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せ難熬的氛圍在房間中彌漫。
交談仍在繼續。
沈君衍與武鴻罡兩人,得知了夢中世界的後續,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痛苦,失魂落魄的神情。
一個是痛苦于,跟林顯福的實力懸殊的差距。
另個則是絕望于,內心中曾真心沉浸的“樂園”被摧毀,徒剩空虛與苦恨。
“……”
羅監兵靜靜注視著兩人的神情,凝望了片刻,察覺到再也問不出東西後,起身便要走。
起身時,椅子的動靜驚動了沉浸于回憶的沈君衍,她抬起失神的眼眸,望著羅監兵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顫抖地說道“羅殿主……”
羅監兵的腳步微微一頓,沒有回過頭,沉默等待下文。
“我……我會被,如何處置?”
沈君衍顫聲問道。
正如羅監兵親自處理過的許多案例一樣。
每每犯下過錯的人,事情敗露被捉拿在場時,自知無力辯駁的時候,都會顫著聲問一遍類似的內容。
而羅監兵每次給出的答案都不盡相同。
“這個啊……”
他側過身靠在牆邊,不急不緩地從衣袋中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里,用火機點著,長吸了一口,緩緩從嘴邊吐出。
“讓你的夢去評說吧。”
羅監兵微微回過頭,表情埋沒在升騰的霧氣之中,語氣復雜地說道“沈君衍,你在組織也待了很久了。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
沈君衍緊咬下唇,一言不發。
“念在你的身份特殊,再加上曾經有過卓越的貢獻,想必不至于會連累到家屬吧。”
羅監兵沉聲說完,隨手掐滅了香煙,朝空中一丟,那煙頭便被一股輕柔的氣流攙扶著,徑直朝不遠處的垃圾桶正中心落下。
“好好珍惜你們在這里度過的最後一晚吧。”
“次日一早,準備妥當後,我就帶你們回總部。”
留下一句簡短的建議,羅監兵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房間。
當走到靠近門口的時候,一股如水瀑般形態的氣流,自他高大寬闊的後背傾瀉而下,落在地面後,快速擴散至四周。
“ !”
房門一開一合,羅監兵的身影消失在門的另一面。
而那股從他後背滾落的氣流,則擴散至整間屋子的牆面,窗口,門鎖,為房間鋪上了一層無形的“薄膜”。
“厲風獄籠……”
武鴻罡怔怔地看著那股氣流將整間房覆蓋,嘴角苦澀無比地說道,“羅殿主的招牌招數之一……”
他曾親眼見到,羅殿主用這個能力,輕而易舉的處理掉幾個能力詭異,且犯下過累累血案的宿主。
那股看似薄弱的透明薄膜,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將觸及上去的人與物攪碎成重傷,無論對手是何種階級,只要肉體的強度沒有達到一定程度,根本就無法抵御。
至少,以他自己來說,即便獸化再加上三重煉體坍縮,也難說能否堅持幾個回合。
所謂的1階,便是如此可怕的存在。
即便是跟3階相比,彼此間的差距也宛如天淵,只可仰望,難以靠近。
——
另一邊。
將團子安置入窩後,收拾妥當,柳雁秋快步離開,轉出走廊,就見白綿正與林顯福兩人正從門外悠哉走來。
柳雁秋站定腳步,觀察到他們只是在說話,沒有過多的親密舉止後,便輕咳一聲,快步朝兩人走去。
“白綿教授。”
柳雁秋輕聲打了聲招呼,隨後在對方微笑著的表情中走上跟前。
沒有避諱林顯福,臉色有些凝重地把剛才送團子回來的時候,意外發現那道傷口痊愈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林顯福兩人听罷,對視了一眼,旋即由白綿輕聲開口道“關于團子的事情,我也恰好有些話想與你說。”
自從團子住進了研究所後,柳雁秋一直盡心盡責地照料著它。
充當著它的“首席鏟屎官”,為它置備小家具,小玩偶,乃至于每頓的喂食,並為此樂此不疲。
如此重大的“寄養”之事,理所當然的,白綿不會隱瞞著她。
“怎麼了?”
柳雁秋眨了眨眼,疑惑的說道。
“是這樣……”
隨後,白綿便把剛才商議出的決定,與柳雁秋詳盡的說了。
听完以後,柳雁秋沉默一會兒後,輕輕頷首,表示理解。
作為同在組織內多年的成員,盡管對團子有些依依不舍,但柳雁秋還是分的清楚,什麼才是最為重要的。
“我明白了。”
思忖過後,柳雁秋點頭,微笑道“其實,我在剛才發現它的異常時,也有了類似的想法。
團子的來歷……太過可疑,或許送去總部暫時收容,解明其本質,才是更為恰當的安排吧。”
“不是收容。”
白綿輕輕搖頭,笑著說道“只是將它寄養在那兒。等到了科研會議的時候,有結果的話,我們一並去把它接回來。”
“嗯,這樣也好……”
柳雁秋笑了笑,對白綿的決定再無意見。
眼看事情已了,林顯福習慣性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發現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情。
——手機死機了。看不了時間。
“……”
林顯福頓時怔住,摸了把口袋,發現高庸“給”的幾張毛爺爺還有剩余的,頓時放下心來。
回去的路費總算是還有,沒有落到要跟白綿要錢的地步……
看到林顯福的動作,白綿哪里還不明白他想干什麼,微笑著說道“對了,你的颶風腕表我已經進行處理完畢了。就在里邊,隨時可以讓你帶走。”
“帶著它吧,這樣看時間也更方便了。”
“嗯,謝謝你,白綿。”
听到這話,林顯福笑著點頭道謝。
隨後,林顯福在柳雁秋的引領下,取回了腕表,小心翼翼地佩戴在自己的手上,這才又看了眼時間。
——已經接近凌晨了,自己消失了一天一夜,是時候該要回去了。
雖說母親已經說過不會干涉自己的人身自由,但經歷過前番的苦戰,他也感到有些疲累,想回去跟家人們待在一起,放松放松。
“那麼事情已經結束,白綿,我先回去了。”
林顯福放下手腕,笑著道別。
“……哦。”
白綿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舍的神情,但很快又被壓制下去。
“我一天沒有回去,家里人估計也要擔心了。”
林顯福柔聲說著,半蹲下身,與她平視著說道,“不過,我估計明早就又過來了,因為要把團子交付給羅監兵,沒有親眼看著,我實在有些放心不下啊。”
“嗯。”
听到這話,白綿的心里舒服了些許。
——是啊,只是幾個小時而已,自己一定可以忍得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