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笑的？
李承乾覺得，皇帝笑的也挺不值錢的。
“承乾，你說說穆穆這副不值錢的樣子是隨了誰？”
李承乾頓了一頓，總不可能隨他吧？
“臣覺得應該隨了父親，父親做秦王的時候，也忘了不少的鳥雀貓狗。登基之後，為了向天下人證明您做一個明君的決心，這才把那一堆牲口都放了。”
“行！”李世民笑得合不攏嘴，承乾這兔崽子真是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像我，畢竟是我孫兒，不像我像誰。”
“那也不一定，穆穆那雙眼楮就像了他母親。”
“說到穆穆的母親，御醫說這一胎多半不是郡主，你可想好次子的名字？”
李承乾點頭︰“想好了，李翊，取輔佐之意。”
李世民笑了笑，李翊，李醫。
“輔佐？司馬懿的懿？”
“天吶！”李承乾表示自己有被嚇到︰“我的老父親，可不興這黑色幽默。”
“沒大沒小的兔崽子，放肆。”李世民嘴上罵著，眼底卻只是笑意︰“我知道，是‘翊彼城陽，維以德名’的那個翊，不是司馬懿的懿。”
“出去轉了一大圈兒，臣都困乏了，沒別的事情，臣早些回去歇著了。”
小崽子生氣了，李世民換了個話題︰“之前讓你給我畫威風圖，你什麼時候交上來？”
李承乾兩眼一懵逼，呆愣愣的回了一句︰“父親，臣可沒有答應。”
李世民笑容僵了僵︰“再有半年我生辰，你打算給我準備什麼禮物？”
李承乾以為皇帝又惦記上他的錢，忙道︰“不用您打劫，將來打高句麗，臣會出錢的。”
李世民︰……
這話說得，他有那麼沒品？
“你那三瓜兩棗，我可不稀罕。”
單純要禮物，這個簡單，李承乾笑盈盈回答︰“您猜，猜不著就等著。”
李世民笑笑，揮手示意承乾走人。
張阿難帶著李覺過來，李承乾瞥了一眼小家伙脖子上的金鎖子，懷里還抱著一柄赤金瓖紅寶如意。
“穆穆，你這些哪里來的？”
李覺抬頭看著父親，一臉的呆萌︰“晉陽姑姑和衡山姑姑送給我的，阿耶，不可以嗎？”
李承乾搖頭，這兩件器物別的不說，單看做工精巧程度，也知道晉陽和衡山出血了。
“他們為何要送你金器？”
李覺將金鎖和如意交給宮人，張開胳膊讓父親抱︰“晉陽姑姑和衡山姑姑說我長得好看，嬌憨可愛，就送了我啊！姑姑們還說，要我多去找他們玩兒。”
李覺眨巴著眼楮看向父親，李承乾下意識別開，實在這雙眼楮迷惑性太強了。
“有話就說！”
“姑姑們很喜歡阿娘的畫像，阿耶給姑姑們一人畫一幅可好？”
李承乾笑而不語，小坑貨，東西是自己的，回禮出苦力的是他。
“阿耶是不願意嗎？”
李承乾道︰“要阿耶畫畫沒問題，那這金鎖和如意能不能給阿耶呢？”
“當然不行，這是姑姑們給我的禮物，旁人的也就罷了，姑姑們的禮物怎麼可以隨便送人？”
李承乾笑道︰“穆穆，你要明白，好東西不可以不勞而獲的，要付出努力去換取。”
“阿耶的意思，是要我付出努力，換取給姑姑們的畫？”
“不勞而獲的東西來的太簡單，總不會太珍惜，你先慢慢兒想，實在想不明白，就回去問你阿娘。”
李覺點點頭，抱著父親父親脖子，始終想不到該給父親什麼。
立政殿燈火還亮著，甦氏沒睡下，李承乾抱著李覺徑直過去了。
“阿娘……”李覺撲到母親懷里，說起了父親的要求，可憐巴巴的望著母親︰“阿娘，我要付出什麼努力，阿耶才能答應給姑姑們畫像？”
甦氏抬頭同丈夫相視一笑，心下清明，她拿起李象給李覺的海螺把玩︰“你的成長和進步，美好的品德，也是努力的一部分。穆穆，善意是需要回饋，才會一直持續下去，你明白嗎？”
李覺似乎有些懂了，抬頭父親︰“阿耶，我想給阿兄寫一封信，給他寄一個禮物過去。阿兄給我寄了兩次信和禮物，我都沒有給他寄禮物，也沒有給他回信。阿耶幫我選選，我該送阿兄什麼禮物？”
“你阿兄疼你，不管你送什麼，哪怕只是一張紙，他都是開心的。”
李覺似有所悟，明白了自己該送什麼禮物給兄長。
“阿耶，我回去給阿兄準備禮物了。”
看著李覺一蹦一跳離開，李承乾和甦氏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往後我參加中朝，都會帶著穆穆一起，你們母子相處的時間會少一些，你會不會怪我？”
甦氏搖頭︰“郎君說過，性格和見識的養成，不在一朝一夕，郎君苦心為穆穆謀劃，我怎會怨怪郎君？對了，上次我要穆穆給象兒回信，郎君阻止了，這一次又為何提起？”
李承乾笑著道︰“兕子與衡山送禮物，還提起畫像，就是要通過穆穆問我要畫像，恰好此事是穆穆自己提出的。很多東西，我們一遍遍的嘮叨，不及他自己悟到的。”
“那日兕子也在，我記得穆穆出去之後，郎君同我說︰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郎君一向疼愛兕子，哪里需要穆穆來開口，是兕子在幫我們。”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要生了。我們這一個孩子，就叫李翊。”
甦氏思索片刻︰“翊天子之柄，四國于蕃。郎君說的翊，可是這個翊？”
“就是這個翊。”
翊，輔臣也！
“甦卿，你意下如何？”
甦氏笑道︰“郎君的安排，自是好的，郎君在前越王身上吃的苦頭我都看在眼里，前越王如今的下場，我亦是唏噓不已。很多不該有的感情，只有割舍下了，才是對孩子真的好。”
李承乾在妻子額頭落下一個吻，又問︰“陛下要我送他生辰之禮，你說我送什麼好？”
“陛下的生辰還有大半年，這麼早說了，看樣子不僅要郎君送，還要送大禮。”
“金銀玉器他不缺，的確得要一份好大的禮。”
甦氏笑而不語，看自家夫君這個表情，顯然是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