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凝剛喝進嘴的一口靈酒直接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指著雷破岳笑得直不起腰。
蕭墨塵嘴角瘋狂抽搐,肩膀一聳一聳。
甦明澈無奈地扶額,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白芨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雷師兄,收了神通吧,耳朵要聾啦!”沙碧湖捂著耳朵哀嚎。
“哈哈哈……要的就是這個勁兒!”雷破岳毫不在意,吼得更起勁了,還用力拍著大腿打起了完全不著調的拍子。
就在這魔音灌耳達到頂峰時,三道小小的身影如同閃電般沖到了篝火前的空地上。
是白雪、小九和聆 。
三個小家伙都穿著白薇之前給他們買的花大襖。
“白雪姐姐,小九哥哥,我們來伴舞吧!”聆 興奮地喊道。
白雪傲嬌地一揚小下巴︰“哼,雷大叔唱得太難听啦,看我們的!”
小九則神氣地一挺胸,︰“一起跳,歡迎姐姐回家!”
根本不需要排練,三個小家伙仿佛心意相通。
聆 率先踏著雷破岳那荒腔走板的節奏,扭起了小腰,那一身花棉襖讓它像朵跳躍的小花。
白雪則配合著,輕盈地旋轉,跳躍。
小九的動作則大開大合,帶著神鹿的矯健,時而騰躍,時而跺腳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它們跳得毫無章法,卻充滿了純粹的快樂和蓬勃的生命力。
時而模仿戰場沖鋒,時而學靈獸捕獵,時而又湊在一起轉圈嬉鬧。
清脆的笑聲、銀甲踫撞的叮當聲,與雷破岳的歌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奇異又無比生動的畫面。
這一片營地徹底沸騰了,哄笑聲、叫好聲、口哨聲響成一片。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跳舞行列,大家一起笑著鬧著。
連日征戰的疲憊,緊繃的神經,在這毫無顧忌的喧鬧和歡笑中被暫時拋到了九霄雲外。
段天成端著酒杯,看著火光照耀下孫女明艷的笑臉,看著三個活蹦亂跳的小家伙,看著周圍一張張放松開懷的面孔,露出了無比滿足的笑容。
他仰頭,將杯中最後一口白薇親手釀造的靈酒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甘冽醇厚,帶著花果的芬芳,更帶著一份失而復得的暖意。
他咂咂嘴,回味無窮,只覺得這二十多多年的念想,今日終于圓滿了。
一口鮮美的撈汁小海鮮入口,那酸辣鮮爽的滋味直沖腦門,再配著這心頭熨帖的暖酒,通體舒泰。
宴席終有散時。
篝火漸漸黯淡,喧鬧聲也平息下來,眾人帶著微醺和滿足各自散去。
白薇扶著喝得紅光滿面,腳步卻依舊沉穩的段天成,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帳簾落下,隔絕了外界的夜風寒氣。
明珠燈柔和的光暈下,祖孫二人相對而坐。
白薇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從儲物鐲中,鄭重地取出一物,輕輕放在了兩人之間的矮幾上。
那是一塊玉佩。
質地溫潤,觸手生涼,雕工古樸。
玉佩中央,清晰地刻著一個“柳”字。
正是當年在雲梧大陸,小九從魏明晨身上順手牽羊得來的那塊。
玉佩靜靜地躺在桌面上。
段天成臉上的酒意和笑意,在目光觸及玉佩的剎那,如同潮水般瞬間褪去。
他渾濁卻銳利的眼眸猛地一縮。
他伸出手,輕輕拈起了那塊玉佩。
玉佩入手冰涼,但那冰涼的觸感之下,卻仿佛有一股微弱卻熟悉的血脈共鳴。
“這……這是……”段天成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聲音干澀沙啞。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同實質般刺向白薇,那眼神里的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一絲深埋在歲月塵埃下的,不敢觸踫的希冀!
“薇丫頭……這玉佩……哪里來的?!”
白薇被爺爺瞬間爆發的情緒震住了。
她定了定神,如實相告︰“是在雲梧大陸,魏家少主魏明晨身上,被小九……嗯,機緣巧合得來的。”
她著爺爺緊握玉佩微微顫抖的手,補充道,“我看到上面刻著‘柳’字,想著……或許與爺爺您有關。”
她不敢妄加猜測,只是憑著一種直覺。
“魏家……雲梧大陸……”
段天成喃喃重復著,目光死死鎖在玉佩那個“柳”字上,仿佛要將其烙印進靈魂深處。
他握著玉佩的手緊了又緊,眼中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緒,震驚、狂喜、憤怒、痛楚、還有深沉思念,最終都化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
他沒有立刻解釋,只是將玉佩緊緊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失散多年的珍寶,也仿佛握住了揭開某個巨大秘密的鑰匙。
“此事……關系重大。”
段天成的聲音低沉下來,“容爺爺……好好想想。”
他沒有多說,但白薇從他的神情和語氣中,已能感受到這玉佩背後隱藏的秘密,恐怕遠超她的想象。
她點點頭,沒有追問。
帳內一時陷入沉默。
段天成摩挲著玉佩,眼神深邃,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白薇靜靜等待著。
過了好一會兒,段天成才像是從漫長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段天成抬起頭,看向白薇,眼中的波瀾已經平復了許多,恢復了往日的沉靜,只是深處多了一抹深思。
他轉移了話題,“對了,薇丫頭,方才宴席上,听你師祖提起落雲秘境……你擔心化神修為進不去?”
白薇立刻被拉回了現實,“是啊爺爺,那秘境規則限定金丹與元嬰方可進入,我如今已是化神中期……”
“五十年前我與密境里的一位朋友約定,我答應過它一定會回去看它的!這下我怕是要失約了……”
她想到那個在落雲山脈深處孤零零守著秘境的小境靈,心中滿是愧疚。
段天成聞言,花白的眉毛卻是一揚,臉上露出一種‘多大點事’的從容笑意,甚至還帶著點老頑童般的得意。
“嘿,就這點事,也值得你愁眉苦臉?真當爺爺這大乘修為是白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