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虛影從光柱中走出,身著蓮花道袍,面容與夢九塵有七分相似,正是蓮花宗老祖,亦是夢家先祖。
“孩子,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封九塵嚇了一跳,連破空珠的氤氳氣團都嚇得縮回去了。
“你是哪個,不要裝神弄鬼。”
狐歌卻提前一步打斷道“夢老鬼,你還是忍不住了嗎?”
那老者嘆息一聲“沒有辦法,誰叫他是我夢家子弟。”
老祖的虛影抬手,一本玉冊飛向封九塵。
玉冊封面寫著《一夢乾坤》,翻開的瞬間,無數符文涌入封九塵眉心,與他體內的《一夢乾坤》上篇的內容交相呼應。
這個時候封九塵才發現這《一夢乾坤》赫然是一步超越天階的術法。
狐歌見狀撇撇嘴“夢老鬼,這《一夢乾坤》雖然厲害,但在上界也僅僅是一步地級初期功法,當初要你給我看一眼你都不干,現在舍得送出去了?”
封九塵有些傻眼,這不是超越天階的功法麼,怎麼就地級初期了?
似乎看出封九塵的疑惑,老者笑著解釋道“孩子,靈界天地規則比幻月這種下界要強得多,下界的術法到了靈界,會被天地規則壓制兩個大境界,也就是說天階術法到了上界也變成了玄級術法。”
“這術法雖然只是地級初期,但在靈界也算是一道不錯的術法了,能助你在上界凝練神魂,記住,術法不是枷鎖,是創造的力量。”
說完虛影漸漸消散。
封九塵看向狐歌道“他是誰,怎麼說兩句就跑了。”
“沒辦法,他的一切力量都要用來鎮壓魔天,沒空跟你瞎逼逼,你差不多該走了,以後總會知道的,對了,記得到了上界,幫我查一下我天山狐族的緣由。”
封九塵點頭,握緊玉冊,轉身踏入光柱。
破空珠在他掌心亮起,紫金色的光芒包裹著他的身影,穿透光柱頂端的空間裂縫。
裂縫中充斥著狂暴的空間亂流,封九塵運轉《一夢乾坤》,神魂與九枚元嬰完美同步,九柄菜刀在周身組成防御陣,抵擋著亂流的沖擊。
封九塵剛進入空間通道,就立即後悔了。
“草泥馬的,這什麼破珠子莫不是免檢產品!”
空間裂縫里的亂流不是刀,是能撕碎神魂的絞肉機。
封九塵的左臂剛抬起,就被一道無形的空間刃劃開,皮肉連同經脈一起被絞成血霧,露出森白的骨茬。
那破空珠也是真的狗,除了破空,竟沒有絲毫防護作用。
“浮哥,你狗日的這不是坑人麼。”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空間刃正順著骨骼往心髒鑽,連《九天玄體戰決》第五階段的肉身都擋不住。
這已經不是力量的碾壓,而更像是某種規則的絞殺。
“呃啊 ——”
劇痛讓他渾身抽搐,九枚元嬰在丹田內瘋狂震顫。
其中三枚元嬰的虛影已經開始潰散,金色的靈體化作點點光屑,那是神魂正在被亂流吞噬的征兆。
他想運轉《九塵決》,可只感覺雙腿都在發抖,而且《九塵決》能煉化各種力量,唯獨面對規則感覺像狗咬烏龜,無從下口。
更要命的是靈力。
破空珠的光芒越來越暗,紫金色的紋路正在寸寸碎裂,破禁之力也越來越弱。
亂流中突然卷起一道漩渦,無數空間刃組成漏斗狀,精準地罩向他的天靈蓋 —— 這是要徹底絞碎他的神魂。
“這下真的完犢子了……”
封九塵閉上眼,腦海里閃過暮沉煙的臉,閃過神樂宗的山門,閃過夢家村的炊煙。
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的魂魄會在亂流中漂流萬年,永遠也回不去了。
絕望像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斗志。
就在這時,胸口突然爆發出兩道光芒。
鎮魔塔掙脫他的衣襟,塔身暴漲至丈許高,漆黑的塔壁上浮現出鎮壓符文,硬生生擋在漩渦前方。
先天蓮座也從眉心飛出,九色靈光組成蓮花屏障,護住他的丹田要害。
“ 嚓 ——”
空間刃撞上鎮魔塔的瞬間,塔尖應聲斷裂,鎮壓符文寸寸碎裂,塔身被絞出無數細密的裂痕。
蓮座的花瓣更慘,最外層的三瓣蓮花直接被絞成齏粉,九色靈光黯淡得只剩一層薄紗,連自主懸浮都做不到。
這兩尊先天靈寶在以自殘的方式護體。
“別護了!” 封九塵目眥欲裂。
“主人,不要放棄希望。”
他能感覺到,鎮魔塔的器靈在塔內發出哀鳴,蓮座的童子虛影更是蜷縮成一團,顯然受了重創。
可他吼得再凶,兩尊靈寶也不肯退開,依舊用殘破的軀體擋在他身前。
漩渦終于散去,封九塵卻笑不出來。
鎮魔塔斜斜地墜在他懷里,塔壁的裂痕里滲出黑色的靈血。
蓮座的花瓣掉了一半,九色靈光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這兩尊在他的操持下能硬撼元嬰後期甚至是化神期的先天靈寶,如今連最基本的防御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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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發虧大發了……”
封九塵咳出一口血,血里混著破碎的內髒碎片。
保命是保住了,可損失兩尊先天靈寶,比殺了他還難受。
沒等他緩過神,破空珠突然爆發出最後一道強光。
紫金色的光芒裹著他撞向一處的空間壁壘,他像塊被扔進彈弓的石頭,在劇烈的眩暈中穿過壁壘,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再次醒來時,他聞到的不是草木香,是淡淡的藥味,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霉味。
身下墊著的不是柔軟的靈草,是洗得發白的舊麻布,粗糙的布料蹭著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他艱難地轉頭,看到一個穿著灰撲撲外門服飾的少女蹲在身邊,手里拿著塊沾著草藥汁的布條,正怯生生地看著他。
少女約莫十六七歲,梳著簡單的發髻,發梢有些枯黃。
她的外門服飾袖口磨破了邊,腰間的儲物袋是最低階的凡品,連靈光都沒有 。
“你、你醒了?”
少女被他的目光嚇得一哆嗦,手里的布條掉在地上,慌忙撿起來時,卻不小心踫倒了身邊的藥簍。
簍子里的靈草滾了一地,大多是些不值錢的低階草藥,只有三株凝香草還算像樣,卻帶著被踩踏過的痕跡。
“是你救了我?” 封九塵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鑼。
“我、我叫景小薇。”
少女把布條遞過來,指尖在發抖“我在采藥時看到你從天上掉下來…… 這些草藥能止血,就是、就是藥效不太好。”
她說話時總低著頭,眼楮盯著自己磨破的鞋尖,像是怕被人嫌棄。
封九塵接過布條,才發現自己的傷口都被草草處理過。
草藥敷得歪歪扭扭,有些地方甚至沒蓋住流血的傷口,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他掃了眼散落的靈草,突然明白,這少女的藥簍里根本沒什麼好東西,能拿出三株凝香草,恐怕是把自己最值錢的收獲都用上了。
“多謝。”
他剛想坐起來,卻牽扯到斷骨,疼得倒抽冷氣。
景小薇連忙伸手想扶,指尖剛踫到他的胳膊又觸電般縮回,臉漲得通紅“你別動!我、我爺爺以前是藥農,他說斷骨要躺夠十天。”
她撿起地上的靈草,小心翼翼地放進藥簍,動作快得像怕被人搶。
“我、我幫你再敷點藥吧,雖然、雖然效果不好……”
封九塵看著她的側臉。
她的顴骨有點高,嘴唇干裂,左臉頰還有塊淡淡的淤青,像是剛被人打過。
包扎傷口時,她的手腕在微微發抖,不是害怕,是長期被欺負形成的下意識怯懦,連做件好事都怕被指責。
封九塵環顧一周,此地雖然靈氣不算薄弱,但一覽無余,顯然是長期無人到來的蠻荒偏僻之所。
“你一個築基修士來這里采藥?” 他突然問。
景小薇的動作頓了頓,聲音低得像蚊子哼“我們水月宗最低修為都是築基期,我不過是一個外門最不起眼的弟子”
“內門的師兄師姐會搶外門的藥簍…… 我只能來這種偏僻的山谷,這里沒人來。”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其實這里挺好的,有好多靈草,就是、就是有點孤單。”
她手里的草藥突然掉了一根,滾到封九塵手邊。
景小薇慌忙去撿,卻被石頭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她扶著樹站起來時,眼圈有點紅,卻死死咬著唇沒讓眼淚掉下來。
封九塵默默地把草藥遞過去。
他突然明白,這少女的善良不是沒緣由的,或許是因為自己常年被欺負,所以見不得別人受苦。
或許是因為太孤單,所以哪怕對著陌生人,也想釋放一點善意。
景小薇接過草藥,小聲說了句 “謝謝”,又開始低頭包扎。
陽光落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把外門服飾的補丁照得格外清晰。
封九塵看著她笨拙卻認真的動作,又摸了摸懷里殘破的鎮魔塔和蓮座,心里的郁悶突然淡了些。
靈界的初遇,雖然狼狽,卻好像比想象中多了點溫度。
他閉上眼楮,靈界的靈氣順著呼吸涌入體內。
雖然緩慢,卻帶著生機,像景小薇的善意一樣,一點點滋養著他破碎的經脈。
“等傷好了,再仔細了解一下此地是什麼地方。” 封九塵在心里盤算。
他現在連自保都難,卻見不得這姑娘的怯懦,就像見不得當年在夢家村被欺負的自己和夢九溪。
封九塵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先跟著這小姑娘混幾天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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