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靜靜地听著，目光投向窗外皎潔的明月，心中波瀾微起。
她明白孟清然話中的重量。
傳承二字，重于千鈞。
她一身修為與丹道，皆得益于前輩們的無私傳授，若因個人緣由而斷絕，確實有負這份恩澤。
許久，她輕輕頷首︰“您說得對，既然如此，我便多觀察她幾日再說。”
總歸離百年之約還有三十余年，這三十多年她會在凡界與那方小世界停留，不如就趁這個時間好好教導一下徒弟吧。
她轉過頭，語氣也變得認真，“若真要收徒，天賦靈根尚在其次，人品心性才是根本，這孩子聰慧堅韌，我已有所了解，但還需再看看其他方面。”
孟清然見狀，知道白薇已經動心，頓時喜上眉梢，“這就對了嘛，你放心，那小姑娘我看著就很不錯，眼神清亮，心思純善，是個好苗子。”
他站起身來，拍拍衣袍，“那老夫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明日再來看那孩子的表現！”
送走孟清然後，白薇獨坐窗前，望著天邊那輪明月，心中思緒萬千。
收徒這個她之前從未考慮過的問題，如今卻真真切切地擺在了面前，既然緣分已到，那就好好接受吧！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白薇一如往常在庭院中練劍。
誅魔劍在她手中揮灑自如，劍光流轉間帶著凜冽的寒意。
一套劍法練罷，她收劍回身，目光不經意地掃向院門處。
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安靜地站在那里，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趙靈青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頭發整整齊齊地梳成兩個小髻，一雙大眼楮專注地望著白薇，見她看來，連忙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白薇朝她招招手︰“過來。”
趙靈青小跑著過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仙人早安。”
“你在此站了多久？”白薇問道。
“從仙人開始練劍就在了。”小女孩老實回答，又急忙補充道，“我沒有打擾仙人練劍？”
白薇微微頷首︰“為何來看我練劍？”
趙靈青抬起頭，眼中閃著光︰“因為仙人的劍法很好看，而且……而且感覺很厲害。”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也想有一天能像仙人這樣厲害。”
白薇看著她認真的小臉，心中微微一動，但面上不顯，只是淡淡道︰“修劍之道，非一日之功，需要持之以恆的練習，你能做到嗎？”
“我能！”趙靈青毫不猶豫地回答，小臉上滿是堅定。
白薇不再多言，轉身繼續練劍，卻暗中分出一縷神識觀察著小姑娘。
只見趙靈青安靜地站在一旁，目光緊跟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看得十分專注，甚至不自覺地模仿起一些簡單的招式來。
這一站，就是整整一個時辰，期間她幾乎沒有挪動過位置，也沒有絲毫分心。
晌午時分，白薇故意在庭院石桌上翻閱一本藥典，翻到某一頁時不小心將書頁掉落在地，而後裝作未曾察覺，起身離去。
不多時，趙靈青來到庭院，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書頁。
她撿起來，並沒有立即追上去歸還，而是先仔細看了上面的內容，小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那是一頁關于赤炎草的記載，配有詳細的圖文。
過了一會兒，她才小心地捧著書頁找到白薇︰“仙人，您的書頁掉了。”
白薇接過書頁，看似隨意地問道︰“你可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趙靈青點點頭，聲音清脆︰“是赤炎草，喜歡生長在火山附近，葉子邊緣有細小的鋸齒，開紅色的小花。
可以用來煉制火屬性的丹藥。”她幾乎復述了書頁上的大部分內容。
白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識字？”
“母親教過我一些。”趙靈青有些害羞地說，“但我認得不全，有些字是靠猜的。”
這一刻，白薇心中對這個小女孩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第三天，白薇設下了一個小小的考驗。
她讓一只翅膀受了輕傷的小雀跌落在趙靈青窗前的草地上。
不一會兒，趙靈青發現了那只撲騰著卻飛不起來的小鳥。
她沒有驚慌，也沒有直接用手去抓，而是回屋取來一塊軟布和一小碗清水。
她小心地用軟布將小雀包裹住，仔細檢查它的傷勢，然後輕聲安撫著受驚的小生命。
接著，她跑去找府中的侍女，要來一些干淨的細布條和傷藥，有模有樣地為小雀包扎受傷的翅膀。
整個過程她都極其耐心溫柔，最後還拿來一些米粒喂它。
這一切都被白薇看在眼里。
她站在不遠處的廊下，眼中泛起一絲笑意。
三天觀察下來，趙靈青的聰慧、堅韌、善良和耐心都超出了白薇的預期。
這樣一個品性純良，天賦異稟的孩子，確實是個難得的徒弟人選。
第四天清晨，白薇將趙靈青和趙家家主夫妻二人叫到跟前。
小女孩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小臉上帶著幾分緊張和期待。
白薇凝視著她，語氣嚴肅︰“靈青，你若跟我走，就意味著要離開父母，遠離家鄉，忍受艱苦的修煉，甚至可能面臨生命危險。這樣，你也願意嗎？”
趙靈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我願意，我想成為像仙人一樣強大而善良的人，我不怕苦，也不怕危險。”
白薇注視著她眼中的決心，終于緩緩點頭︰“好，既然如此，等過了宗門的問心路，你就是本尊的開山大弟子。”
趙靈青頓時眼楮一亮，立刻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徒兒拜見師父！”
“嗯，拜師先不急，你先跟著我學習一段時間，還有今後不要叫我仙人了，本尊乃是太墟宗劍峰的明薇道尊，你若是不習慣，可以先跟著大家一樣喊我道尊。”
站在不遠處的趙元明夫婦既欣慰又不舍，眼中含著淚光，合體道尊的開山大弟子啊，還直接入了第一宗太墟宗，這是女兒天大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