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電話中孫婧雨那沉重的語氣，林顯福本就不多的睡意瞬間消失，他從床上坐起來，疑惑道︰“發生什麼事了？”
在林顯福的印象中，“孫指導”可很少有事情拜托到自己頭上，可以說認識以來幾乎從未有過。
能被孫婧雨用如此沉重的語氣提起的事，定然不是小事。
“電話里說有點不太方便，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現在過來麼？”
孫婧雨在電話里有些猶豫地說道，“這件事，或許只有你有可能解決。”
“好。我洗漱一下就過來。”
聞听此言，林顯福也不再廢話，答應了下來。
“嗯，謝謝你。”孫婧雨語氣稍微放松，道謝一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答應了她的事後，林顯福轉個身就從床上下來，掛斷電話之後開始穿起衣服來。
花了十分鐘洗漱完畢後，林顯福在手機給家人留言過後，就離開了家中，直奔朱雀坊而去。
——
早些時候，610。研究所。
在每日的生物鐘敲響之時，白綿剛從床上醒來不久，就忽然收到了柳雁秋的匯報。
“教授，孫婧雨找您有事。”
隔著門，柳雁秋輕聲說道，“據她所說，十分緊急，是否要接見？”
靖雨來了？這麼早？
大腦還沒清醒過來的白綿，愣了一下，沒多想，便吩咐柳雁秋暫時招待，她需要幾分鐘用作洗漱與換衣。
畢竟，總不能穿著睡衣待客不是。
當一切都準備妥當，白綿來到孫婧雨逗留的辦公室時，看到的是她一張略顯憔悴與沮喪的臉。
孫婧雨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白綿印象中似乎只有發生了那起失控的事件後，曾有過一段時間，她會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這樣沮喪的神色。
而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保持著冰冷的表情。
換句話來說，白綿想，現在遇到的事情，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了嗎？
“靖雨，早安。”
白綿坐在熟悉的待客位置，朝面前頹然坐在椅子上的孫婧雨柔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很少見到你這麼早過來啊。”
孫婧雨低著頭，深呼吸了一口氣，顫聲說道︰“白綿，我又遇到了吸血鬼。是跟在朱雀坊先前遇到的怪物一樣。”
“嗯。”
白綿輕輕頷首，但沒有繼續打斷她的話語，因為從對方顫抖的嘴唇來看，靖雨似乎還未說完。
“遇到的數量，我沒有仔細數，但在最後，都被我解決了。”
孫婧雨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我似乎晚來了一步，有人被那群怪物轉化了，她的呼吸已經停止，但鼻腔仍保留著生前的動作，在做吸氣與呼氣的習慣……
毫無疑問，她的癥狀似乎在朝著怪物的方向轉變。”
“唔。”
白綿聞言，頓時愣住。
“我想知道的是……這種轉變，有可能會被終止嗎？”
孫婧雨顫聲問道，“她被授予‘初擁’的時間不算很長，大致估計，未滿一天。
這樣的情況，還有救回來的可能嗎？”
听完此話，白綿沉默了下去，一時沒有開口回答，似乎在做著思考。
孫婧雨見狀，也不敢再開口打斷她的思慮。
她低下頭，茫然無助地看著自己的“異想武裝”，陽炎手甲。
“又一次……我身邊的人將要被奪走。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麼？”
對于楚思芸遭遇的事情，孫婧雨感到十分懊惱與自責。
她既痛苦于自己未能及時趕到現場，也懊惱于無力改變現狀的自己，這種復雜的情感使她的內心感到十分動搖。
妹妹的情況是如此，現今楚思芸的狀況也是如此。
在她們的身上發生了自己無法理解也無法解決的困境，孫婧雨感覺自己成了事件的局外人，除了旁觀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無奈的感覺，深深刺痛她的內心。
孫婧雨回想起來，在把醒來的楚思芸帶到朱雀坊暫時安置時，與她分別前承諾的為她找到辦法的話語，現今想來卻是那麼的刺耳。
假如就連白綿也……無能為力，無法提供任何方法與建議的話。
孫婧雨痛苦地捂住臉，手甲之上的冰冷材質刮擦著她的臉頰。
——假如一切無法挽回，唯有，將其葬送。
正因孫婧雨十分快速的想到了這一點，才感到由衷的痛苦。
她痛恨如此殘忍的自己，也痛恨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這種感覺與妹妹失控的時候處境相似，讓孫婧雨聯想到以前的往事，才愈加難受。
難道，又要親眼目睹“妹妹”在面前死去嗎？想到此事時，孫婧雨內心就動搖無比。
片刻之後，一只柔軟溫暖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肩頭。
從指縫之間，孫婧雨眼眸通紅，愣愣地看了過去，看到了白綿臉上的輕柔笑意。
“……靖雨，先別沮喪，听我說。”
白綿說道︰“按照我已知的案例與記載來看。
‘初擁’的儀式由‘血皇蝙蝠’的血液構成，接受始祖血液的濃度與分量，將決定個體下屬的能力強弱。
這種一滴便足以改變生命本質的血液被吸納入人體之後，會與體內的鮮血與細胞產生一種特殊的轉化。
在轉化過程中，人體的呼吸會停止，肉體外表從納入血液的瞬間開始凝固，這種轉變通常而言，需要兩天左右。”
听起來似乎有些不妙，孫婧雨臉色糾結，就听到白綿繼續說道︰“……這就是我知曉的吸血鬼的產生過程。
而這種轉變的流程……很遺憾，靖雨，我從未見過有人可以把它阻止，也沒有人去嘗試過。”
“……”
聞听此言，孫婧雨頓時僵在原地，恐懼將她的大腦吞沒，她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她听到了白綿接下來的話。
“但是。”
白綿把雙手交疊在腿間，心里想到了某人，她輕聲繼續說道，“這只是常理而言的結果。
若要說解決辦法的話……嗯，我只能想到一個人。”
“一個從來都無法按照常理去理解的人。”
白綿看著孫婧雨愣住的表情，柔聲道︰“你應該知道我在說誰，去拜托他試一試吧。”
“畢竟化不可能為可能……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在做的事情。”
說到這里時，白綿眼簾低垂，視線又不由自主地投放到自己的雙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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