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趙瑞龍和付文炳走出包廂。
除了兩名警衛，果然鐘小艾也在門口等著。
看到她那張燦爛的笑臉，趙瑞龍不禁心里有些發毛。
男人果然也不能太有錢有勢。
否則被有心機的女人倒追，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快十二點了，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下樓打個車就回去了！”
付文炳生怕趙瑞龍誤會。
靠近了一些，低聲解釋道︰
<9，在天海已經幾乎是人盡皆知的國產豪車。”
“你要是安排這麼好的車送我回家，被其他人看見，指不定就要傳出多少謠言！”
“所以我還是打個車回去吧，反正路程也不遠，幾分鐘就到，你也別太操勞，早點休息啊！”
說罷，付文炳拍拍趙瑞龍肩膀。
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鐘小艾後，徑直走樓梯下樓。
途經拐角的時候，還忽然抬頭朝趙瑞龍邪魅一笑。
仿佛無聲在說，認命吧趙瑞龍，你是躲不過鐘小艾的。
趙瑞龍果斷甩個白眼。
付文炳哈哈大笑，下樓離去。
轉身走去電梯間，不用回頭也知道鐘小艾肯定跟在後面。
亦步亦趨，絕對跟得比自己的警衛還緊。
進了電梯後，趙瑞龍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但眼角余光，依然能看到站在側旁的鐘小艾，唇角微揚、面帶笑意。
“明天燕滬高鐵一期工程的聯調聯試啟動大會，安排在幾點來著？”
趙瑞龍明知故問的忽然開口詢問。
鐘小艾立馬微笑回答︰“上午九點半，咱們九點十分出發也來得及。”
趙瑞龍略略點頭。
“這可是咱們龍國首條一次性建成的時速350公里高鐵！”
“要想將來開通運營後，能安全高效的長期運營，聯調聯試就必須認真細致。”
“今晚得好好休息，睡個好覺，不然明天都沒精神參加啟動大會、參與聯調聯試！”
說罷，電梯門打開了。
鐘小艾立馬向前一步，抬手擋住開啟的電梯。
等趙瑞龍先走出去後，才急忙跟在身後。
發現鐘小艾還跟在後面，趙瑞龍不禁有些納悶。
什麼意思？
難道剛才老子的暗示，還不夠明顯嗎？
哥們兒要好好休息、睡個好覺，你鐘小艾還跟來干嘛呀？
要是好幾天，身邊都沒有美人相伴，老子不介意收了你這個心機女。
但問題是……
如今的情況恰恰相反。
這些天都被‘東北悍妞’張曉雪，給榨得一滴不剩、毫無雜念了。
又累又困，以至于在顛簸轟鳴的飛機上，都能進入深度睡眠。
在這種堪比聖賢般無欲無求的時候，只想讓鐘小艾離自己遠一點。
既然暗示听不懂，那就只能明示了。
快到房間門口。
一名警衛率先上前，刷卡開門進屋例行檢查。
趙瑞龍放緩腳步，直到在門口旁停下。
瞥了一眼任君采擷模樣的鐘小艾。
“很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接下來幾天，要忙的工作不少，咱們都得爭分奪秒休息好！”
說罷，趙瑞龍便抬步進屋。
“趙總，房間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
“好的，謝謝，你倆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趙瑞龍立馬去了衛生間。
舒坦放水過後，趕緊出來瞅了一眼。
確定鐘小艾沒有進來，大門還關上後，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趙瑞龍還是去將房門反鎖，掛上了防盜鏈。
隨後才放心大膽的洗漱沖澡。
往床上一躺，渾身莫名的舒坦。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短信箱，就只有二叔趙立冬回兩個字‘好的’。
至于qq……
除了一個個項目工作群，有大量的未讀消息。
分布在天南海北多個地方的女人們，也有不少消息還沒看。
但又困又累，工作都不想弄了。
女人們的消息，哪有興趣看？
成了權貴還被女人左右，那當權貴還有啥意思？
而且陳陽愛發火辣自拍，林秋椏和柳虞菲喜歡分享劇組照片。
高小琴姐妹倆愛匯報學習情況，肖雅和秦霜則喜歡聊日常工作。
唾手可得的鐘小艾，趙瑞龍都沒召來服侍。
哪兒還有興趣熬夜跟相距遙遠的女人們聊天？
睡前看一下手機，只是穿越前就養成的習慣。
否則感覺會少了點睡前儀式感，心里會不踏實。
退出qq，打開惠龍集團專用的辦公軟件。
趙瑞龍將和付文炳的聊天內容，精簡為一封郵件，定時八點發給二姐。
隨後手機一關，兩眼一閉，趙瑞龍很快便沉沉睡去。
至于鐘小艾……
她並沒有失望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知道最近趙瑞龍很忙很累。
來天海的飛機上沒睡足，又跟付文炳吃宵夜喝酒。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美人出現在他面前，他都不可能有興趣。
這一趟來天海，要處理的事情不少，相處的日子還長，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匆匆卸妝洗漱睡下。
當八點的鬧鐘響起，鐘小艾立馬起床。
第一時間不是早讀英語，也不是忙于工作。
而是先練瑜伽，確保自己始終能有苗條婀娜的身材。
沒有了位高權重的父親鐘正國庇護。
也沒有了在紀監總署上班的強大能量。
如今還是一個年過三十，離過婚的女人。
這一副還算不錯的皮囊，便是她所剩不多的競爭優勢。
運動過後，洗漱穿衣。
作為惠龍集團的公關經理，參加的活動往往都十分莊重正式。
所以鐘小艾也不需要衣著華麗、精心裝扮，衣著打扮還是跟在體制內上班一樣簡約素雅。
收拾出門，剛好看到趙瑞龍和警衛迎面走來。
“早上好啊趙總！”
“早上好！”
“你氣色看起來不錯，昨晚肯定睡得很好。”
“很不錯，兩眼一閉，一覺醒來就天亮了。”
閑聊間，一行人下樓用餐。
九點十分啟程出發燕滬高鐵公司，時間一分不差。
此刻的天海，早已不像夜里那般燈火迷離。
七月熾熱的陽光映照之下。
有的只是大都市的繁華與忙碌。
車還沒到目的地，二姐的電話倒是先打來了。
預料到二姐要說田國富和巡視組的事，趙瑞龍戴上耳機後才接通電話。
“瑞龍，你出發去燕滬高鐵公司了嗎？”
“出發了，估計還有十分鐘到，郵件你看了吧？”
“看了，我也給爸說了，他沒什麼意見，倒想讓我問問你，咱這條高鐵九月一號能開通試運營嗎？”
趙瑞龍看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貨輪穿梭。
“如果一切順利，當然可以，不過能不能開通，我現在說了也不算，必須得看聯調聯試結果才好決定。”
“單從報告來看，路基、軌道、接觸網、信號聯鎖、調度指揮等各方面，都完全達到了設計標準，聯調聯試不會有大問題。”
“相比于聯調聯試期間，會不會發現某個設備、某個系統或者某個路段有問題，我更擔心運營組織方面，可能會準備不足。”
“咱們龍國雖然已經擁有了數十年的鐵路運營史，每年都會經歷恐怖的春運大考驗，但是在高鐵的運營方面，還是第一次。”
“即便普速鐵路運營期間，也會發生類似于異物侵入、設備故障、電網停電等各種突發事件，有關部門和人員也有應對流程和經驗。”
“可是高鐵不一樣，人們對這種速度更快、票價更貴、科技程度更高的交通工具，必然會有更高的要求，因而應急處置必須更加快速高效。”
趙小惠回道︰“是啊，如果花了更高的票價，卻並沒有享受到更好的服務，老百姓肯定是要罵人的！”
“而且這可是咱們龍國第一條高鐵，要是不能開個好頭，後續的高鐵項目都會受到影響，謹慎一點準沒錯。”
趙瑞龍收回目光，看了一下剛剛震動的手機。
付文炳這家伙，辦事效率很真高，已經打听到了田國富等人的消息。
“所以我不想明確提出，哪一天必須要開通試運營！”
“有很多系統設備，都需要測試、調試、整改和優化，確保足夠安全可靠。”
“大量的單位人員，也需要進行各種訓練和演練，才能確保開通後萬無一失。”
“要是指定九月一號就要試運營，匆忙趕工必然會忙中出錯，或者留下隱患。”
“還是一步一步，嚴格認真完成比較好，哪怕十月一號都不能開通試運營也無所謂！”
說到這兒，趙瑞龍將付文炳發來的文件打開。
粗略掃了一眼人員名單、單位、住址、電話等信息。
“來活了二姐，我把文件轉發給你，安排人盯住就好，不要輕舉妄動！”
“放心，我才不會打草驚蛇呢！”
掛斷電話，轉發文件。
收起手機後，趙瑞龍默默看著窗外。
作為穿越者，他太清楚知道高鐵的重要性。
四通八達的高鐵，可以加快經濟發展、可以提升制造水平……
而要想盡快讓龍國成為高鐵強國，就必須要做到百分之百安全。
否則一旦發生車毀人亡的事故，也必然會引發無數人抨擊反對。
到時候不只是已經開通運營的線路，不得不降速運營，讓高鐵快不起來。
要新建高鐵線路，也必然會面臨重重困難，不僅審批困難，設計速度還會被一降再降。
要是降低到200，甚至160公里的設計時速，那他媽還能叫高鐵嗎？
很多人以為鐵路運營速度低就更安全，就像他們覺得開車上路，開得慢就不容易出事。
路上開慢車，不僅會制造擁堵、惹人厭煩，反而還容易因為跟其他車速度不一致，導致出事的概率更大。
而鐵路的安全性並不取決于速度，導致鐵路出事的原因，往往自然災害、設備故障、違規操作等等。
如果只是單純降低高鐵的運營時速，其實並不能提高安全性，只是讓一部分人心理上覺得更安全。
可代價呢？
如果一條新線在設計之時，就沒有按照350公里時速來設計。
那麼曲線半徑、線路坡度等技術指標是可以降低不少，能節約不少施工和運營成本。
但是速度慢的高鐵，會導致人們多花不少時間在路上，高峰期也難以安排更多的列車增加運力。
相比于民航，高鐵在一千公里內出行是最有競爭優勢，但前提是得按350公里時速來跑。
因為同樣一千公里的旅行，高鐵不容易受天氣影響，基本三個多小時就能到，加上車站基本都位于市區，往返車站和候車也不需要多久。
而坐飛機出行，飛機看似空中飛行時間只有一個多小時，但往往容易晚點，而且機場位置大多遠離市區，往往需要提前一小時到機場候機。
可是將高鐵運營速度，降到250、200，甚至160，一千公里都要跑六個多小時，那還有什麼競爭優勢可言？
等經濟發展更好了、人們出行需求更大了，想著升級提速改造，就不僅耗時耗力，改造成本還不低。
像那些山區橋隧比高的，舍得花錢都不行，因為按照低速設計建設的橋梁隧道，根本不具備升級提速的條件。
一旦既有線無法升級提速，又沒錢新建，即便咬牙建了，客流也很難滿足，上座率不高勢必會被罵勞民傷財。
到時候，時速很低的既有線，只能將就著用，就不僅影響了沿線地區經濟發展，也會影響民眾出行，還是會被罵。
因此。
趙瑞龍很清楚，建高鐵和造國產新能源汽車、大型噴氣式客機一樣，機會只有一次，那就是第一次。
只有第一次就造好了，在做到安全可靠的同時，又有科技時尚的優勢，才能得以飛速發展，否則就會爭議不小、麻煩不斷。
想要雄偉的八縱八橫高鐵計劃，又快又好的完成，每一條真高鐵，那麼作為標桿第一條的燕滬高鐵就絕不能出任何安全問題。
不知不覺，車隊抵達毗鄰天海南站的燕滬高鐵公司。
幾乎與此同時，有著高鐵狂人之稱的柳志恆副署長也到了。
下車剛一見面，柳志恆就握著趙瑞龍的手，很是激動的說道︰
“靜態驗收順利通過，我估計聯調聯試也絕對不會有問題。”
“照這個進度，我感覺八月一號，就能開始試運營呀！”
趙瑞龍瞬間目瞪口呆。
我尼瑪！
八月一號？
就聯調聯試二十來天？
就算是另一個世界，建設運營十多年，經驗極其豐富的基建狂魔，也不敢這麼瘋狂啊！
記得穿越前，都已經經驗非常豐富了，開通一條技術並不復雜的新線，都用了兩個月時間聯調聯試。
而現在……
二十來天，柳志恆就想要開通試運營。
就算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沒那麼重的功利心。
還有很多人哪怕工資獎金不高，也願意為了國家建設鞠躬盡瘁。
可二十來天……
哪怕每天折算十六個小時的工作時長。
滿打滿算，也只相當于另一個世界，聯調聯試一個多月。
而且這他媽還是龍國第一次建時速350公里的高鐵！
很顯然！
這已經不是喪心病狂，而是異想天開！
如此好大喜功、大干快上，真要匆忙開通，不出大事才怪！
看到趙瑞龍的表情變化，柳志恆有些驚訝的笑問道︰
“怎麼？難道你覺得八月一號開通試運營，不太可能嗎？”
趙瑞龍果斷搖頭。
“不是不太可能，是絕對不可能！”
“柳署長，別說八月一號，就算九月一號，我也絕不同意！”
“什麼時候開通試運營，不是咱們隨便說個日子就行，而是要實打實的，做好每一項測試與演練工作，能確保萬無一失才行！”
趙瑞龍鄭重其事，完全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在他看來，計劃三年才建成的這條高鐵，才一年多就基本完成，已經快得有些離譜。
就算這個時代的人們，更加勤勞肯干，參加建設的各家單位，也特別的認真努力。
再加上預算充足、放款及時，所有人都願意不分晝夜，加班加點的施工建設。
趙瑞龍可以相信工程質量沒有問題。
反正是否偷工減料，還可以通過技術手段檢測出來。
但各種設備集成在一起後，能否安全可靠的長期運營，相關單位人員又是否能高效配合，完成運營組織和應急情況處置。
這些不經過嚴格的聯調聯試，根本發現不了問題。
就像開餐館，食材、佐料、廚具、餐具、消防、衛生等等，檢查出問題並不難。
可是廚師們能不能又快又好的炒出各種菜肴，店員們又是否能服務好食客，就不是輕易能下定論的了。
餐館讓食客不滿意，最壞也就關門倒閉。
但高鐵……
一列價值上億、滿載數百人的高鐵，以三百多公里的時速狂飆。
一旦發生有人員傷亡的嚴重事故，那必然是轟動全世界的驚天大事！
“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別急功近利！”
“施工建設可以爭分奪秒，但聯調聯試絕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