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塵慢慢走過去，蹲在姐妹倆面前。
聲音放得很輕︰“老表不在了，老表的兄弟還在，以後我護你們周全。”
司寇玉穎沒接，只是哭︰“山大哥說，你是好人…… 可好人為什麼留不住他……”
“.......”
封九塵低頭看著山杰的尸體，山杰的眼楮還睜著，像是在擔心什麼。
他伸手，輕輕合上那雙眼楮︰“老表，一路走好！”
他想起山杰總說︰“長老，我沒啥大本事，就想看著玉蓮、玉穎平平安安嫁人，我就滿足了。”
那時他還笑山杰 “沒出息”，現在才懂，這平淡的願望，對混亂的修仙界來說，有多奢侈。
“連長老……”
玉蓮突然想起什麼，聲音發顫︰“連爺爺也……”
封九塵沉默了。
連長老其實和他還有點過節 —— 當年他想培養連如輝成為四品煉丹師。
可後來，狐歌說他最高成就也就築基後期，必不可能成就四品煉丹師，那時候連如輝還想著怎麼壓榨封九塵的資源......
那老頭的確小心思太重，但最終臨行前還是為他煉制了三十枚天能丹，助他《九天玄體戰決》一階段大成。
雖然他不是自願的。
玉蓮、玉穎想必也是在這期間受到了連如輝的照顧，讓她們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關愛。
封九塵站起身，對臨怨邪道︰“把山杰和連長老的尸體抬到後山，選塊向陽的地方。”
又對夢九溪說︰“帶姐姐們去洗洗，換身干淨衣服。”
他看著山杰的尸體被抬走，看著司寇姐妹被夢九溪扶著離開，看著滿地的狼藉和幸存弟子麻木的臉，突然握緊了拳頭。
九柄菜刀在他身後輕輕嗡鳴，像是在呼應他的決心。
這些瑣碎的、平凡的、帶著煙火氣的日子，才是神樂宗最該守護的東西。
“老大？” 虎一蹭蹭他的腿，叼來塊干淨的布，想給他擦臉上的血。
封九塵接過布，慢慢擦著臉，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虎一。”
他輕聲說︰“以後，咱們得更能打才行。”
不僅要打魔族，要打天幻帝國，還要打這吃人的世道。
要讓活著的人，能好好活下去；要讓死去的人，能安心閉眼。
夕陽徹底落下，山門里的篝火亮了起來，映著封九塵的側臉，那雙眼楮里，沒了剛才的空茫，只剩下燃得更旺的火。
夢落青、夢九天、夢九雷、夢九華四個漢子陪著他狂灌靈酒。
一直到五個人都沉沉醉去。
......
神樂宗的山門重新立起來時，封九塵正蹲在後山給山杰和連長老的墓碑培土。
新翻的泥土帶著青草味，旁邊種著兩株剛發芽的醒神草，是司寇玉蓮親手栽的，說 “山大哥和連爺爺肯定喜歡”。
“封長老，杉曉有要事稟報！”
一道清脆的女聲從山下傳來，這姑娘剛突破築基中期，臉蛋圓圓的，總愛跟著府乘風身後跑，被罵了也不惱。
封九塵拍掉手上的土，起身往下走。
杉曉正站在演武場中央，手里捏著塊傳訊玉簡，見他過來，趕緊遞上︰“長老，坊市傳來消息，蓮花宗秘境七天後開啟！”
“七天？” 封九塵挑眉，比明慈道人說的早了半個月。
“是呢！”
杉曉點頭，眼楮亮晶晶的︰“听說進入條件是金丹期和元嬰期，還得有蓮花宗密令 —— 對了，坊市都在傳，您手里有塊從上原拍賣場拍來的令牌？”
封九塵摸出那塊刻著蓮花紋的令牌，令牌入手溫潤，正是他當年在狐歌的攛掇下才拍來的高級產品。
當時誰也沒想到，這破令牌竟是進秘境的鑰匙。
“一塊令牌能進多少人？”
“二十個！”
杉曉掰著手指頭算︰“據說在外還流傳有九十九枚令牌，加起來正好兩千個名額 —— 我的天，這秘境得多大啊！”
封九塵沒接話，心里已經開始盤算隨行人員。
宗盛天是宗主，實力又不行，對宗門發展不利，必須帶著找點好處給他突破到元嬰期；寒長老、火長老經驗足，一個能算賬，一個能打架；府乘風…… 雖然好色，還喜歡那種極品貨色，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也不錯；西域來的血玲瓏九人是核心戰力；五虎和臨怨邪也該提升一下實力。
“去通知宗宗主和長老們，半個時辰後議事廳集合。”
他對杉曉道︰“順便把府乘風那家伙從後廚揪出來 —— 別讓他再纏著伙房的胖嬸了。”
杉曉 “噗嗤” 笑了︰“知道啦！府長老今早還說要給胖嬸煉‘駐顏丹’呢，被火長老追著打了三條街！”
......
議事廳里的檀香剛燃到一半，宗盛天就把茶杯往桌上一墩︰“我不同意！封長老你才金丹中期，帶著一群金丹修士闖元嬰橫行的秘境，太冒險了！”
“宗主，您忘了上次是誰把天幻帝國的元嬰揍得哭爹喊娘？”
火長老性子急，一拍桌子站起來，紅著臉吼︰“再說有我在，誰敢動封長老一根手指頭？”
府乘風撇撇嘴︰“火長老你是真的皮，金丹後期你都打不贏，說這話你不害臊嗎？”
火長老老臉一紅︰“你小娃兒懂個錘子，老子哪怕是死了，也能啃對方一口。”
寒長老慢悠悠地捻著胡須，眼楮瞟向封九塵手里的令牌︰“冒險歸冒險，秘境里的靈脈可是好東西…… 听說蓮花宗的‘九轉蓮’能治根骨，要是能摘一朵給我那不爭氣的孫子……”
“寒老頭！你能不能別滿腦子想著佔便宜？” 火長老瞪他。
“你懂什麼？這叫資源優化！”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封九塵趕緊敲了敲桌子︰“都消停點，名單我擬好了，二十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他把名單往桌上一推︰
宗盛天金丹後期，總指揮，關鍵時刻取消其指揮權）。
寒長老、火長老金丹中期，左右護法，關鍵時刻以不添亂，保命為主！）
府乘風金丹初期，氣氛組）
血玲瓏、雷烈等西域九人核心戰力）
臨怨邪金丹後期，暗衛）
五虎四頭金丹中期電光虎，一頭金丹後期悍虎，跑腿兼戰力）
封九塵關鍵時刻總指揮，頂尖戰力！）
宗盛天和寒長老三人看完名單老臉一紅。
火長老則罵罵咧咧道︰“想當年老子......現在竟然以不添亂，保命為主，真是世態炎涼！”
“府乘風？”
寒長老眯起眼︰“這小子除了看胖娘們，還會干啥？”
府乘風立刻挺胸︰“寒長老此言差矣！想當年我在枯龍秘境，僅憑一縷發絲就追到了逃跑的邪修 —— 再說，我可是封長老的頭號粉絲，他去哪我去哪！”
封九塵︰“……”
他懷疑這家伙是想借秘境之名，去看其他勢力的 “特色女修”。
“就這麼定了。”
封九塵收起名單︰“明早出發，寒長老負責帶足丹藥和干糧 —— 別想著以次充好，不然虎三一屁股坐死你。”
虎三正趴在門口啃靈骨，聞言抬頭 “嗷嗚” 一聲，嚇得寒長老趕緊摸了摸腦袋。
前往蓮花宗秘境的路走了五天。
一行人曉行夜宿，倒也安穩。
寒長老果然沒克扣物資，只是偷偷把給火長老的療傷丹換成了最便宜的 “金瘡藥”，被發現後追得滿山跑。
府乘風在路上遇到個三百斤的胖女修，眼楮都直了，非要人簽名，結果被當成登徒子揍了一頓。
回來還一臉興奮︰“她打我了！她肯定是對我有意思！”
血玲瓏翻了一路白眼，終于忍不住︰“封九塵，說好給我做姘頭的，結果他這樣搞，你也不管管！”
府乘風得了封九塵的知會，笑道︰“玲瓏你知道我的，等把你喂到二百五十公斤，我就是你一個人的。”
血玲瓏老臉一紅，看了看傀靈兒那苗條的身材和府乘風英俊的面龐，一時間取舍艱難。
就在他們離蓮花宗秘境只剩半天路程時，前方的山谷突然飄起濃霧。
“不對勁。”
封九塵勒住虎一的脖子，九柄菜刀瞬間出鞘︰“有殺氣。”
話音剛落，濃霧里傳來一道嬌媚的女聲，帶著哭腔︰“封九塵！你這個挨千刀的！別來無恙啊！”
封九塵︰“……”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濃霧散開，十幾道身影顯現出來，為首的女子穿著淡紫色紗裙，容貌清麗，眼神卻淬著毒 —— 正是流年閣的月晟靈！
當年在枯龍秘境，這女人和幻雲峰、書聖勤三人拿了他的甦丹果，被他揍得鼻青臉腫，還被逼著簽了靈魂契約，約定十年內听他差遣。
“月晟靈？”
封九塵挑眉︰“你流年閣改行做山賊了？”
月晟靈身後，站著個身著黑袍的老者，氣息竟達到元嬰中期，眼神陰鷙地盯著封九塵手里的令牌。
“小娃娃，把蓮花宗密令交出來，老夫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老祖！不可！”
月晟靈趕緊拉住他，聲音發顫︰“他是封九塵！會九屬性靈力的那個！”
“哼，不過是個金丹中期的黃口小兒。”
黑袍老者甩開她的手，正是流年閣的元嬰老祖月危城。
“晟靈，你就是被這種貨色嚇破了膽？今日老祖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實力！”
濃霧中，月危城的元嬰威壓如黑雲壓境，黑袍下的手指捏出法訣，銀色短匕在掌心流轉著森然寒光。
“金丹中期也敢狂？今日就讓你知道，元嬰與金丹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