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驚天動地,亮光剛出來就十分耀眼。現在是二戰,突然出現這種異象只能是……
胡天被猜測的結果嚇的大吃一驚,他快速抱住星期五的脖子,把能頭按到地上。他也趴到地上,和星期五一起把臉貼在礁石上,胡天緊緊貼著,礁石上的嗆進鼻子里都不敢動。他老實的趴著,同時祈禱不要是他的猜測,不然就太糟糕了。
他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直到听不到任何聲音才從地上爬起來。他開始沒敢直視地平線盡頭,用手擋住眼楮,一點點移開後才拿開了手。地平線盡頭海連著天,滾滾濃煙把太陽遮的都住了。不多時那片天飄過來幾朵烏黑的雲,下起了大雨。
天地異象,正應了胡天的猜測,他所在的地方已離營地半個島遠,跑回去還得半個小時,爆炸已過去四十分鐘,不知道營地有沒有受影響。胡天的心一下提起來,領著星期五往營地跑。
孤島沿岸有很多圓型,沿著叢林很大一個弧度。胡天跑的很急,在一個拐彎處摔了一跤,手被摔破了都沒去看,爬起來接著跑。他心急如焚真怕營地里出什麼事。
四十分鐘後他跑回營地,看到四位女生都在往他來的方向看。見到他過來都圍了上來。
“你沒事吧?”劉霜問。
“胡天那道光好亮,直接看能閃瞎眼楮的。”凌柒說
凌玖一直蹲在地上,來星期五眼前來回擺手,測試它眼楮有沒有事。
菜花躲的很遠,很久才怯怯的問︰“是廣島嗎?”
她的聲音很低,眼角猶有淚痕。看樣子她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胡天知道瞞不過她,默默的向她點點頭。
菜花走過來,臉色非常不好,腳步也有些蹉跎。看的出她很傷心,胡天想安慰她,抬起手想摸她的頭,她一歪頭避過去了。
“我真希望你能說不是。”她大叫道。
“你不要太過傷心,這是歷史。”
“歷史?你能炸掉大和號,你卻讓它還在廣島炸了?”
菜花的指責胡天無法解釋,把事情推給歷史,想告訴她歷史無法改變,但是大和號的事他又怎麼解釋?解釋成他很雙標,對他有利的事能改變,不利的事就不能改變?
其實在閃光亮起的時候他已經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他只是不願意相信他在一個島上已經待了三年。1942年他穿越進太平洋戰爭,今天是1945年8月6日代號叫小男孩的鈾彈在廣島爆炸,爆炸使12平方公里城市被毀,90建築物損毀。約714萬人當場死亡,到1945年底因輻射和後遺癥總死亡人數達14萬。
這是一組觸目驚心的數字,胡天都難以一時接受,更何況是日本人的菜花。她的心里一定非常難受。
“有些事總是不能讓我們如願,我想這就是生活。如果生活總是一帆風順,那麼他將不復存在。”
胡天試圖安慰菜花,她卻叫道︰“你不要再說了,如願的一直只能是你們。”
她說著話跑開了,胡天要去追,劉霜攔住他。
“那麼多她的同胞死在她的眼前,換誰都會難受。你讓她靜靜吧。”
劉霜說的在理,胡天沒有再去打擾菜花,坐下來看著遠去的天空心里五味雜陳。他已經離開家三年了,困在一個不屬于他的時代。這個時代和死亡如此之近,透盡了人生蒼涼。
菜花回來的時候已經清晨,胡天已經讓大家打好包要再進入熊洞。三天後1945年8月9日代號胖子的環彈會在長崎爆炸,到時候又會是一場生靈涂炭。
老實說核彈爆炸他也不知道對孤島有沒有影響,沖擊波,核輻射,光輻射,核污染幾十年對人還有影響。這些想想就很滲人,胡天可不能帶著大家冒險,去熊洞躲避幾天是最好選擇。
上一次舉家遷移還是三年前的事,那一次台風摧毀了他們的營地,炸掉大和號擺脫圍剿之後,看著面目全非的營地,凌柒還哭了一頭。這一次再遷移大家都很不舍,可是三年的島上生活讓她們成熟很多,都只是默默看著營地而不說話。
熊洞沒有了星期五之後再無人打理,幾乎被枯枝敗葉塞滿,三年前台風帶來的洪水痕跡還在,洞壁上隔幾處就會看到水漬過的痕跡,地上的瘀泥也干成了黃色,結實的粘在地上。
劉霜帶著大家打掃熊洞,以便于大家能夠居住,畢竟還要在熊洞里住幾天,還是需要一個舒適的環境。
她們干活時總不用胡天操心,在邊上發表意見也不行,胡天一個人到洞外蹲在樹叢邊上發呆。
那一叢火焰樹長勢極好,郁郁蔥蔥的樹葉間點綴著火焰型的花朵。胡天難以相信,三年了,它們比初見的時候粗壯了很多,就像人青年步入壯年一樣,它們的枝干粗糙了,有了更多的歲數痕跡。而他呢?在別人的眼里會不會也變了樣子?
“胡天,對不起。”
菜花的聲音突然在胡天身後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轉過頭看到菜花站在火焰花中間,頭發凌亂,衣襟被風吹的起起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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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對不起的?”胡天不解的問。
“我對你亂發脾氣,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但還是對你發了脾氣。”
她是在說廣島的事,那件事也不怪她,換作誰也會著急。
“你沒事就好,我並沒有生你的氣。”
“可是我……”菜花往前跨了一步,他本來離胡天很近,這一步讓她更近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跨過一步後滿臉漲的通紅。
胡天知道她又要提沒譜的事,三年里她要嫁給胡天的請求按一年十次算,也有三十次了。並且還在不同場景下,最離譜一次是她倆和星期五一起去采蜂蜜,菜花突然又提出來。當時胡天沒一點防備,驚的他一腳踩翻蜂巢。被激怒的野蜂整整追了他一下午,回營地時劉霜都要認不出他倆了。
可今天不是她提這件事的時候,劉霜還在洞里,菜花再胡鬧會被劉霜看到。胡天想躲進林子里去避開她,總不能讓劉霜知道他和菜花之間的秘密。他剛向後錯開一步,劉霜突然大叫道︰“胡天你看看這是什麼?”
她叫的聲音很大,胡天還以為被劉霜看到了嚇了一跳。錯愕之後才听出來劉霜是有別的意思,好像是在洞里有什麼發現。
“我去一下。”
胡天對菜花說完進洞去了,洞里已經被打掃干淨,所有垃圾按類別堆放在一起,這是劉霜的習慣,收拾屋子總會把雜物分類,之後再扔進垃圾桶里。胡天不知道她這樣做的原因,只是猜她可能是在把可用的廢品留給能用到的人。
三位女生都在洞底面對洞壁站著,胡天看不見她們的臉,不知道她們發現了什麼。只知道她們一動不動很專注。
“怎麼了,你們看到什麼了嗎?”
“胡天你快過來。”劉霜回頭叫他。
她的表情有些不解,還摻雜著一絲絲悲傷。她是能沉住氣的人,能表現出這樣肯定遇到事情了。胡天三步並兩步過去。
洞底的石壁上他清楚的記得三年前涂了一片泥,當時他以為是星期五抹上去的,沒當回事。現在那片泥被劉霜除去漏出幾列白色的漢字。
洞壁是黑色的玄武岩白色的字寫在上面非常醒目。字是用自噴漆噴出來的,字體歪歪斜斜看不出是什麼體。但胡天還是一眼認出是什誰的字,他被字的主人嚇了一大跳。他解釋不清字是怎麼來的,也說不清他所看到的是現實還是夢。
因為那些字是他寫的,並且是他寫給自己的,寫字的還是這個時代還沒出現的自噴漆。
胡天仔細看他的內容更讓他震驚,因為那些字記錄著所有人的死期。
1952年7月13日凌玖死登革熱感染。
1954年6月7日鈴木花菜死于海嘯。
1962年3月7日凌柒死于蜂毒過敏。同一天星期五由于悲傷過度隨凌玖而去。
1978年4月3日劉霜死于心髒衰竭。
1980年除夕夜胡天死于……
文字從上往下排,越往下字跡越清晰,這說明每一段文字之間都相隔了很多年,並且最上面的字都已經開始脫落了。
整篇字都流露出無奈和悲傷,一場跨越三十五年的痛苦。胡天只是看,感覺非常恐懼,這段文字無疑在說他們在島上住了35年,沒有找到回家的路,最後全部死在了島上。
胡天看著親人一個一個離世,他卻什麼也做不了,當時肯定會非常悲傷,自責,已經到崩潰的邊緣。直到劉霜死後兩年的除夕他徹底崩潰了,再也忍不住孤獨,選擇了他能認可的死法。所以對他自己的死只用了省略號,卻沒寫死因。
可是石壁上的字太奇怪,胡天雖然天天進林子,自大和號沉沒後他再也沒到過熊洞,就算他到過,寫字用的自噴漆哪來的?還有這些字相隔三十年,他只上島三年,就是隔幾個月一寫,也寫不出歲數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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