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宿于朱纓身上的抽象型異想體,名為“曼珠沙華”。
它具備的特殊能力之一,名為“因果預知”。
這是種可以大致觀察命運的前程是否凶險,觀摩未來,洞悉因果的獨特能力。
在朱纓的雙眼里,每個人,乃至于每個生物的身上,皆纏繞有因果之線。
它們的未來也在她的眼中,以一種另類的形式被捕捉,被解讀。
譬如說,前方一帆風順,萬事大吉的話,這些因果之未來,會變成一種金色的線條纏繞在對方的身上。這些坦途越是平穩,那些金色的線條就會越加粗厚、色澤更為濃郁。
每當被洞悉之人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出某事時,就會在無形中撥動因果之線,這些預示順利的金色線條,就會形成具象化的相應回報反饋到其身上。
若是前路平平,不好不壞,在朱纓的眼中就會呈現出白色線條。
此時對方每做一件事,亦會牽動因果線條,形成相應的反饋具現化在其身上,只不過,這種情況下是好是壞,則全憑對方的意志了。
在朱纓的眼中,絕大多數人的身上纏繞的都是白色線條,唯有少部分人會萬事順利,金線纏身。
而與上述兩者相悖而論的,則是罕見的“死兆之線”。在朱纓的眼中,這種因果線呈現的是象征凶險的“血色”。
通常來說,只有大病纏身、遇到必死之局的人身上,才會出現這種死兆之線。
僅是針頭粗細,便已經足以讓人狠吃一壺,輕則傷筋動骨,百日難痊,重則橫禍纏身,殞命當場。
“朱纓,依你所看。”
房間里,顧明河用尖細地聲音喃喃問道,“林顯福身上那些線條的粗重程度是?”
“……”
朱纓沉默下來,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僅是匆忙一瞥,已見得有拇指粗細。
即便是最淺的一條,也足有筆頭之粗。”
頓了頓,朱纓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實在是,生平難見。”
顧明河點點頭,而後又沉默了下來。
這種夸張的程度,已經是難以形容的晦氣了。
簡直到了讓人想要離他遠點,生怕他遇到霉運而橫死的時候,血沾到自己的身上不說,還連累到自己的程度。
“若是被他連累到我們……就麻煩了。”
顧明河滿臉嫌棄地皺緊眉頭,“真是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華國的百京總部,真是‘臥虎藏龍’啊。”
“我覺得大可不必憂慮。”
朱纓輕聲說道,“那些線條……更多的或許是針對于他本人。對于我們的影響,微乎其微。”
“更何況,”
朱纓用通紅的雙眸,平靜地看向了皺眉的顧明河身上,“你身上的‘吉祥之線’並未因此而消散。截至目前,我們一切順利。”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好消息。”
顧明河默然嘆了口氣,想了想,又忽地問道:“……對了,還有另外一個人是怎麼回事?
除了林顯福之外,另外一個在你的眼中展現出古怪線狀的人,是什麼個情況?”
聞听此言,朱纓怔了一下。
“……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隨後,她皺緊眉頭,茫然地問道:“你在說哪一個?除了林顯福之外,其余的人都很正常啊?”
“……”
听到這話,顧明河皺緊眉頭,在腦海中嘗試著回想了一下,語氣不悅地開口說道:
“我指的是,在二樓那里遇到的人啊,跟陸沉舟坐在一起的人。”
“他叫、他叫……”
忽然地,顧明河的音量低沉了下來,緊鎖眉頭,頓了半晌後,也茫然地說道:
“不對,他叫……什麼來著?”
“……”
朱纓皺眉不語,與顧明河對視著,沉默了下來。
——兩人同一時間意識到了,有點不對勁。
……
另一邊。
與諸位教授們,一同坐在飯堂就餐的角落位置。
“釋文謙”身體僵直,安靜地坐在長椅的一角,默然地注視著教授們的動靜。
它沉默地環顧了一眼四周,觀察了在這間食堂的所有人。
大家全都在專注于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朝它看來。
即便是它用冰冷的、蘊含惡意的眼眸,朝坐在對面與旁邊人,注視良久,這些人也不會抬起頭看它一眼。
“初步完成。”
仔細觀察完後,“釋文謙”的嘴角微微上揚,泛起一陣古怪的冷笑。
“視野的共享很完美。”
它在心中默默嘀咕著:“意識也完成了同化。至此,沒有人會在意我的存在,我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身邊與記憶之中。”
“我即是空,空即是我。
虛無的盡頭,是一無所有啊。”
“釋文謙”的嘴角十分滿意的咧嘴輕笑。
而後,它緩緩地把視線,挪移到在食堂的另一邊,端坐在椅子上,正悠閑地喝著飲料,拿著手機快速打字,給別人回信息的“完美軀殼”。
“真是讓我一番好等啊。”
“釋文謙”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獵物”,“我最為完美的‘基石’。”
“與你相比,其他人都只能算是河邊泥沙,盡皆拋去,也毫不可惜。
只要有你,只要能有你……就一切都……呃?!”
就在它盯著對方看的時候,猛然間,“完美軀殼”抬起頭,朝著自己這邊看了一眼。
剎那間,“釋文謙”眼神之中的狂熱悄然散去。
它低下頭,從容地與周邊的人一樣,規範地就餐。
它堅信,此刻的它從外表上看,絕無分毫破綻。
果然,僅僅是看了幾秒後,對方就離開了視線。
“嘖。真是敏銳的家伙。明明我已經發動了能力,也依舊能憑借直覺注意到我的窺視。”
“釋文謙”停放在桌上的右手手背,一股淡淡地光芒正在閃爍著。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因為種下了‘佛印’的緣故吧。”
它在心里冷笑著嘀咕:“也罷,此時還不是時候,不適合輕舉妄動。”
作為取代“釋文謙”而行動的時間,或許還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長久……
但是,沒有關系。
都已經被囚禁度過了這麼多年了。
此時的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與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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