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的目光掃過河岸，很快鎖定在幾塊尚未開采的銀礦石上。
那些礦石或半埋在碎石里，或斜嵌在被利爪刨出的溝壑中，總共約莫六七個，表面還沾著干涸的黑血，在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把這些挖完再走。”
明野蹲下身，將松動的石塊踢開，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寧萌。
寧萌正抱著受傷的腳踝，小心翼翼地活動腳趾。
听到明野的話，她抬頭露出個虛弱的笑︰“我幫你照明。”
說著就要去拿背包里的火把，卻被明野按住肩膀。
“坐著別動。”
他抽出腰間的石鎬，金屬鎬頭在銀光中泛著冷冽的光，“你負責看著我，別讓我打瞌睡就行。”
兩人又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
寧萌靠在岩壁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戰斗時明野險些被流星錘砸中的糗事，逗得他哭笑不得。
等到體力恢復了一些，明野才重新握住石鎬，走到最近的一塊銀礦石旁。
石鎬落下的瞬間，沉悶的撞擊聲在洞穴里回蕩。
銀礦石周圍的碎石簌簌掉落，露出半塊泛著銀光的礦脈。
明野調整姿勢，找準礦石與岩壁的縫隙，手臂肌肉緊繃，用力撬動。
“ 嗒”一聲，礦石松動的瞬間，他順勢一拉，整塊銀礦便被挖開了一角。
寧萌坐在不遠處，雙手托腮，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明野的身影。
他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繃帶下的傷口隨著動作微微起伏，卻依然保持著利落的節奏。
每一次揮動石鎬，他的手臂肌肉都會隆起優美的線條，濺起的銀色碎屑落在發梢，在幽光中閃爍。
寧萌望著那道忙碌的身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臉頰也跟著泛起紅暈。
時間在重復的敲擊聲中流逝。
地下河的水聲、石鎬與岩壁的踫撞聲，還有明野偶爾的喘息聲，交織成一首單調的樂章。
寧萌數著他揮動石鎬的次數，數到第三十七下時，明野終于直起腰，將最後一塊銀礦石收入背包。
【你獲得了銀礦石x35】
加上之前的，正好55單位。
明野喘息著清點收獲，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疲憊，卻又摻雜著一絲欣喜。
寧萌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邊，看到明野的收獲，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終于完事了。”
明野長舒一口氣，將所有銀礦石塞進背包，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直起腰時，脊椎發出一連串細微的“ ”聲，傷口處的草藥被汗水浸透，隱隱傳來一股疼痛感。
寧萌倚著岩壁輕笑，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再耗下去，我這只腳怕是要廢了。”
她試著輕輕點地，卻疼得倒抽冷氣，腳踝腫得像個熟透的桃子，連帶著小腿都泛起青紫。
明野蹲下身，伸手替她整理滑落的繃帶，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發燙的皮膚︰“出去之後得好好再處理一下。”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這趟收獲不錯，這麼多銀礦石，能換不少物資。”
寧萌垂眸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喉結不自覺滾動︰“多虧了你......”
“先回去。”
他伸手攙扶住她，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袖傳來，“這地方總讓人心里發毛。”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碎石在腳下發出細碎的聲響。
地面上的銀礦石已被采盡，只剩下深淺不一的鑿痕，像巨獸猙獰的傷疤。
地下河的水聲愈發清晰，漆黑的水面泛著詭異的光澤，倒映著兩人相互依偎的身影。
來到河邊，明野從背包中取出了夜梟號。
符文在他指尖亮起幽藍的光，模型接觸水面的瞬間，木質船身如藤蔓般舒展，船頭雕刻的梟首栩栩如生，琥珀色的眼楮仿佛活過來般掃視四周。
“上來。”
明野轉身朝寧萌伸出手。
她正要邁步，卻因傷腿吃痛踉蹌了一下。
下一秒，整個人突然騰空——明野直接將她橫抱而起，動作干脆利落。
“啊……”
寧萌輕呼一聲，下意識摟住明野的脖頸。
鼻尖撞進帶著硝煙與草藥味的衣襟，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明野鎖骨處。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心跳快得像擂鼓。
“我自己能走......”
她紅著臉掙扎，聲音卻軟得像棉花。
“別動。”
明野收緊手臂，喉結滾動著走向船只。
寧萌的發絲掃過他下巴，癢癢的。
船身隨著兩人重量下沉，激起的水花沾濕了她的褲腳，涼意卻抵不過臉頰的滾燙。
夜梟號在符文光芒中緩緩啟動，船頭劈開黑色的水面，激起細碎的銀光。
明野半跪在船尾操控，余光瞥見寧萌蜷縮在船頭，雙手抱著膝蓋，側臉被月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她偷偷回頭看他，四目相對時又慌忙轉開，耳尖紅得要滴血。
對岸很快出現在視野中。
兩輛房車靜靜地佇立在微光里，車身表面凝結的水珠在月光下閃爍，宛如等待主人歸來的忠犬。
明野將船停靠穩當，再次抱起寧萌時，她已經不再掙扎，只是把臉埋進他懷里，溫熱的呼吸透過布料灼燒著皮膚。
來到寧萌的房車前，明野用手肘頂開駕駛室的門，將她輕輕放在座椅上。
皮革的觸感帶著體溫的余溫，寧萌的發絲凌亂地散在肩頭，眼神有些慌亂地看向一旁︰“謝......謝謝。”
明野替她系好安全帶，突然想起什麼，神色一凜︰“你現在這情況，還能開車嗎？”
寧萌挺直脊背，強裝鎮定︰“我行的。”
她試著轉動方向盤，腳踝的刺痛讓她臉色發白，卻還是扯出個倔強的笑容，“不信你看？”
“別硬撐。”
明野按住她的手，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她手背上的擦傷，“實在不行，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一晚，等你傷好了之後再離開。”
“真的沒事……”
寧萌露出一抹笑容，“我保證慢慢開......”
明野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無奈嘆氣︰
“路上傷口要是不舒服，就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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