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先前所說的那樣,無上曙光欲潛入當下黃楓的精神之海世界,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難。
眼下,出現在無上曙光眼前的,是一座“抽象化”繁瑣碩大的巨大迷宮!
但盡管如此,卻是被無上曙光早早的習得了通關路線的“簡易迷宮”。
然而,也僅是代表著無上曙光可以憑借最短,最直接的路線通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已。
並不意味著走這條路的過程就一會一帆風順......
初極狹,才通人。
無上曙光將自己植入于黃楓腦內的一縷意識,幻化為裊裊炊煙般的存在。
憑借如此輕盈方便的身形,無上曙光不斷游離于此前至少還能勉強鑽進一名幼童的犄角旮旯中。
可現在,卻是只有將自己徹底哪怕是煙塵的身體都壓縮到了極限,才能緩緩從中鑽出,覓得一線光明......
無上曙光當真宛如背後搭載有超強算力的人工智能,精確無誤的操控著自己在適時的時期加速沖次;亦或是因拐彎之類的情況而做到最合理,最恰到好處的減速!
當然,也不是沒有更有效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直接采取正面突破的手段,無視黃楓的精神壁壘,通過破壞黃楓精神之海世界,乃至根基的手段,只求以最快的速度達成既定的目的!
雖然,黃楓因為向無上曙光承諾過,不會精神搖擺崩潰至被迫動用薈萃豐饒的最後之防線。
由此,無上曙光索性並未對黃楓當下深陷的事件做過絲毫的探討。
但就算事後,黃楓對自己當下的決定做出責罰什麼的也無所謂。
就算責備于自己為何在如此危急之時依舊“既要又要還要且要”的貪心不足,自己認下了便是!
但關鍵是,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事後”的基礎之上啊......
或許,在長途跋涉的過程中嘗試著放棄思考會比較好吧?
當下,黃楓的精神力消耗殆盡一事先暫且不談。
自己若是在充當隔絕造成黃楓深陷絕望記憶,與先前與紅蓮對抗時的戰斗記憶間媒介之前,自己反倒先深陷自我內耗的無盡深淵中......
那豈不是更為黃楓添麻煩了嗎?!
“可惡......再這樣下去就徹底沒完沒了了!”
索性,無上曙光意念一轉,將烙印在腦內的,直達黃楓精神之海核心的地形圖由腦海隔絕,轉換到眼前護目鏡的眼眶上。
同時一並將腦內所思的雜念消除,仿佛在狂奔的過程中,無上曙光竟是達到了淺薄的“無我”之境!
只是一味的朝向目標所在地前進,前進......
......
此刻,無上曙光眼里的自己赫然化作一個泛著熒光綠色的小點。
而就是這看似不起眼的熒光綠色小點,此刻正沿著純白的線條,目的是眼前只差最後一個拐彎,便能到達由亮金色構造的寶藏了!
期間,游蕩于黃楓精神之海中度過的時間,所對應外界經過的時間長短,無上曙光並未留意。
當然,這並不是無上曙光的大意疏忽,這反倒是無上曙光刻意而為之的結果......
那會分散無上曙光的注意力,從而影響無上曙光的腳程。
反正,無上曙光無論如何,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黃楓精神之海的核心!
無上曙光也有十足的信心,保證自己的確是為此拼盡了全力,不摻半分懈怠!
可哪怕是做到這樣的程度,對于無上曙光當下要承擔的責任來說,也還是不夠......
若自己的努力也才不過堪堪達到這種程度——
屬于自己、屬于黃楓、屬于天堂命運的終焉,還是只能以絕望作結!
那自己也再無能為力了,無奈,或許也只能將一切都歸結于命運使然了......
“哈啊哈啊哈啊!終于到了......”
復行無數步,方得開朗!
終于抵達終點的喜悅,甚至讓無上曙光自己主動隔絕的精神又一次產生漣漪。
由此有感而發,不自覺的感嘆一句後,卻發覺自己視線不斷下移,一個踉蹌後竟發現自己竟如斷線木偶般猛地倒地!
哪怕只是四字的輕言,也成為當下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成功帶走無上曙光處理器內最後一抹寒氣的同時,也化作束縛自己的隱形鐐銬——
無上曙光,累倒了......
然而,不幸中的萬幸的是,至少對于無上曙光來說不幸中的萬幸的是——
倒下後由于慣性的連帶作用,裹挾著身下如同魂魄之蕩的一抹幽冥,都盡數歸位于無上曙光頭盔之中。
最後,所看向的位置,便是黃楓的精神之海核心!
無上曙光急促的呼吸忽的一滯!
但僅是過去數秒以後,又受之于身體機能的自然反應,無上曙光又再度回到且絕對超過的此前的,深陷更急促呼吸中......
好不容易,無上曙光心中冒出唯一一個成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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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楓,絕對比自己想象中要強大的多!
無上曙光當下面對的,黃楓精神之海核心,是一個宛如盡管體積縮小但氣勢卻絲毫不減的太陽!
無上曙光忽的覺得,烙印于靈魂的痙攣折磨似乎也沒什麼了。
跟眼前的存在相比,自己的疼痛,甚至連同自己本身,都實在顯得微不足道了......
宛如一個孤獨且單薄的靈魂的置身于空曠的原野上,不知是否是雜糅的金屬之軀會在它的面前顯得虛偽亦或是純粹的不淨,“肉體”這一存在被眼前的太陽否決了。
仿佛被無盡的金色光芒所包圍,無上曙光就站在距離太陽一步之遙的奇異空間中——
在那里,時間的流逝似乎愈發緩慢,空間的規則都被重新定義......
不知不覺,無上曙光呼吸向著平穩而有力的方向發展,逐漸與周圍熾熱而寧靜的氛圍融為一體。
成為它們中的一份子,成為構築世界未知條件其一......
“主人......您,您背負的實在是,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沒有過甚的腔詞加以點綴打磨,也沒有肅穆的莊嚴過分襯托神聖。
無上曙光相當不留情面的,揭穿了掩藏于這份崇高奇跡下的大白真相——
透過那當真形同復刻太陽的金紅交映下,無上曙光看透了黃楓此前每一個千年的種種遺憾!
更準確的來說,眼前這金紅色的太陽,是由構築黃楓千年時光的種種情緒堆疊起來的。
歷史不忍細看——
無上曙光刻意將自己眼眶下的視線辨析度調制最低的程度,可在通過數次眨眼嘗試後,無上曙光卻依舊覺得眼前的一切還是太過于清晰了......
這是萬萬不行的!
無上曙光是不能直視連黃楓都深陷絕望的畫面,自己必須將自己佐以“迷惘”包裹起來才行!
而且,即使這樣似乎還遠遠不夠......
然而,八字還沒一撇。
就在無上曙光思考,該怎樣才能使自己化作精神之體的一縷意識再度動起來之時,眼前被迷惘所籠罩的世界忽的一亮,太陽的光輝照耀溫柔的將自己包裹!
從太陽下方且靠內的位置,一縷宛如空心冰球內酒精流攛而出的,輕盈如絲的金色綢綾,似有生命般的輾轉著朝著無上曙光的方向而來。
比起雪中送炭的大恩大德,反而更像是錦上添花的無心插柳......
是的,這樣的評價正是無上曙光心中所想,同時也正好契合無上曙光心中對黃楓真實印象的形容——
黃楓,隱藏于些許藏拙與嚴肅下的真心,其實是相當正直且善良的。
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在結過無數的風餐露宿後,僅是偶然間匍匐于黃楓的腳邊,僅是恰巧被他瞥了一眼,自己就被黃楓無私且不帶任何有色眼鏡的接納了,甚至過上了迄今為止最美好的生活!
其尖端在半途忽的分散為五縷更細小的綢綾,像是撫慰天下生靈的普渡之手,溫柔的朝向無上曙光頭盔而去,在無上曙光屏息凝神的片刻等待後,也確實的撫上了無上曙光......
“您口中完美的我啊......卻並未擁有最適合當下的,也是我最渴望得到的,幾乎能輕易劃分高等生命的,一雙會流淚的眼楮啊......”
被黃楓內心深處深埋的溫柔治愈。
無上曙光此時還尚未意識到,自己先前積攢的疲勞忽的煙消雲散,自己竟是在黃楓的意念的幫助下恢復了全盛狀態!
用著黃楓的聲音,說著帶著哭腔的話,渴望著當下的自己能硬擠出哪怕一滴的眼淚......
只用被“迷惘”包裹的眼楮看一眼就知道,撫慰自己的黃楓之記憶,是源于每每千年之戰前夕的長足相對穩定的安寧。
至于下一次千年之戰開戰的在即,以及上一次千年之戰戰爭收尾,皆是黃楓陷入絕望陰霾之時......
雖然無上曙光在誕生之初,便听黃楓親自說過一個關于“關心則亂的父親的故事”。
但現實擺在無上曙光眼前的,卻是比無上曙光所想更絕望數倍有余的極端黑暗!
太陽化作無數色彩各異的切片組合,交疊的模樣,其中有四片及顏色微減的周遭數片色彩尤為與眾不同——
代表第一次千年之戰告竭之時,烙印于黃楓記憶之中的,蒼白且佐以布滿全貌的黑紗......
代表第二次千年之戰告竭之時,烙印于黃楓記憶之中的,暗淡之金混不可名狀的灰紗......
代表第三次千年之戰告竭之時,烙印于黃楓記憶之中的,純粹的混沌迷惘......
以及代表第四次千年之戰開啟之時,也就是當下的,烙印于黃楓記憶之中的,是燦金與赤紅廝打得難舍難分......
好似象征著希望與絕望的異象,撕扯爭奪著決定天地世間的天道,是讓自己第一眼看上去形似太陽的最直觀因素!
而無上曙光也清楚的知道,哪怕只要是再向前踏出一步,自己便能“有幸”一窺神王間的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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