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文可以在禪讓後選擇修道,但其他人就沒這麼幸運了。
盡管宋榮承有意賜死童德高,但他還是行事謹慎,最終以結黨營私的罪名,將童德高流放到嶺南。
此時的童德高,在之前與恆古王朝的戰爭中戰敗後,已被剝奪了兵權。原本這只是宋錦文對他的輕微懲罰,然而如今宋榮承想要清算他,就變得容易許多了。
當童德高得知自己有可能被賜死時,他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
然而,前來傳旨的人卻告訴他︰“童樞密使,您誤會了。現在百姓們對您的意見很大,所以才決定將您流放到嶺南。而且,您是自己去嶺南,到了那里也不用干活,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听到這番話,童德高稍稍松了口氣。他心想,自己之前戰敗確實讓百姓們怨聲載道,去嶺南走一趟,讓百姓們消消氣,倒也未嘗不可。于是,他便帶著幾個隨從,朝南邊的嶺南出發了。
他以為這不過是新帝借流放平息民怨的權宜之計,遂帶著隨從踏上南行之路,卻不知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殺局。
誰能料到,當他按照規定抵達為他安排的南雄時,本以為塵埃落定,事情卻突然發生了變故。
宋榮承卡著點又追加了十條童德高的罪名,讓人帶兵兩百日夜兼程趕去南雄殺他。
在南雄的驛站里,童德高望著四周如臨大敵般包圍著驛站的士兵,心中已然明了,這些人此番前來,目標正是自己。
他緩緩走到門口,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朗聲道︰“喲呵,瞧這陣仗,可真是夠大的啊!難不成咱家我就如此可怕不成?”
站在最前方的將領見狀,手持長槍,直指童德高,怒喝道︰“閹狗,休要在此胡言亂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給我乖乖站好,听我宣讀你的罪狀!”
童德高聞言,不僅沒有絲毫懼色,反而突然間縱聲大笑起來,笑聲震耳欲聾,仿佛整個驛站都在為之顫抖。
笑罷,他止住笑聲,冷眼看著那將領,緩聲道︰“罪狀?哈哈,我童德高的確有罪,可若要論及讓我命喪黃泉的緣由,卻絕非這些擺在明面上的罪名!”
話一說完,他猛地倚靠在牆上,右手迅速從腰間摸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緊接著,只見他毫不猶豫地將匕首猛地刺進自己的胸口,然後順勢往下一劃,只听得“嘶啦”一聲,他的腹部瞬間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
然而,這恐怖的一幕並未結束。童德高面不改色,左手竟伸進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里,摸索了一陣後,猛地掏出一顆還在微微跳動的心髒。他緊緊握住這顆心髒,仿佛它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突然間,童德高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狠狠地捏住那顆心髒。只听“啪”的一聲脆響,那顆原本還在跳動的心髒,瞬間被捏得粉碎,鮮血四濺。
如此血腥殘忍的場面,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半晌都無法回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幾個膽子稍大些的士兵,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顫抖著將這位權傾朝野的大宦官的首級割了下來。
另外一邊景萊更慘,同樣是流放嶺南,他走到半路就死了,不是被人殺死而是餓死了。
他手上不缺錢,流放之初仍十分張揚,他把平日搜刮來的錢財裝了滿滿一大船,認為只要有錢什麼事都可以辦。
然而他想錯了,對于他這個巨貪大惡的奸人,從汴梁到嶺南的路上,人們不賣給他“食飲之物”,且辱罵無所不至。
畢竟老百姓可不管你變法失敗有什麼苦衷,反正就知道你的變法讓他們受害了,而且你自己不干淨。
除了變法失敗這一原因外,景萊如此招人怨恨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曾經推行過一種名為“什一當十錢”的貨幣政策。
具體來說,他將三個銅板熔化後重新鑄造成一個大錢,並下令這種大錢可以當作十個銅板來使用。
如此一來,朝廷在征收賦稅時,收取十個銅板,然後花一個銅板的火耗將其重新鑄造成大錢,就相當于手中有了三十個銅板。
這種做法實際上等同于變相地掠奪百姓的財富。畢竟,官府在征收賦稅時收取的是小錢,而在購買物品時卻使用當十錢,這無疑會給百姓帶來巨大的經濟損失。
更為糟糕的是,過了一段時間後,景萊又突然下令廢止這種大錢,並且規定老百姓手中持有的這種大錢只能按照重量兌換成三個銅錢。
這樣一來,老百姓不僅在之前的交易中遭受了損失,而且在兌換過程中也同樣虧損嚴重。
他們手中原本價值十個銅板的大錢,現在卻只能換回三個銅板,這無疑讓他們對景萊的恨意愈發深重。
變法得罪人了還想全身而退,有一點是必須的那就是清廉,但是景萊絕對和清廉兩個字不沾邊。
到了潭州,沒人讓他住店,所以無處安歇,只能住到城南的一座破廟里。
八十歲高齡的景萊實在是忍不了這種羞辱,在又餓又氣中一命嗚呼了。
在此一個月後,高轉也突發惡疾,死在了汴梁城的牢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