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赤紅色雷霆以她為中心炸開,化作一片雷池。
那些蒼白手臂在接觸到雷光的瞬間,便如同積雪遇陽,發出淒厲的嘶嚎,消散無蹤。
“在玩電的祖宗面前玩領域?你的藏品沒教過你什麼叫班門弄斧嗎?”
紅姐劍指貞子,滿頭紅發無風自動,氣勢節節攀升,竟隱隱有與那神明般的威壓分庭抗禮之勢。
就在兩大強者氣機對撞,整個空間都為之扭曲的瞬間,一直匍匐在地的影長老,眼中閃過一抹詭譎的幽光。
他的機會,來了。
“以爾等殘軀為薪,奉我主登神!”
他沙啞地低吼,雙手猛地按在地面。早已刻畫好的血色符文陣,在破碎的地磚下亮起,瞬間覆蓋了楊子龍和趙真所在的區域。
那是一種比“塑形台”更加古老、更加邪異的獻祭法陣。
楊子龍和趙真同時悶哼一聲,只覺得一股陰冷的吸力從腳下傳來,瘋狂拉扯著他們體內本就混亂不堪的能量。
楊子龍體內那光明、惡魔、惡靈三股力量再次暴走,而趙真那縷本就明滅不定的“虛無”概念,更是被這股力量強行剝離。
他們剛剛逃出虎口,竟又入了狼窩!
影長老臉上露出狂熱的笑容,他要將這兩個最完美的“容器”煉化,獻給他的新主。
然而,他的笑意還未完全綻放,一股足以凍結靈魂的極致嚴寒,毫無征兆地從天而降。
嚓—— 嚓——
空氣中凝結出冰晶,地面上的血色符文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一層厚厚的玄冰覆蓋,那股陰冷的吸力瞬間被凍結、隔斷。
整個地下空間的穹頂,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硬生生撞開一個大洞。
碎石與煙塵簌簌落下,卻在半空中便被凍成了冰雕。
伴隨著一聲高亢的龍吟,一頭通體由幽藍色玄冰構築的猙獰巨龍,盤旋著從洞口降下。
它每一次呼吸,都帶出大片冰冷的霧氣,龍目之中燃燒著幽藍的魂火。
龍首之上,靜靜地站著一個白發青年。
他身穿一襲簡單的白色戰甲,手持一桿冰晶長槍,冰藍色的瞳孔里,沒有半分情感,只清晰地倒映著影長老那張驚愕錯愕的臉。
毛閩川。
“影。”他的聲音,比他腳下的玄冰還要冷,“今天你得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滯。
紅姐饒有興致地瞥了一眼那個白發青年,吹了聲口哨。
影長老臉上的狂熱化為驚怒︰“節省我去找你,正好新舊一起算裝呀”
他話未說完,毛閩川已經動了。
他沒有多余的廢話,腳尖在龍頭輕輕一點,整個人化作一道冰藍色的流光,手中冰獄槍直刺影長老的咽喉。
一槍刺出,萬物凍結。
然而,在場最為震驚的,並非影長老,而是貞子。
她的目光,第一次從紅姐身上移開,落在了那個白發青年的身上。
那雙星空般的眼眸深處,掀起了一絲細微的波瀾。
是那個冰小子。
她記得他。
在很久之前,她曾隨手在他身上下了一道“絕望”的詛咒。
那是一種概念層面的烙印,會不斷放大他內心的軟弱與失敗,直到他被自己的心魔徹底吞噬,淪為一具行尸走肉。
這種詛咒,除非由她親手解開,或是被同等級別的“概念”覆蓋,否則絕無掙脫的可能。
但他現在,不僅掙脫了,那股冰冷的意志甚至比鋼鐵還要堅硬,那雙眼楮里,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迷茫與軟弱。
是誰……抹掉了我的“規則”?
貞子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個同樣擁有著能力的男人,那個讓她第一次感覺到“棘手”的存在。
難道,和他有關?
就在她心神動搖的這一個剎那,一道凌厲的劍光,抓住了這萬分之一秒的破綻。
“戰斗的時候分神,可不是好習慣哦,‘貞子’小姐。”
紅姐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她耳邊響起。
嗤啦——!
一道細長的血痕,從貞子的左邊眼角,一直劃過她光潔的臉頰,延伸至下頜。
鮮紅的血液,第一次從那張“完美”的藝術品上滲出,與她雪白的肌膚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紅姐一擊得手,瞬間暴退至百米之外,臉上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
貞子緩緩伸出手指,輕輕觸踫了一下臉上的傷口。指尖傳來溫熱濕潤的觸感。
她看著指尖那抹刺眼的紅色,沉默了。
整個地下空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楊子龍、趙真、影長老、毛閩川,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一股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開始從貞子身上彌漫開來。
那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種……暴怒。
她笑了。
不是之前那種神明俯瞰螻蟻的漠然,而是一種帶著瘋狂與毀滅欲望的笑容。
“很好……”
“你成功地,讓我感受到了……‘瑕疵’。”
那道血痕,成為了“完美”概念上的一道裂隙。
貞子的笑聲在空曠的地下大廳里回蕩,那笑聲不再空靈,而是充滿了尖銳的、刮擦靈魂的瘋狂。
她臉上的傷口沒有愈合,反而像是活了過來。
一縷縷黑色的霧氣從傷口中溢出,那不是能量,而是一種純粹的、惡意的“概念”——名為“崩壞”的概念。
“既然世界允許‘瑕疵’的存在……”
她輕聲低語,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那這個世界,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地下陳列室開始“溶解”。
堅硬的合金牆壁變得如同蠟燭般扭曲、融化,流淌下來,匯聚成一片蠕動的血肉池沼。
天花板上垂下無數只沒有瞳孔的眼楮,靜靜地注視著下方的生靈。
地面裂開,從中伸出的不再是蒼白手臂,而是一面面破碎的鏡子,每一面鏡子里,都倒映著楊子龍、趙真等人最絕望、最扭曲的死狀。
這不是幻覺。
這是“真實”本身在被污染、被改寫。
“瘋子!”
紅姐低罵一聲,周身雷光大盛,形成一個球形的雷電護罩,將那些扭曲的規則隔絕在外,
“都別愣著了!不想變成牆上的裝飾品,就給我動起來!”
她的聲音如同驚雷,將陷入呆滯的眾人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