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都決死存亡了，劉霜一點沒察覺到。胡天感覺非常意外，真不知道她是太專注，還是貨艙隔音效果好。
“你們怎麼都受傷了？”劉霜放下手里的烤魚問道。
她的表情確實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事情越發的詭異。甲板上的打斗聲都快把天捅破了，劉霜竟然听都沒听到。胡天擔心她在地底高壓力下听力受損，故意小聲音把剛才的事說一遍。
“你有毛病吧？說話聲音這麼小？”劉霜罵胡天。
事實證明劉霜的耳朵並沒有毛病，可為什麼她不知道甲板上的事？
劉霜也對事情表示奇怪，“我一直在下面烤魚，確實沒听到你們打斗的聲音。不然我早上去幫忙了。”
她說話時已經在檢查菜花的傷口，還算幸運，菜花只是左肩被擦傷了。雨果和元貞情況不太好，雨果的傷口面積很大，血在不停的流。劉霜用隨身的繃帶給他包好，又打了消炎針。元貞是舊傷復發，劉霜給他抹了消炎藥重新包扎完，木船開始動了。胡天在貨艙里看不到外面，只能感覺到木船緩緩前進。這一次一點顛簸也沒有。很明顯木船進入了平穩的海域。
木船剛動的時候胡天還很緊張，航行十幾分鐘依然平穩，他的心放下來。開始全盤考慮船上種種怪異的情況是怎麼回事。開始在洞口補充水源已經開始不正常，後來釣魚，劉霜什麼都沒听到更不正常。
“你們發現沒有，事情越來越不符合邏輯。”胡天說“劉置出海準備足夠的水，食物不可以嗎？為什麼非得半路上補充？”
“事情是越來越怪，你們都受這麼重的傷了，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劉霜說。
“還有我的隊員，消失到瑪里亞納海溝，怎麼會出現在地底洞穴里？一個在海里，一個在洞穴，又相隔那麼遠，在現實中根本不可能。”雨果說出他的疑惑。
種種跡象都像空間在和胡天開玩笑，地底洞穴中發生的事，只能在時空錯亂時才能發生。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和廣義相對論中說，時間和空間被統一為四維時空連續體，這是描述宇宙大尺度結構和引力相互作用的基礎框架。他們的四維空間要依靠物理法則才能保持時空相續，可是他們最近遇到的事。不光不遵守物理法則，連時空都是錯亂的。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時空是重疊的？”
你說的極有可能， 我們之所以只感受到4維，是因為除了我們熟悉的長，寬，高三維空間和一維時間，其他的空間維度是 “蜷縮” 或者 “緊致化” 在非常微小的尺度上，遠小于原子核尺度，以至于目前的實驗手段無法直接探測到它們。你們可以想象一根細長的管子，從遠處看像一條線是一維，靠近看它其實是圓柱面是二維。這樣來看，那些額外維度被“卷曲”得非常小。”菜花說。
菜花說的是著名的弦理論，科學家為了統一自然界所有的基本力，一些前沿理論提出宇宙可能具有 更高維度。最常見的是10維或11維，弦理論通常需要10維時空 。弦理論的更一般框架則認為11維時空 ，增加了一個時間維度。
“你是不是想說，甲板和貨艙是兩個空間？所以劉霜在貨艙里看不到外面？”
“是你說的時空重疊，我也只能這樣解釋。”
劉霜在貨艙里發生的事並不是第一次出現，金棧棧道上下兩層，胡天在上面也見不到下面，還有這置的電場線圈哪去了？明明一直通到底的，現在也消失不見了。毗盧遮那佛消失可不止一次了，自從胡天下到地底再一次見不到他。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反反復復的發生，只有兩種解釋，要麼時空重疊，要麼感官出了錯誤。劉霜的感官胡天試過，一點問題也沒有，他的眼楮也沒出現過異常的癥狀。
“《楞嚴經》中說阿難！雲何名為眾生世界？世為遷流，界為方位。汝今當知，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為界；過去未來現在為世。方位有十，流數有三。一切眾生織妄相成，身中貿遷，世界相涉。而此界性，設雖十方，定位可明，世間只目東西南北，上下無位，中無定方。四數必明，與世相涉，三四四三，宛轉十二。流變三疊，一十百千，總括始終，六根之中，各各功德有千二百。胡天你看這是宇宙構成的數字化表示。”元貞不失時宜的教導胡天。
胡天頭都大了，佛經這東西怎麼什麼事都能插上嘴，又三，又四的，加減乘除都上來了。
“世界那麼復雜，你認為用一二三四能解釋的完嗎？”胡天自從進了地穴都習慣性和元貞抬杠了。
“不光可以，還出過專門的論著。”
“嘿嘿。”胡天冷笑道“還論著，古時候怕微積分都沒有呢。”
“微積分算什麼，比它可精細多了。”
元貞說得非常自信，胡天都懷疑古時候真有微積分了。他的心一下虛了很多，但還是不肯認輸。
“是什麼？我不信古時候能超過我們的高等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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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你听說過嗎？”
胡天差點笑出聲，元貞是看到要輸了，沒別的招《周易》都搬出來。《周易》不過是原始人結繩記事時期的鬼畫符，到了春秋時代也不知道誰說的這是上古密碼，就有人加了一堆解釋。以至傳到現代越傳越神。
“《周易》既不是數學，也不是幾何學。二叔你不能硬往一起擠吧？”
“《周易》是哲學，哲學指導數學。”元貞笑道。
在哲學領域胡天肯定辯不過元貞，元貞騙他他都分辨不出來。這一局他又輸了，不想再說什麼。
“亞里士多德說，空間是圍繞一個物體並直接與之接觸的邊界。例如一個瓶子里的水的空間相當于處所，也就是瓶子內壁的表面，可以說是直接接觸水的邊界。瓶子本身的空間是其外表面所接觸的空氣或容納瓶子的東西的內表面。”雨果說。
他的說法更讓胡天頭暈，完全听不懂他在表達什麼。
“亞里士多德認為虛空不可能具有界限、方向或位置等空間特性，因此無法構成容納物體的“位置”。日常經驗中也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真空存在。事實上哥白尼日心說打破了地心假設，使得亞里士多德空間定義中依賴的自然方向和有限宇宙邊界失去了基礎。雨果亞里士多德的假設已經被推翻上百年了，你不能以此作為論據。”
胡天算听明白了，元貞一直在表達空間的起源沒有依據，而雨果則認為宇宙有個邊界。這無非會引發一個哲學上的問題，空間的由來是不是上帝的旨意。之前關于“諾亞方舟”的爭論，元貞認為有序，無序的運動都來自上帝的無意識。也可以理解成上帝可有可無，有沒有他規律也在無意識的運行。元貞看似是虔誠的信徒，實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胡天在他面前都應該稱為有信仰。
元貞也太奇怪，一個讀了幾十年的老和尚竟然什麼都不信，連世界是神的旨意都不信。真不知道他的信仰在什麼基礎之上，總不會佛教出來的老和尚都是這樣吧？
“牛頓的慣性原理物體在不受力時保持勻速直線運動或靜止，需要一個均勻各向同性的參考背景來定義“靜止”和“勻速直線運動”，這才是絕對空間。亞里士多德強調物理絕對性，非相對性。是錯誤的觀點。”劉霜說。
亞里士多德怎麼也是深刻影響了中世紀哲學和科學的人。雖然他對宇宙結構，運動本性的具體假設和否定虛空的論點在近代科學革命中被根本性地推翻和替代。元貞叔佷兩個也不能這樣說他吧？這樣做太不厚道。
“我們不要去非議一個古人，並且還是一個對近代科學做出過突出貢獻的人。再說我們推翻他，也對我們現在的處境起不到任何幫助。”胡天不允許不正的風氣蔓延。
“我們還是吃飯吧。”劉霜說。
胡天幫助劉霜把烤魚分給大家，他咬一口烤魚，撒過調料的烤魚就是比干吃可口。劉霜的手藝也好，雖然還比不上凌玖，但也是非常難得了。胡天早餓壞了，大口吃掉一條看到元貞在一旁靠著船艙板坐著。魚類這種肉食不他食譜之內。元貞再好也是人，他不可能光看著胡天幾個人吃不覺得餓。
“二叔你吃什麼？”胡天關心的問。
“我闢谷，在山上時可以三個月不吃。”
胡天在元貞臉上看不出是不是在開玩笑，三個月不吃飯，又能呼吸那麼緩慢，他還是人嗎？
“不是……不吃飯怎麼可以？我找找有沒有你能吃的。”
胡天蹲著吃烤魚，放下魚站起來要給元貞找吃的。他還沒站穩，船舷上 當一聲，被什麼東西撞到了，胡天一個跟頭又摔回艙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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