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一一查看指點，直到天黑才得以脫身。
轉過一道回廊，就看見孟夢捧著個食盒等在路邊。
她笑嘻嘻地打開食盒，里面整齊碼著各式點心，“白師叔，忙了一天餓壞了吧！這是大家湊的‘束修’，您可不能不收！”
白薇心頭一暖，食盒中的點心形狀各異，有的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新手所做，有的精致非常，想必出自膳堂老師傅之手。
最底下還壓著一疊紙條，上面寫滿了弟子們的感謝之語。
回到住處，白薇將食盒放在窗邊，拿出自己的丹道心得，在後面寫下幾個字︰
“丹道如燈，薪火相傳。”——白薇于藥王谷授課後記。
夜風拂過，送來陣陣藥香。
遠處丹房中，還有弟子在練習控火之術，點點靈光在夜色中明滅，如同星辰落地。
日子一日一日過去，來听課的弟子越來越多，很快就到了半個月的最後一天。
白薇發現，不少弟子手里都捧著筆記，上面記滿了這半個月來的心得。
“今日我們煉制五階清虛丹。”白薇話音剛落，殿內就響起一片抽氣聲。
這個品階的丹藥，尋常別說金丹修士，連元嬰修士根本不敢嘗試。
煉丹過程中，白薇刻意放慢了幾個關鍵步驟。
藥液在鼎中流轉到第七轉，她又‘失手’多打了一道凝丹訣。
開鼎出丹，十顆上品，五顆極品清虛丹靜靜躺在鼎底。
一個年長弟子瞪大眼楮，“藥液分化之術？這不是《太清丹訣》里的秘法嗎？”
白薇微笑頷首︰“不錯。”
“快看，是極品丹！”
“哇，五顆極品丹！！”
弟子們一擁而上，爭相觀摩那幾顆極品丹。
讓白薇意外的是，他們眼中沒有半分嫉妒，沒有半點受挫，只有純粹的求知欲與驚嘆。
“白師叔，極品丹成時可有什麼征兆？”
“白師叔你能煉出五階極品丹了，那能煉出六階丹了嗎？”
問題一個接一個，白薇耐心解答，時不時還讓弟子親手嘗試某個步驟。
漸漸地，殿內氣氛熱烈如集市，討論聲此起彼伏。
孟清然不知何時站在了殿門口，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欣慰。
白薇講解時總會特意關照那些修為較低的弟子，確保每個人都能听懂。
這份細心，比他想象的還要難得。
授課完畢，孟清然踱步進來。
“要回太墟宗了？”他開門見山。
白薇點頭︰“出來已久，該回去復命了。”
孟清然沉默片刻，從袖中掏出一個精巧的金色小爐。
爐身不過巴掌大，卻雕刻著九條栩栩如生的火龍，龍眼中都瓖嵌著璀璨的火靈晶。
他輕撫爐身，“早就應該給你的，就當作給你晉階元嬰之禮，來，拿去吧。”
白薇連忙推辭︰“孟師叔，這太貴重了.......”
“收著！”孟清然不由分說塞到她手中。
“你既在藥王谷學藝，便是半個藥王谷弟子，長者賜不可辭，還有你為何不試試煉制六階丹？以你的天賦，應當不難。”
白薇輕嘆︰“是準備嘗試的，師祖曾答應親自教我，只是......”
孟清然嗤笑，“那老家伙閉關沖擊大乘去了是吧？想要沖擊大乘，少則三年，多則十載，你等得起？”
見白薇沉默，他拍案道︰“這樣，老夫教你！”
白薇愕然抬頭，六階丹道非同小可，各派無不視為不傳之秘。
孟清然此舉，無異于將她當作親傳弟子對待。
白薇連忙擺手︰“孟師伯，這不合適。”
“怎麼？嫌老夫教得不如你師祖？”孟清然瞪眼，胡子都翹了起來。
白薇連忙搖頭，鄭重行了一禮︰“不是不是，只是擔心有違藥王谷的門規。”
孟清然大手一揮，“什麼門規？老夫是谷主，藥王谷的規矩就是老夫定的！”
說著語氣慢慢柔和下來，“你這些日子不是也盡心教導那群不成器的小家伙嗎？老夫都看在眼里，光是這份誠意，就值得我藥王谷傾囊相授。”
孟谷主都這麼說了白薇再推薦就不合適了，于是她鄭重地朝孟清然躬身行了一禮︰“那弟子恭敬不如從命。”
孟清然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胡子隨著笑意輕輕顫動︰“好好好！這才對嘛！三日後辰時，來我丹房，記得帶上你那九焰龍紋鼎，六階丹藥可不是尋常丹爐能承受的。”
三日光陰轉瞬即逝。
這日清晨，白薇早早來到孟清然的丹房。
推門而入，只見偌大的丹房中央擺放著一尊通體紫玉雕琢的丹爐，孟清然正背對著門，在藥櫃前仔細稱量藥材。
听到白薇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地說道，“來了？過來先把這二十八味藥材認全。”
白薇走近一看，藥台上整齊排列著各式珍稀靈藥。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株通體晶瑩的虛靈草，葉片上天然形成的紋路竟似有細細的光芒流轉。
旁邊還放著三顆拳頭大小的元靈果，果皮下隱約可見靈力流動。
“我們從六階虛元丹開始學習，虛元丹是煉虛期修士恢復靈氣之用的丹藥，也是最常用的六階丹藥。”
孟清然拿起一株紫色小花，“這是紫心蘭鈴，最關鍵的三味藥引之一，采摘時必須以玉刀切斷，沾了金鐵之氣藥性就會大打折扣，你說說它要如何煉化。”
“全程用木靈力包裹進行煉化。”
“嗯，不錯，再看這個......”
白薇認真記下每種藥材的特性，時不時提出疑問。
孟清然講解得格外細致，連每種藥材該在哪個時辰采摘都說的一清二楚。
藥材都取好之後，孟清然在丹爐前坐下，隨著他袖袍一揮，二十八味藥材懸浮而起。
他左手掐訣，右手引動地火，紫玉丹爐頓時騰起七色火焰。
他一邊操作一邊講解︰“六階丹藥，需引動天地靈韻。”
只見他每投入一味主藥，就向爐中打入一道法訣。
藥材在爐中不是簡單融合，而是按照特定軌跡運轉，投入那三味藥引，丹爐發出一聲清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