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寶卷剛進游泳館,道具組用高壓水槍往空中噴水,制造人工降雨。水流相當大,胡天的衣服被打濕,眼楮也迷的睜不開。甦寶卷卻一反常態,不害怕,也不驚叫。而是彎下腰傻站在原地,像只斗敗他公雞。
他渾身顫抖了一會,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磕頭如搗蒜,“求你們饒了我吧,不是我要殺你們。是劉置下的命令,對就是他,你們快去找他報仇。”
泳館里風浪聲很大,但胡天還是清楚的听到他的話,“劉置,”兩個字一出口,胡天差點從桶里掉出去,旁邊的劉霜也要站起來,胡天趕緊對她使了個眼色,才安撫住她。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甦寶卷把事情推給劉置,有太多疑點,萬一他是胡說的,貿然現身,會讓他們失去知道真相的機會。
“二號主角說話。”導演說道。
這是這段戲結束導演給的信號,這段戲的主要目的是讓甦寶卷說出幕後,只要甦寶卷說出來就可以停止,再持續下去甦寶卷真有可能被嚇死。
劉霜看著胡天,胡天明白她眼神的意思,是在問我可以嗎?胡天重重的點點頭,給了她足夠的信心。
“甦寶卷是你殺了我們,所有的命令都是你下達的。我要你下來陪我們。”
這一段話全靠劉霜自由發揮,誰也不知道事情走向會是什麼,甦寶卷爆出劉置已經非常意外。會使整個劇本偏離方向。
劉霜的聲音現場被變聲再傳到甦寶卷的耳朵里,效果非常不錯,嚇的甦寶卷頭也不磕了,眼看著劉霜從酒桶里飛起來。他被嚇的扭頭想跑,但剛轉身立刻被嚇暈了過去,他的後面又出現了一個劉霜。
這個劉霜是導演讓菜花假扮的,目的是最後給甦寶卷噴麻醉劑,讓他再暈過去。這下省事了,菜花剛用麻醉劑對準他,已經癱倒了過去。凌柒過來檢查吸引脈搏,發現嚇暈過去和吸入麻醉劑暈過去的效果一樣好。
導演吩咐大家繼續下一段劇情,胡天看看劉霜,她的情緒有些低落,狀態不太好。整件事已經發展成最意外,也是大家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盛唐酒業”的幕後黑手竟然是劉置——劉霜的哥哥,如果真是他,害劉霜流落荒島三年的人也是他,親哥哥這樣害自己的妹妹,給誰又會受的了?劉霜不一定會讓計劃繼續下去了。
可是胡天卻想繼續,甦寶卷的話疑點太多,太不可信。劉置坐擁億萬家產,放棄家產失蹤不說,還另起爐灶靠走私起家。他想要的東西本來是不缺的,有誰會放棄現成的去做非法的買賣?
劉霜坐在胡天的身邊,身上披了張紅色的毯子,雙手捧著杯熱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剛才漂在泳池里面,又被冷水澆,大家都凍壞了。導演早準備了咖啡,毯子好讓演員回暖。
“我們繼續。”劉霜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在地上。她的聲音,表情完全恢復,看來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她已經想通了。
下面的劇情按導演的劇本劇組要分成兩部分,一組把甦寶卷送回辦公室,另一組要去甦寶卷家埋伏。
“劇情要靠反轉,我們在爛尾樓演的這些只是要加甦寶卷心理上的恐懼,恐懼感一旦深入骨髓也就夠了。我們下面的工作要讓甦寶卷在辦公室醒來後,認為只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夢。讓他放下恐懼心,警惕心。這樣才好開始繼續下面的劇情。”
在去甦寶卷家的路上,導演向胡天講劇本。他說的簡單明了,胡天盡管不是文化人也听明白了。他立刻下定決心,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導演,導演這種嚇人的方法。再膽大的人也能被他活活嚇死。
他是想甦寶卷以為是在做夢,突然又發現他經歷的都是真的。這已經超出嚇人的範疇,他完全是在折磨人,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事情只能絕望,直到崩潰。
甦寶卷的家離爛尾樓不遠,劇組的車經過兩個十字路口,直行到馬路的中段也就到了,是一個老舊小區,連路燈都沒有。大門口也沒有警衛室,劇組的車可以隨便進入。甦寶卷住的樓房在院子的最東側,一共四棟樓,前後兩排分布。甦寶卷住的樓房挨著院牆,新刷的藍色外牆漆。
他住在四樓,也沒有電梯。劇組只能摸黑從水泥樓梯上樓。甦寶卷家門口裝的綠色防盜門很老舊,很多地方掉了漆。甦寶卷不光穿的樸素,住的房子也能成這樣。光看門胡天已經對屋里的擺設沒有懸念了。
果然房間打開後,屋里面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破舊的沙發,老式的背投電視機,最過分的是他家還在用老式的日歷,過一天撕一張的那種。
甦寶卷這個掙年薪的人,竟然過的比普通人都不如。住的這樣反常,甦寶卷肯定有鬼。
胡天在房間里檢查一遍,沒有發現能藏東西的地方,暫時還不能找到甦寶卷的秘密。不過胡天在房間里並沒找到女主人的痕跡。
“甦寶卷是單身?”胡天問導演。
“是的,他確實是單身。”
再加上單身這一條,胡天可以把甦寶卷總結成一個怪人。他除了走私在房間里看不出他任何嗜好,為了事業婚都可以不結。
劇組留下凌柒凌玖催著胡天離開甦寶卷的家,胡天不放心的看了她們一眼,化妝師在給她們化妝,兩個女鬼在化妝刷下已經初具雛形。
胡天和導演到了樓上,坐在樓梯上抽煙,抽了一根不到耳機里傳來甦寶卷已離開辦公室的聲音。
說話的人是樸大勇,他詳細的說了甦寶卷甦醒的過程,又把他開的車牌號告訴胡天。胡天抽完一支煙的時間已听到樓下面的停車聲,接著又傳來上樓的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閑,看來甦寶卷已經認定剛才的事情是做夢了。胡天歪過頭,從護欄的縫隙里看到甦寶卷打開房門進了房間。
“你去敲門。”導演在樓梯上捻滅了煙。
胡天下樓在防盜門前停了一下開始敲門,他敲了三聲,又停了一會再敲三聲,甦寶卷才問道︰“誰啊。”胡天靜等片刻,防盜門“砰、一聲開了。
他都無法形容甦寶卷看到他的吃驚程度,甦寶卷張著嘴,臉唰一下變白,額頭上立刻現出黃豆大的汗珠,他盯著胡天足足兩分鐘,嗓子咕嚕咕嚕的直響,也沒說出一句話。
接著甦寶卷做出一個常人都會做的舉動,他推防盜門,要把胡天關在外面。胡天雙手把住防盜門一句話不說往里擠。甦寶卷沒他力氣大,很快要被胡天擠進去。胡天這時按劇本放水,手一松讓甦寶卷把防盜門推上。
胡天又靜等兩分鐘,屋里傳出甦寶卷的尖叫,聲音恐懼的比剛才在爛尾樓高了兩倍。這時凌柒凌玖已經出場,這兩個丫頭沒輕沒重,胡天怕她們給甦寶卷嚇死,趕緊用劇組給的防盜門鑰匙打開門。房間里凌柒凌玖站在電視機旁,手平舉著,正要抓甦寶卷。
甦寶卷一步一步往門口退,想打開門逃跑,他退著退著“砰”一聲撞到了胡天身上。
“你是還想跑嗎?”胡天問道。
甦寶卷哪還敢回答他的話,“啊”一聲轉身跑進臥室。
胡天知道劉霜在臥室里,他跟著甦寶卷進了臥室。甦寶卷站在哆嗦,對面劉霜正在向他一步步逼近。
“劉總……劉總,這事真的不怪我。你也知道我是劉置的老部下,他的話我不敢不听。”
“劉置,你確定是劉置?”
“他每次都電話里下達命令,我和劉置接觸過幾次,能听出他的聲音。”
現代科技,模仿一個人的聲音很容易,甦寶卷光賃聲音就給人賣命太過草率。
“最近三年你見過劉置沒有?”
胡天站在甦寶卷旁邊,突然一問可惹禍了。他眼看著甦寶卷頭發一根根立起來,“啊”一聲往窗戶前跑,他要打開窗戶跳下去。他家是四樓,跳下去不死也得殘廢。
胡天去有恃無恐,道具組怕甦寶卷跳樓,早把窗戶封死了。甦寶卷開了半天窗戶打不開徹底絕望了。他往地上一撲,爬到了床底下,看那勢頭,死在床下也不會再出來。
這場鬧劇演到這可以結束了,再演下去甦寶卷肯定會廢的,不被嚇死也得嚇瘋。導演在耳機里及時叫停,剩下的事道具組搬走床,露出來抱著頭發抖的甦寶卷。坦克的人也來了,他們把甦寶卷裝進一口木箱子里抬走。
劇組的人全部撤走,只留下天霜居的人在甦寶卷家尋找證據。
甦寶卷家里的東西古老卻不少,搪瓷臉盆,鐵皮暖水瓶,雙卡錄音機,鋁飯盒,塑料網兜。胡天能叫上名,不能叫上名的堆的滿屋都是。並且都擺在大面上。這哪像住宅,分明是一個八十年代民俗館。
所有物品除了老,和“大唐酒業”沒半點關系。胡天也找累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胡天這個東西還能看嗎?”凌玖指著背投電視。
“當然能,要不然怎麼擺在這。”
“可是它為什麼沒有插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