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遠處的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層層崩裂，裂縫如蛛網般向四周擴散，每一次崩塌都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聲響，連水流都在劇烈震顫，仿佛整個水底世界都在分崩離析，天崩地裂的壓迫感讓人心頭發緊。
“快！再快點！”明野嘶吼著，聲音被水流的轟鳴淹沒，卻依舊拼盡全力加快速度。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正在一點點失去支撐，原本還能勉強借力的“灰塵”此刻已變得極度松散，每一步踩下去都會陷入更深的虛空。
突然，寧萌腳下的地面猛地塌陷，她驚呼一聲，身體瞬間向下墜去，明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回身邊。
兩人低頭看去，腳下早已沒有了堅實的地面，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黑色的“灰塵”與渾濁的水流不斷墜入其中，連一絲回音都听不到，仿佛那深淵能吞噬世間所有的光線與聲音。
失去了地面的支撐，兩人徹底陷入了失重狀態，只能依靠劃水在水中保持平衡。
天魔戟的紅光就在前方十余米處，那抹暗紅此刻竟成了絕望中的唯一救贖。
明野操控著天魔戟向兩人靠近，符文光芒在混亂中愈發明亮，隱約照亮了前方不遠處的地面。
那是一片還未崩塌的區域，地面上還殘留著幾株枯萎的水草根睫，只要能抵達那里，就能暫時擺脫深淵的威脅。
“就快到了！再加把勁！”明野的聲音帶著劫後余生的希望，他拉著寧萌，借著水流的微弱推力向前沖刺。
寧萌的眼中泛起淚光，幾乎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蹬水，指尖甚至已經能觸踫到天魔戟散發出的溫熱光芒。
可就在這時，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大拉力突然從身後傳來。
那不是普通的水流沖擊，而是帶著旋轉力量的吸力，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巨手抓住了兩人的身體，硬生生將他們向後拖拽。
兩人甚至來不及反應，身體就被這股力量帶得旋轉起來。
寧萌驚呼一聲，手中的力氣瞬間被抽干，只能死死抓住明野的手臂。
明野試圖操控天魔戟抵抗，卻發現連符文光芒都在這股拉力下變得扭曲，長戟竟也跟著向身後的黑暗飛去。
天旋地轉的眩暈感瞬間襲來，兩人像被卷入龍卷風的落葉般，在水中不受控制地旋轉著向後退去，周圍的水流呼嘯著掠過耳畔，崩塌的岩塊擦著手臂飛過，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在意識模糊的恍惚間，兩人終于看清了身後的景象。
那哪里是普通的水流，分明是一個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型漩渦！
漩渦的直徑足有數百米，中心是深不見底的黑色空洞，周圍的水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著向中心匯聚，形成一道道湍急的水牆。
水牆之上，黑色的“灰塵”、破碎的岩塊、甚至還有之前崩塌的地面殘骸，都被強行卷入漩渦之中，在旋轉中被撕成碎片，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漩渦中心的黑暗中，隱約能看到淡藍色的水流光澤在閃爍，仿佛有什麼恐怖的存在在深淵底部攪動著這一切，災難級的景象足以讓任何人心生絕望。
這哪里是水底的異動，分明是末日級的毀滅場景！
整個水域的水流都在向漩渦匯聚，形成一股無法抗拒的引力。
兩人在漩渦的邊緣被不斷拉扯、旋轉，身體像兩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在這巨大的自然偉力面前顯得渺小又脆弱。
明野試圖再次召喚天魔戟，卻發現長戟早已被漩渦卷入深處，只剩下一點暗紅光芒在黑暗中一閃而逝。
“明野……”寧萌的聲音帶著哭腔，緊緊閉上了眼楮，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
明野將她緊緊護在懷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試圖對抗漩渦的吸力，卻只感覺到身體被越拉越遠。
那片深不見底的漩渦中心，正張開巨口，等待著將他們徹底吞噬。
漩渦的拉扯力還在不斷加劇，明野只覺得四肢像是被四股蠻力硬生生向不同方向撕扯，關節處傳來鑽心的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徹底扯斷。
他死死咬著牙，牙齦被咬出血來，鐵銹味在口腔中蔓延，卻連發出一聲悶哼的力氣都沒有
意識像被投入滾筒的石子，在天旋地轉的混沌中不斷踫撞、破碎。
眼前只剩下無數模糊的光影在飛速旋轉，時而閃過寧萌驚恐的側臉，時而映出漩渦中心深不見底的黑暗，連天魔戟最後那點暗紅光芒都早已消失在視野里。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漩渦甩得像個破敗的玩偶，時而撞向冰冷的岩塊，後背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劇痛，卻連抬手護住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時而被湍急的水流裹挾著旋轉，肺部的空氣被擠壓得幾乎耗盡，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帶著碎石的冷水，刺得喉嚨火辣辣地疼。
方向感早已徹底消失，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向上浮還是向下墜，不知道周圍是水流還是空氣，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是否還屬于自己。
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感知，只剩下無盡的疼痛與眩暈，意識在清醒與沉淪的邊緣反復拉扯。
每一次掙扎都像是在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最終還是被混沌的黑暗不斷吞噬，神志漸漸模糊，連護著寧萌的手臂都開始微微顫抖，力道一點點減弱。
“寧萌……”他想喊出這個名字，聲音卻卡在喉嚨里，只發出一陣微弱的氣音，隨即就被漩渦的轟鳴淹沒。
他能感覺到懷中人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這成了他唯一的支撐。
哪怕意識即將消散，哪怕身體即將破碎，他也不能松開手臂，不能讓寧萌獨自面對這恐怖的漩渦。
可這份支撐也在不斷被吞噬，眩暈感越來越強烈，眼前的光影漸漸重合，最終徹底陷入一片漆黑，意識像是沉入了無底的深海，只剩下身體被拉扯的本能痛感，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不知道這種混沌的狀態持續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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