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他們三人,剛踏上萬岳神宗正殿天岳宮的玉階,一位身著玄色雲紋道袍的中年修士便快步迎來。
此人面如冠玉,眉間一道金色道紋若隱若現,腰間懸著的紫玉令牌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林道友!”修士朗聲笑道,聲音清越如泉,“許久未見,道友風采更勝往昔啊!”
林聞瀟拱手還禮︰“岳宗主別來無恙。”
白薇也跟著行禮。
看來眼前這位氣度不凡的修士,就是威震雲梧的萬岳神宗宗主岳昆侖。
岳昆侖目光轉向白薇二人最後停留在白薇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位小友想必就是令徒了?三十二歲的元嬰修士,果然天資卓絕。”
又看向夏雲陽,“夏小友的傷勢可好些了?”
“多謝宗主掛念,己無大礙。”夏雲陽恭敬行禮。
白薇察覺到殿內靈力波動有異,抬眼望去,只見大殿深處端坐著十余位氣息渾厚的修士,正在低聲商議著什麼。
岳昆侖順著白薇的目光看去,臉上閃過一絲歉意︰“實在抱歉,北境戰事緊急,諸位長老正在商議事宜。”
林聞瀟會意,“岳宗主去忙正事即可,我們改日再來拜訪。”
“實在是不巧!”
“明澈,帶三位貴客去‘听濤閣’安置。”岳昆侖喚道。
他又轉向林聞瀟,“今夜戌時,宗內設宴正好為三位接風,還望賞光。”
“那林某恭敬不如從命!”
甦明澈躬身領命,做了個請的手勢︰“三位請隨我來。”
離開正殿,白薇注意到師父的目光在殿內某處停留了片刻。
她順著視線看去,只見一位紫袍老者正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眼中似有寒光閃過。
穿過幾重院落,沿途奇花異草無數。
甦明澈邊走邊介紹︰“听濤閣臨水而建,是專門招待貴客的居所,夏道友上次來時就住在那里。”
轉過一道回廊,眼前豁然開朗。
幾座三層竹樓矗立在靈泉之畔,檐角懸掛的青銅風鈴在微風中叮咚作響。
樓前一塊天然青石上,刻著“听濤”二字,筆力遒勁。
進入閣內,淡淡的香氣息撲面而來,一層是寬敞的廳堂,擺放著幾張藤編蒲團。
二層是靜室,窗前還擺放著一張古琴。
三層則是臥房,推開窗就能看到遠處懸浮的仙山。
甦明澈拱手道,“三位暫且休息,戌時前會有弟子前來引路,若有任何需要,搖動門口的青銅鈴即可。”
待甦明澈離去,夏雲陽迫不及待地推開後窗︰“小師妹快來看!”
窗外是一片雲海,幾座懸浮的山峰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一座山峰通體赤紅,隱約可見岩漿流淌,另一座則覆蓋著皚皚白雪,與紅山形成鮮明對比。
夏雲陽興奮地介紹,那是火雲峰和雪霽峰。”萬岳神宗九大主峰各具特色,等有空我帶你去看。”
“雲陽。”
林聞瀟沉聲開口,“記住你是太墟宗之人。”
夏雲陽臉色一僵,馬上認錯︰“是師叔,是弟子的錯。”
白薇看向林聞瀟,師父好像有心事。
晚間,萬岳神宗流雲閣。
流雲閣是萬岳神宗用以招待貴客的巔峰殿堂,坐落于雲梧大陸靈氣最盛的龍脊山脈之巔。
今夜,閣內星河倒懸,穹頂以無上秘法接引九天星輝,億萬星辰仿佛觸手可及,流淌著靜謐而浩瀚的銀光。
無數以萬年暖玉雕琢的宮燈懸浮半空,散發著柔和溫潤的光暈,將整座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晝仙宮,靈霧在光暈中緩緩流淌,更添幾分出塵之氣。
玉案如棋,錯落排開,皆以上等靈玉打磨,光可鑒人。
其上珍饈羅列,早已超越了凡俗對美味的定義。
取自深海靈脈的冰魄銀魚,肉質晶瑩剔透,入口即化,寒氣中蘊含精純水靈氣。
以地心熔岩旁伴生靈草喂養的赤炎雉,烤炙後表皮金黃酥脆,內里蘊含澎湃火元。
更有千年朱果、萬載茯苓等靈植精心烹制的羹湯,靈氣氤氳成霞,異香撲鼻,聞之便覺四肢百骸舒暢無比。
侍者捧上的玉壺中,盛著萬岳神宗秘傳的龍脊玉髓,酒液呈淡金色,粘稠如蜜,僅是淺酌一口,磅礡的靈力便溫和地滋養著經脈。
宴會一開始,便洋溢著主客盡歡的熱烈氛圍。
萬岳神宗宗主岳昆侖端坐在主位,他聲如洪鐘,舉杯朗聲道︰“今日太墟宗林聞瀟道友攜高徒明薇仙子遠道自五州大陸而來,實乃我萬岳神宗之幸!略備薄酒,聊表寸心。”
“願兩宗情誼,如龍脊山脈,亙古長存!”
聲浪滾滾,帶著不容置疑的豪邁。
林聞瀟,坐在主賓之位。
他換了一件玄色雲紋道袍,身形清 ,面容疏淡,氣質如古井深潭,自有一種內斂的淵深。
面對岳昆侖的豪邁,他嘴角勾起一絲恰到好處的弧度,舉杯回敬,聲音清越平穩︰“岳宗主盛情,林某與劣徒愧領,太墟、萬岳,雖不在一界,然仙道同源,自當守望相助。”
儀態從容,風度翩翩,將太墟大宗的氣度展現無遺。
白薇端坐于林聞瀟下首,看著林聞瀟,還真別說,師父端起架子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像今晚這種正式場合白薇也稍稍打扮了一下,學著林聞瀟裝了起來。
她今晚身著月白色流仙裙,梳了一個流仙髻,頭上別了兩支白玉步婫,身姿窈窕,氣質清冷如月下幽蘭。
她此刻顯得格外沉靜內斂,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周遭的喧囂華光都與她無關。
仙樂縹緲,由萬岳神宗內門精挑的樂師奏響,曲調磅礡大氣,如群山聳峙,又似大河奔流,與這神宗氣象完美契合。
身著金紋玄色勁裝的萬岳弟子侍立一旁,神情肅穆。
觥籌交錯間,氣氛愈加熱絡。
各峰長老、其他受邀觀禮的雲梧大陸名門代表,紛紛互相敬酒寒暄。
談論著雲梧與五州的風土差異、修煉心得、秘境傳聞,席間贊嘆聲、歡笑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