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某一時刻,不知是誰率先邁開腳步,選擇逃離這片血腥的戰場。剎那間,恐懼如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原本還算有序的局面瞬間變得混亂不堪。
潰逃後的西華國的軍隊,在安木王朝如狂風驟雨般的猛烈攻擊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又仿佛是案板上的瓜果蔬菜,任由安木王朝的士兵肆意宰殺和切割。
這場混亂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幸存下來的西華士兵歷經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安木王朝窮追不舍的追殺。
然而,當他們回望身後時,卻發現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重騎兵鐵鷂子如今僅剩下區區二十八人,而且其中有好幾個人身負重傷,甚至落下殘疾,再也無法馳騁疆場。
至于那些被派遣而來的步兵,則幾乎全部葬身于這場慘烈的戰斗之中。
反觀另一邊,盡管安木王朝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但童德高的臉上卻絲毫不見喜悅之色。
此刻的他,身穿著那件已然破碎不堪的鎧甲,孤獨地騎坐在一匹疲憊的戰馬上。
從頭頂到腳下,他渾身沾滿了鮮血和污垢,看上去狼狽至極。
他那雙眼楮直勾勾地盯著遠方,空洞無神,宛如失去靈魂一般默默地佇立著,一言不發。
身旁的一名裨將見狀,連忙上前寬慰道︰“監軍大人,敵人已經逃得很遠了,咱們怕是追不上啦。”
這位裨將理所當然地認為,童德高之所以如此悶悶不樂,定是因為沒能將那幾個漏網之魚徹底剿滅而心生惱怒。
然而,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童德高突然間猛地摘下頭上的頭盔,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
他顫抖著嘴唇,悲愴地哭訴道︰“十年啊!整整十年吶!我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這些孩子們,竟然在短短一天之內就這樣全都離我而去了……”
就在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一瞬間,童德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視若親生孩子般的一個義子,身體竟被一根鋒利無比、閃爍著寒光的長矛無情地刺穿了身軀!
鮮血如泉涌一般從傷口處噴射而出,瞬間染紅了周圍的土地。
然而,即便身負如此重傷,那個義子在瞥見童德高之後,仍拼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呼喊著︰“義父!莫要管我……敵人朝著左邊這條道路逃竄而去了,您快快追擊過去啊!”
話音未落,只見這名士兵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掙扎著站起身子,顫抖著伸出一只手,指向那條敵軍逃跑的路徑,仿佛要用生命指引義父前進的方向。
可緊接著,他便如同風中殘燭一般,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無法起身。
望著眼前這一幕,童德高心如刀絞,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身為一軍統帥,他深知此刻不能因私情而貽誤戰機。
盡管心中萬般不舍與痛楚,但他還是咬咬牙,狠下心來,毅然決然地轉身向著敵人逃竄的方向疾馳而去,將受傷倒地的義子留在了身後。
這場激烈的戰斗自然以童德高一方的勝利告終。
然而,當硝煙散盡,戰場恢復平靜之時,童德高卻發現他所率領的義子營中的核心成員——那些與他情同父子的義子們,已然全部壯烈犧牲在了這片沙場上。
他們曾經鮮活的身影如今已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血泊之中,連一點念想都未曾給他留下。
童德高本是一名宦官,命中注定此生無緣擁有自己的親生子女。
因此,對于他來說,這些義子便是他在世間最親近之人,與親生骨肉毫無二致。可如今,一場惡戰過後,他們全都離他而去,怎能不讓他肝腸寸斷?
然而,悲傷僅僅持續了片刻,童德高便強忍著內心巨大的痛苦,將這份無盡的悲痛轉化成了一股熊熊燃燒的滔天恨意。
他緊緊握起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怒目圓睜,對著空曠的戰場咆哮道︰“咱家此次定要將那西華之地徹底蕩平,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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