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話說的非常直接，毫不留情，以至于听的周桂如都愣在那里好一會兒。
她怎麼也沒想到，能從小芸嘴里听到如此不留情面的話。
在自己看來，這些錢對她小芸來說，並不是什麼一大筆錢，相反，可能在她眼里，估計壓根兒就算不上什麼錢。
看看她身上穿的，戴的，無不透著一股子貴氣，現在更是連她也開上了小轎車。
可想而知趙乾志生意做的有多大，得有多寵她，才會給一個女人單獨買一輛小轎車開。
如今，反觀她大姐陳 ，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大老板，可對她又不好。
現在陳 遇到了困難，小芸不願意出面插手管這件事，自己也認了。
可現在小 因為引產，需要養身體，自己也沒啥錢，只是跟她借點錢，為什麼她反應會如此大？
注視著這個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芸，媽自認為，從小對你一直都很不錯，這也是我第一次拉下臉求你借點錢，但凡我有一點辦法，都不會拉下臉求你，我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你大姐陳 現在的模樣，媽看了都心疼，恨不得替她遭這份罪。”說著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抽泣著看了一眼小芸，瞧著她冷清的眉眼，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觸動。
“你們雖然不是親姐妹，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應該勝似親姐妹，倆人應該相互照應才對。”
听到她說的這些話，劉芸沉默了許久，這一刻，她覺得有些事情，是得盡早清理干淨了。
當初自己就應該听自家男人的話，一開始斷了干淨，眼下，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階層不一樣，看待事情的價值觀也不一樣。
現在即便是自己說再多，對養母來說，自己幫襯一把她們，那都是順手理所應當的事情。
或許，在她眼里，覺得開口問自己借的這筆錢，對自己來說都不是什麼大錢，理應痛快的寄給她，那才叫親情。
可若是不借，在她看來，就是不近人情。
她但凡換個立場，她都拉不下臉來借八九千塊錢。
並且，借了這一次，還會有下次，她能開口借這麼多，就是沒奔著還的打算。
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眼下一片清明，目光注視著養母，沖她語氣平靜說道。
“媽，你口口聲聲說對我不錯，可我從小到大，幾乎沒穿過新房衣服，而陳 年年有新衣服，新鞋子穿，每次她同我鬧，我能忍就忍，忍不了頂嘴兩句，你就會說我，讓我多忍忍就好了，讓一下她就沒事了。”
講到這里，原以為心口不會再因為這些事情難受了。
可再次揭開這個傷疤，心中不免還是一陣堵得難受，可既然話都說到這里了。
有些事情，還不如一起全部說了。
“陳 能有獨立的房間，她那個屋子，明明還可以再擺下一個木板床，可她一句話，我卻只能睡在堂屋用布簾隔開一個小空間，當初她不願意嫁給趙乾志，但凡您為我說一句話，我嫁的也會心甘情願，至少你為我努力過，可你沒有。”說著說著，她有些說不下去。
有些事情，經不起回頭細想。
以前沒人疼的時候，覺得養母其實是愛自己這個女兒的，畢竟，她是在哪個家里，唯一不對自己打罵的人。
但出了問題，她也從來不會出面護著自己。
當時只是覺得，她在那個家里，沒有話語權，沒辦法護著自己。
可細想這些年，自己被趙乾志如何呵護照顧，才發現，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不管任何情況下，不管對錯，他都毫無理由的偏袒你一個人。
而養母在自己與陳 之間，永遠都是選擇讓自己退讓來息事寧人。
但凡陳 有什麼事情，她就能站出來替她說話。
可若是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就不會護著自己。
緩了好一會兒，輕呼出一口氣，目光對視上眼眶紅的不像樣子的養母時。
看清楚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後，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心疼她了！
在她眼里，自己現在是最有利可圖的一個人。
因此，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繼續直白說道。
“以前有些事情，我看不透，現在細想之後，我才發現，在你眼里，你從未真正護過我一次，哪怕一次都沒有。”
隨著她這番話說完，周桂如徹底繃不住，她哭的身體一顫一顫的，怎麼也沒想到小芸會說出這麼多傷人的話。
自己並不是她說到那樣的，因此，委婉解釋道。
“小芸，不是這樣的，我以為你听話懂事，就會下意識想你忍忍，你大姐陳 脾氣不好，想著她罵你兩句，你當沒听見就好，等她氣消了，自然就沒事了。”
听到她的解釋，劉芸沒忍住笑了出來。
“是啊，可你為什麼不讓她陳 忍呢？為什麼次次讓我忍，讓我受委屈？我與她之間，你但凡說她一次，她都不會欺負我欺負的如此狠！”
話音落下的同時，周桂如壓抑的哭聲，變成了嚎啕大哭，她邊哭邊不停的否認道。
“小芸，不是那樣的，媽其實也愛你的，只是我護不住你。”
現在她說什麼，劉芸都不相信了，看清了事情的本質後，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對她升起任何憐憫心疼。
事情的發展，已經出乎了周桂如的意料了，她不明白，為什麼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
不清楚，以前那個心疼自己的小芸哪里去了。
明明當初，她知道自己不是她親生母親時，也沒對自己說過一句重話，相反還依然很心疼自己。
那時候，因著小芸的態度，連她親媽楊翠霞都不敢跟自己甩臉色。
現在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的哭聲沒惹得劉芸心疼，反而讓她感到一陣疲憊的厭煩，有這個空閑，寧願多看幾份文件，或是陪自家男人聊會兒天，也不想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呼出一口氣，擰著繡眉，開口沖她說道。
“媽，我還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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