陸星昭撓了撓頭，耳尖有點紅︰“問了姐姐好多次，她不耐煩了，直接把她的育兒筆記塞給我了。”
他說著從床頭櫃拿起個筆記本，封面上寫著“陸昭星育兒寶典”，里面密密麻麻記著各種注意事項，連“換尿布要先按按寶寶的肚子”這種細節都寫得清清楚楚。
許念安翻開筆記本，突然看到夾在里面的便簽，是陸星昭的字跡︰“1. 每次喂奶後拍嗝，拍五分鐘；2. 換尿布前先洗手，水溫控制在38度；3. 安安半夜喂完奶會渴，床頭放溫水。”
字跡不算好看，卻一筆一劃寫得格外認真，像是在完成什麼重要的合同。
“別看了，”陸星昭搶過筆記本合上，“醫生說你要多休息。”他扶著她的腰想讓她躺到床上，突然听到嬰兒床里傳來“咿呀”聲。
陸星眠正睜著眼楮看他，小嘴巴動了動，像是在打招呼。
“你看妹妹在看你呢。”林瀾笑著把女嬰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許念安懷里，“剛換了尿布，不吵，讓她跟媽媽親近親近。”
她又把男嬰遞給陸昭然，“哥哥也醒了，讓爸爸抱抱，學學怎麼抱孩子。”
陸星昭僵硬地伸出手臂，按照育兒視頻里教的姿勢托著兒子，小家伙卻不老實，小腳丫蹬來蹬去，突然一腳踹在他手背上。
他嚇得屏住呼吸，生怕弄疼了孩子，逗得滿屋子人都笑了。
“別緊張，”陸昭星走過來，調整了一下他的手勢，“孩子沒那麼脆弱。
你看，這樣托著後腦勺，他就舒服了。”她示範著輕輕晃了晃手臂，男嬰果然安靜下來，小腦袋往他懷里蹭了蹭。
陸星昭低頭看著懷里小小的生命，突然覺得眼眶發熱。
這個在許念安肚子里待了九個多月的小家伙，此刻正依賴地靠在他懷里，呼吸均勻，小拳頭緊緊攥著。
他想起許念安孕晚期總說寶寶在踢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小小的拳頭有這麼大的力氣。
“餓不餓？”林瀾端著碗走進來，碗里是紅棗小米粥，上面浮著幾顆桂圓，“我炖了四個小時，熬得糯糯的，好消化。”
她把碗放在床邊的小桌板上，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涼了才遞到許念安嘴邊，“剛生產完別吃太油膩的，先喝點粥墊墊。”
許念安張嘴喝下粥，舌尖傳來甜甜的暖意。
她看著林瀾鬢角的白發，突然想起住院時這個女人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房外，自己累得在椅子上睡著了，卻還攥著給她準備的月子餐食譜。
她剛想開口說謝謝，就被林瀾打斷了︰“快吃，粥要涼了。對了，你媽昨天打電話來，說今天上午過來，讓我別準備太多菜，她帶點你愛吃的臘魚過來。”
提到父母，許念安的眼楮亮了︰“媽，我爸媽要來？他們不是說要等我出月子嗎？”
她孕期反應嚴重的時候，父母特意從老家過來照顧了她半個月，後來因為家里有事才回去，臨走時還塞給她張銀行卡，說不夠錢就跟他們說。
“你媽說想外孫想瘋了，”陸星昭替她擦了擦嘴角，“我昨天跟他們視頻，你爸拿著放大鏡看寶寶的照片，說要提前練習抱孩子，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他說著拿起手機，點開相冊給她看，“你看，這是你爸發來的，他在家練抱枕頭呢。”
照片里，許父正笨拙地抱著個大枕頭，腰挺得筆直，表情嚴肅得像在做什麼重要的工作。
許念安看著看著就笑了，眼淚卻跟著掉了下來。她知道父母一直擔心她遠嫁受委屈，現在看到她被這樣呵護著，肯定會很放心吧。
上午十點，門鈴準時響了。樂樂第一個沖過去開門，大喊著︰“舅舅，舅媽，弟弟妹妹們的外公外婆來啦！”隨後問到︰“外公外婆好。”
許父許母看著樂樂，也應聲道︰“樂樂好，樂樂真乖。”
許念安剛想從床上坐起來，就被陸星昭按住了︰“坐著別動，我去接。”
他說著整理了一下她的披肩，又把靠墊往她背後塞了塞，“爸媽要是說你瘦了，你就說我沒照顧好，別讓他們擔心。”
許念安笑著拍了下他的手背︰“知道了，陸先生現在越來越會哄人了。”她話音剛落，就听見許母熟悉的聲音︰“我的乖女兒呢？讓媽看看瘦了沒！”
接著是許父的聲音，帶著點不好意思︰“小聲點，別吵到孩子。”
許念安循聲望去，只見媽媽提著個巨大的保溫桶走進來，身上還背著個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許父跟在後面，手里抱著個包裝很好的東西，腳步有些緩慢，卻緊緊護著懷里的東西，生怕摔了。
“媽！”許念安剛想起身，就被許母按住了肩膀。
“別動別動，”許母放下保溫桶，伸手摸她的臉，又掀開她的衣領看了看，眼眶突然紅了，“瘦了點，但氣色還好，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星昭，你是不是沒給安安好好補？我就說月子餐得按老家的規矩來，光喝那些雞湯哪行......”
“媽，你這什麼話？”許念安拉住母親的手，“星昭把我照顧得很好，我婆母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吃的，昨天還炖了鴿子湯呢。”
許父已經放下抱著的東西，走到嬰兒床邊，動作小心翼翼地掀開床圍。
兩個寶寶正並排睡著，小手握在一起，呼吸均勻。
他蹲在床邊看了半天，突然回頭對許母招手，聲音壓得極低︰“你快來看，這眼楮，跟安安小時候一模一樣。”
許母立刻湊過去，剛看了一眼就捂住了嘴，眼淚掉了下來︰“多好啊，兩個小家伙都這麼健康。”
她想起女兒懷孕初期出血住院，自己在家急得睡不著覺，現在看著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突然覺得所有的擔心都煙消雲散了。
林瀾已經端著茶水過來，把杯子遞給許父許母︰“親家公，親家母一路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我給安安炖了燕窩，你們也嘗嘗？”
“不了不了，”許母擺擺手，打開保溫桶，里面是層層疊疊的飯盒，“我帶了安安愛吃的臘魚，還有她爸早上五點起來炖的豬腳湯，按老家的方子加了黃豆，催奶的。”
她說著打開一個飯盒，里面是切好的臘魚，油光 亮的，“知道你們年輕人不愛吃太咸的，我特意泡了一晚上，淡了很多。”
許念安看著臘魚，突然想起小時候每次生病，母親都會給她蒸臘魚吃，說吃了就有力氣了。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舌尖傳來熟悉的咸香，眼眶一熱︰“媽，就是這個味道，老喜歡了。”
“好吃就多吃點，”許母給她盛了碗豬腳湯，又把勺子塞進她手里，“快喝，這湯熬了三個小時，黃豆都炖爛了。
你小時候斷奶，我就是靠這個追奶的。”她說著看了陸星昭一眼，眼神里帶著點不好意思，“星昭，不是媽說你，月子里就得喝這種濃湯，那些清湯寡水的不管用。”
陸星昭趕緊點頭︰“媽說得對，我記下了，明天就讓家里的阿姨按您的方子炖。”
他說著拿起手機，打開備忘錄，“媽，您把做法跟我說一下，我怕記不住。”
許母立刻來了精神，從布包里掏出個筆記本︰“我早寫好了，來，你看這里，豬腳要先焯水，加生姜料酒去腥味；黃豆要提前泡三個小時；炖的時候要加山楂，這樣不油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