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師們狂熱地高呼起來，聲浪壓過了全場的喧囂。
在座的煉丹師、陣法師、符 師等各行的大師看著這一幕。
臉上充滿了復雜的震撼與一絲難以言喻的羨慕。
還有一些人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這凌宇道友破城的方法為什麼就不是丹道或者符道……
他們已經徹底了解了整個事件的始末。
皆因盜宗而起，凌宇又因不平為他們出頭。
這才有了後來的凌大師抓賊，凌大師育人，三教聖女獻寶，甦小小將功贖罪，甦小小探陣等一系列的小故事。
這些小故事也將會隨著時間發酵成為響徹人族內外的美談。
當然這也絲毫不會影響盜宗的聲名。
人族向來論跡不論心，不以成敗論英雄，講究浪子回頭金不換。
這反而會讓盜宗聲名鵲起。
讓人族重新認識盜宗，記住他們的貢獻。
古有盜天機前輩為我人族舍命盜取一線生機，今有盜宗道子為我人族舍命探陣。
這個夜晚，煉器一道的光芒，因一人而璀璨奪目，徹底蓋過了其他百藝！
凌宇站在歡呼與崇拜的浪潮中心，神色依舊平靜。
“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群眾里面有壞人，有叼毛想要暗害本峰主啊！”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浪中，凌宇立于高台，璀璨的燈火將他平靜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他看著台下煉器師們近乎狂熱的眼神，飲盡杯中酒。
抬手虛按。
一股無形的氣場彌漫開來，喧囂竟奇跡般地迅速平息，只剩下無數雙灼灼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諸位同道抬愛，凌宇愧不敢當。”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煉器一道，博大精深，我輩所求，不過是于浩瀚器海中添一粟新思，于傳承之路上點一盞微燈。”
“至于什麼‘器道新祖’之言……”
他的目光精準地落在那位帶頭高呼、須發皆白卻少了半邊胡子的金大師臉上，眼神深邃如古井，不知道他是真心實意，還是被人當槍使了，總之這老頭沒安好心。
“切莫再提。”
那一眼，仿佛帶著洞穿人心的力量，讓金大師心頭猛地一跳。
凌宇心中冷笑，器道新祖，這頂高帽子，他若真敢戴上。
明日就會有無數“德高望重”的老怪物跳出來，或指責他欺世盜名，或逼他公開“虛空導彈”的核心煉制法門，甚至將他推上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
捧殺，是這世間最陰毒的刀。
“凌某才疏學淺，比不得眾位大師。”
“之前不過是在煉器之時偶得一絲靈光，走了些前人未及的偏鋒，僥幸有所得罷了。”
凌宇環視全場，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等‘靈光一閃’的奇思妙想，在座的各位大師，哪位沒有經歷過？”
“哪位不曾有過打破陳規的瞬間？”
“若因一次偶得便被冠以‘新祖’之名，豈非滑天下之大稽？”
“照此說來，在座潛心鑽研、各有建樹的諸位大師，人人皆可為新祖！”
“而不是凌某一人！”
“器道傳承，在于薪火相傳，而非一人獨尊。”
“若我因寸功而稱祖，這煉器一道豈不成了兒戲？”
“那將置無私傳下煉器一道的寶帝于何地。”
“我輩匠人，當學寶帝，以精進技藝、造福蒼生為念，而非汲汲于虛名。”
“今日你我能在此歡慶，只因各司其職、協力破敵，而非某一人之功。”
“若真要論‘祖’，那也該是開創煉器之基的上古先賢，是無數為器道殉身的前輩。”
“我不過是循著他們的足跡前行，偶有寸進，怎敢妄稱新祖？”
凌宇這番話，既謙遜地將自己摘下了神壇，將自己與在場的眾位大師都綁定在了一起，要稱祖大家一起稱祖，要玩大家一起玩，可別將我推到懸崖口。
又將榮譽巧妙地分給了開創煉器一道的寶帝與眾位上古先賢。
瞬間，不少原本只是隨大流歡呼的煉器師眼中都亮起了光。
是啊，誰還沒點壓箱底的絕活和奇思妙想呢？
凌宇道友說得對啊！
“器道傳承，非一人之功，乃無數代我人族匠人之心血結晶。”
眼看初見成效，凌宇趁熱打鐵。
“凌某願與諸位同道一起，摒棄門戶之見，互通有無，切磋琢磨，共同探索煉器之道的無垠未來！”
“交流心得，共謀進步，方為正途！”
“好！凌大師說得好！”
“就該如此！”
“交流共進！”
台下再次響起熱烈的贊同聲，氣氛比之前單純的狂熱更多了幾分認同與共鳴。
那金大師似乎還不甘心，嘴唇翕動，還想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司空靜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太虛宗煉器師方肅的位置。
方肅心領神會，立刻起身，端著酒杯，笑容滿面地走到金大師身邊，親昵地攬住他的肩膀，聲音洪亮地蓋過了可能的發言。
“金老哥，今日可是我人族舉城歡慶的大喜日子！”
“美酒當前，佳肴滿桌，正是放松享樂之時！”
“探討器道精微，交流煉器心得，此等雅事，待宴會散去，我等再備好香茗，尋一靜室，與凌峰主細細討教，豈不美哉？”
“來來來，先喝酒！”
“莫要辜負了這良辰美酒，擾了諸位道友的雅興啊！”
金大師被方肅這麼一攬一勸，動作微微一僵。
他臉上神情變幻，最終堆起一個略顯夸張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哎呀！看我，真是老糊涂了！”
“高興過了頭，竟忘了場合！”
“以為這里是煉器室了。”
“失禮，真是失禮啊！”
他轉向全場，拱手作揖，又特意對凌宇舉杯。
“凌大師，是老朽孟浪了！”
“自罰一杯，改日再登門請教！”
說罷，仰頭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凌宇亦舉杯示意，神色淡然“金大師言重了，改日必當掃榻相迎。”
向著方肅點頭致謝，然後同樣飲盡杯中酒。
兩人隔空對飲，表面一團和氣，暗地里卻已交鋒了一個回合。
凌宇放下酒杯，緩步走向主位的司空靜。
他親自為司空靜斟滿一杯靈酒，雙手奉上，聲音誠懇。
“方才，多謝師姐找人替我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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