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半個月,老朱又恢復到以往的狀態。
每日朝會必到,事事過問。
讓那些剛習慣老朱不來朝會的大臣,又變得非常不習慣。
當然,除了朝廷上的事朱元璋沒落下以外,研究院的事情他也沒落下。
其他部門他可以不重視,農部他每日必去一次。
畢竟,糧食才是大明的根本,容不得一絲大意!
雖然在先生一遍一遍的灌輸下,那些技術人員差不多清楚了糧食種植的步驟跟注意事項。
只是,現在正是八月酷暑時分,根本就不適合糧食的種植。
只有一些蔬菜可以種植,例如黃瓜、還有苦瓜。
至于肥料,朱元璋沒有別的辦法,叫他們自己去鑽研,看能不能研究出類似後世復合肥一樣的肥料來。
另外,錦衣衛的組建基本也已經完成。
看著錦衣衛傳上來的密報,朱元璋心驚不已。
果然,他們辦事的效率像書上說的那樣恐怖。
朝中大臣,每人都制定了一本隱秘的冊子,上面寫著他們的個人履歷,喜好,日常行為。甚至夸張到每日吃了什麼,幾點睡覺,如廁幾次等等都有詳細記載。
看著滿滿一箱子冊子,朱元璋 內心覺得踏實無比。
這種什麼都掌控在手中的感覺,真的是無比美妙!
想起黃小子提到的洪武十三年胡惟庸造反的事,朱元璋冷笑了一聲。
那胡惟庸能在自己的監控之中,真走到造反這一步,咱還能高看他一眼,把他當個人物!
他有這個膽子嗎?
不過,既然咱知道了歷史的走向。
廢除宰相制度,那就要提前!
咱是一刻也等不了!
胡惟庸,既然你不造反,咱就來幫你“造反”好了!
想到此處,朱元璋從一堆冊子里,翻出寫著胡惟庸名字的冊子,然後細細看了起來。
“爹!”
朱標拿著兩本賬本興奮的走了進來。
“可有什麼好事?”
老朱放下手中的冊子,看著一臉興奮的朱標笑道︰“什麼事把你高興成這樣?”
“爹,你猜猜上月才建好的織布局,七月一共賺了多少錢?”
朱元璋眼中莫名神色一閃而過。
剛才看到胡惟庸的冊子,上面就有他在背後對織布局搞小動作的事情,沒想到標兒一進來又提到織布局。
“讓咱猜猜?”
朱元璋想了想,按照馬皇後一天織布一匹,就按照中等布的價格來算,五百文一匹。
有了洪武織布機,速度哪怕提高五倍,一天能賺兩千五百文,也就是兩貫半。
半月前,織布局好像只有八十台織布機在干活,就給它算一百台。
按整數算,一天就算賺個三百貫。
一月也才九千貫銅錢!
“咱猜,織布局賺了一萬貫?”
朱標一臉鄙夷的看著老朱,道︰“爹,你是不是沒見過錢?一萬貫都好意思說出口!”
朱元璋聞言愣了一下,然後立馬站起身來,就要脫鞋!
“你個小兔崽子,怎麼說話的,敢擠兌你老子!”
朱標看著老朱的動作,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站到門口處才停了下來。
“爹,我不是那意思。格局,格局,您的格局要大,要不你永遠猜不出來的。”
朱元璋也不是真的想要打朱標,要不早就攆得他雞飛狗跳了。
“兩萬貫?”
朱標搖了搖頭。
“三萬貫?”
朱標繼續搖頭。
“標兒,你不會告訴咱,那織布局賺了五萬貫吧。”
朱標見老朱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也熄了讓他繼續猜下去的想法。
“一共賺了三十二萬九千八百一十七貫!”
“換算成白銀,就是三十二萬九千多兩銀子!”
朱標的聲音不大,但落在朱元璋的耳里,就如同驚雷一般。
“多……多少?三十二萬九千兩銀子?”
“這怎麼可能!”
朱標見嚇著老朱的目的達成了,于是笑嘻嘻的把手中的賬目遞了過去,道︰“剛說的三十多萬兩,是織布局跟售賣局共同的盈利。”
“當然,這里面還有許多是訂金。”
朱標看著老朱快速的翻著賬本,解釋道︰“由于織布局織出來的布,質量好,而且價格便宜,許多外地布商,都在織布局下單。由于織布局人手不夠,哪怕一天五個時辰不停織布,也完成不了如此多的數量。”
“我就根據商業那些書籍中的方法,讓他們排隊繳納定金,誰先繳納定金,就優先給誰提供布匹;誰先把貨款先交完,就先發誰的貨。”
“所以,這里面有一部分是提前收到的貨款。”
“另外,洪武織布機仿制難度並不大,那些商人,作坊,買個幾台回去研究一番就能自己制作出洪武織布機。不過對于一般普通家庭來說,能交一半甚至不交錢就能免費領取到一台織布機,他們覺得佔了天大的便宜。”
“洪武織布機,也更受以家庭為作坊的百姓歡迎。”
“這三十多萬有兩成是賣布賺的錢,有三成是賣織布機賺的錢,剩下的全是訂單貨款。”
“不過,要是把百姓按揭購買的織布機全部算上,咱們七月最少賺了五十萬兩銀子!”
听到五十萬兩銀子,朱元璋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還是織布局一個月的盈利!
難怪,哪怕之前自己再怎麼重農抑商,再怎麼限制百姓出行。
這商人還是多如牛毛。
如此大的利潤,誰能經得起誘惑?
就連自己這皇帝听了,都忍不住心動,何況是他人。
當然,老朱也知道,不是每個月織布局都能賺到這麼多錢。
標兒也說了,很多都是訂單貨款。
下月肯定賺不了這麼多錢。
但大明有多大?
若是每個州府,都設立一個大明織布局。
一月又能賺多少錢?
一年又能賺多少錢?
這還只是織布行業而已。
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而這三百六十行有一半都跟商業有關。
“資本最本質的目的就是剝削……”
“而資本最直觀的表現形式就是壟斷!”
老朱忽然想起自己前幾天剛翻過的《資本論》中的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