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 的床挨著窗戶擺放，銅制的床架子，有高度也有寬度，藏兩個人是沒問題。胡天和菜花同一時間爬進床下，前面垂下的暗紅床裙擋住他的視線。
他只能從床裙下面的一條縫看到顧清 走過來，她穿著棕色皮拖鞋，小腿上擋著深藍色真絲浴袍，走到床邊坐到床上，胡天能看到她白皙的腳踝上帶著的黃金腳環，貼在腳面上。很明顯她剛洗完澡。
顧清 一直在打電話，剛進屋時胡天太慌亂，沒有听清她在說什麼，直到現在才听清她在給劉霜打電話。
“霜兒你要听話，明天的酒會一定要參加，到時候會有很多權貴到場，我把他們介紹給你。”
“我已經不想再插手劉家的事了，你自己去吧。”
“身為劉家人，很多事由不得你，我不想和你吵架。”顧清 的聲音強硬起來。
“不去，我說過不去就不去。”
“婉卿。”
“你不許再這樣叫我。”劉霜那邊的聲音也大了。
“好，明天我讓劉福抓你去。劉家的事還由不得你做主。我這就去整理資料。”
顧清 站起來又往門外去了，胡天卻糊涂起來。“婉卿”這個名字他可不止一次听過，上次是在元貞嘴里，這次顧清 又在叫。難道劉霜有兩個名字？“婉卿”又代表什麼？
菜花從床下爬出去，胡天也跟在後面。菜花站起來並不去開保險箱，而是把黑色的褲腿拉上去，一條雪白的小腿露出來，她把小腿伸到胡天面前。
她稀奇古怪的也不知道要干什麼，腦袋還在轉來轉去看小腿。
“你又抽什麼瘋呢？還不去開保險箱。”
“我是看你那麼喜歡看顧清 的腿，才讓你看看我的腿也不比她的差。”
菜花的腿如果比白確實在顧清 之上，整條小腿又圓滾滾的，確實非常好看。胡天可沒心情看她的腿，再不拿東西走人，顧清 會馬上回來。
“快點開保險箱，大腿回去再看。”
“真的？”
菜花飛快的蹲下去扭動保險箱的密碼盤，耳朵貼到保險箱門上听里面卡簧的聲音。她能這麼痛快，胡天知道是因為他說錯了話。什麼叫回家再看？他連腦子都沒過說的話，菜花卻當真了。
“保險箱太復雜我打不開，要不你來試試。”
菜花已經滿頭大汗，看樣子是盡了全力。胡天蹲下去轉動密碼盤，剛試出一個數突然身後一道凌厲的掌風向他肩頭抓過來，掌風又快又狠背後是個高手，被抓到不死也得殘廢。
胡天急忙就地一滾，在腰間一抓刀柄獵刀抽出來，他還沒找準方向刺過去肩頭一麻，肩膀已經被抓住，他坐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邊上的菜花被那個人另一只手扣住，也動彈不了。胡天這才看到那個人穿了一件青色馬褂，手上戴著翡翠扳指，不是劉福還能是誰？
顧清 走進房間，她換了件黑絨旗袍，還加了條真絲白色披肩，看著雍容華貴。
“劉福放了他們，你再扣他們半個時辰，肩膀不過血，整條胳膊就廢了。”
顧清 絕對不是危言聳听，劉福用的是鷹爪功。傳統方法用手指捏住小口大肚的酒壇子邊緣。或用五指抓住沙袋或石鎖的邊緣或提梁，將其提起、放下或做拋接，重量由輕到重。最後在單杠或門框上，僅用五指抓住進行懸吊，逐漸增加時間。用這些方法練過的手指，稍用力就會把胡天肩胛骨捏碎，就是不用力抓時間長了，也會對骨頭造成嚴重損傷。
“兩個小賊偷到自己家里來了。”劉福長出一口氣放開胡天和菜花，胡天肩膀還是麻，他去揉肩膀。
“24小時不能揉，不能用力，回去喝酒活血，不然你的胳膊會廢掉。”劉福又說。
胡天觸電似的拿開手，朝劉福尬笑。他也只能這樣回應，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並且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了。偷人還被抓個正著，他的臉火辣辣的。
“我倆是晚上吃完飯沒事干，來劉府溜達溜達。”
“都溜達到夫人房間來了？”
“就這開著門，我們別處也去不了。”胡天理直氣壯，“不過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們的？”胡天自認為藏的很好，顧清 又不會功夫怎麼會發現他們非常奇怪。
“花菜身上的香奈兒五號和你身上的煙味，你以為會逃過我的鼻子？”顧清 說。
“所以你假裝打電話，是想穩住我們？”
“明天有個酒會是真事，劉霜不會去也是真事。整理資料是假的。”
胡天這個跟頭栽的心服口服，和顧清 這樣老奸巨猾的老妖婆斗法他確實嫩了些，更何況她有劉福這樣的高手幫襯。
胡天和菜花都被套上羽絨服背靠背綁到廚房里，劉福命令廚師燒一大鍋熱水，又把門窗全封嚴了，廚房被他改造成了桑拿房。胡天出了一身汗，口渴的要命。他襯衣都濕透了，頭發貼在額頭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你渴不渴。”胡天問菜花。
菜花從進廚房一直在笑，現在也一句話不說只顧的笑。
“唉，你是不是讓劉福抓傻了？”
“我是在想如果我們能一直這樣綁著就好了，刀山火海我也願意。”
胡天真希望菜花一直在笑，她一說話被她的烏鴉嘴什麼都說中了，劉福在外面喊道︰“劉府抓到兩個家賊，按祖訓家賊要過刀山火海。現已過火海，明日辰時再過刀山。”
古代將一晝夜分為12時辰，每時辰相當2小時，辰時相當于9點到11點。火海胡天明天9點之前如果沒脫水而死，恐怕刀山也會要他的命。
“怎麼樣？和我在一起要過刀山火海吧。”
菜花說完話還是笑，胡天已經確定她腦殼被劉福抓壞了，沒有人面對刀山火海還會笑的出來。她這個樣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救，明早見到劉福一定要問他。
所謂刀山是在一個木架子上立滿鋼刀，木架子一共十三級呈金字塔形狀，被施刑者踩過鋼刀不死就可以免于劉家的懲罰。
太陽剛升到偏東，也就九點多一點，胡天被下人拖到祖祠前面。昨天晚上胡天快被蒸成人干，說話嗓子都啞了。劉福倒挺人性化，非常讓胡天感激，他準備了兩大桶2升農夫山泉冰水，胡天剛坐到地上他就催著胡天和菜花喝。
胡天看到水比什麼都親，抱著瓶子喝了一大口，冰水一進肚子，他感覺身體又鼓起來非常舒服。
“謝謝福叔。”
他的話音還沒落，劉福陰嗖嗖說道︰“不用謝我，我是讓你倆盡快恢復體力好上刀山。”
胡天這才看到木架子，刀刃全部向上在太陽光下閃閃發光。胡天看的發毛，這玩意別說爬十三層，剛上去腳趾就沒了。
“福叔你沒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你敢偷我們劉家，就應該知道下場。”
祖祠前面擺著兩排椅子，共二十二個座位全都空著。這時不斷有人走過來，選擇一個座位坐下，顧清 也來了，她坐在中間的主位上。
二十二張椅子坐滿，劉福笑著問︰“夫人可以開始了嗎？”
顧清 點頭，“可以了，讓他們上去吧。”
“胡天，花菜有請了。”
胡天早做好準備打死也不上去，這種老掉牙的把戲，現代早明令禁止，他們還敢私設刑堂，膽子也太大了。
“我偷了東西我承認，但我要見我的律師，我要得到公平的審判。”
“你不上去，這可由不得你。劉福胡天如果不上去，你把花菜先殺了。”顧清 的聲音非常威嚴，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
“夫人抗拒刑法者要三刀六洞，小人這就去辦。”
三刀六洞是把菜花捅三刀，刀刀捅透，出來六個刀口才能死，手法相當殘忍。胡天算看透了，劉家今天是瘋了，把他往死路上逼。他們知道他不可能讓菜花死，就用菜花威脅胡天。
“你們把她放了，我上刀山。”胡天站起來，往木架子前走。
“你們放了他吧，讓我死。”菜花叫道。
“劉福祖制上有沒有說可以一命換一命？”顧清 手搭在椅子背上，頭微微偏了偏。
“祖制上有是有，不過需要犯人在刀山上切腹自裁，刑罰太過殘忍，至今沒有人試過。”劉福面露難色。
“我可以試。”
“讓我試。”
胡天和菜花一起喊道，爭著往刀山前走。
“你鬧夠了沒有？”
劉霜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不一會胡天看到劉霜走過來。她今天穿的格外漂亮，服裝卻非常奇怪。她穿著一身清制禮服，絳紫色雲紋織錦袍，褂子繡著四爪蟒紋。頭上戴著銀鍍金點翠頭花，珍珠流甦側簪。她穿這一身，活脫脫的從電視劇里走出來的清宮格格，胡天不由看傻了。
“霜兒你來的正好，劉府抓到兩個家賊，正要行刑。”顧清 高興的招手叫她過去，“霜兒你就坐我旁邊。”
“他們是我天霜居的人，沒我同意你們誰也不許動他們。”
劉霜裝扮像格格，說話也硬氣的像格格。胡天心里這叫給力。
“霜兒祖宗規矩不能壞。”
“我和你去參加酒會，你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