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裸著上身,皮膚上紋滿了詭異的黑色符文,雙目緊閉,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他是“惡墓人”,負責鎮壓所有不安分的“藏品”,也是這里最強的物理屏障。
右側,則是一個身形佝僂,抱著一本厚重黑色大書的老者。
他不停地用羽毛筆在書上寫寫畫畫,嘴里念念有詞,仿佛在清點著什麼。
他是“記述者”,負責記錄每一件“藏品”的生平、能力和“收藏”的日期。
他們是色欲之罪座下最忠心的三位僕從。
就在這時,三人的動作同時一頓。
一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充滿了無上威嚴與魅惑的意志,降臨在這片空間。
那並非聲音,而是直接在他們靈魂深處響起的一道神諭。
【序曲,該奏響了。】
三位僕從立刻單膝跪地,頭顱深埋,姿態謙卑到了極點。
“遵命,吾主。”
【去城市的東西北三個節點,放下‘引路燭’。】
那道意志繼續下達指令。
【讓世人,見證吾之美學的降臨。】
“是!”
三人齊聲應和。
當他們再次抬起頭時,那股意志已經如潮水般退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裁衣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結,臉上恢復了那份優雅與狂熱。
“真令人期待,主人親自譜寫的樂章。”
記述者合上了他的黑色大書,佝僂的身體里散發出與外表不符的恐怖氣息。
“歷史將在此刻轉折,而我,將是唯一的記錄者。”
惡墓人終于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渾濁灰白的眼楮。他甕聲甕氣地開口,聲音如同地殼摩擦︰
“所有……阻礙……粉碎……”
話音落下,三人的身影同時變得虛幻,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城市最東端的電視塔塔尖,最西邊的跨海大橋中央,以及最北部的地標性摩天大樓樓頂,三道身影憑空出現。
他們各自從懷中取出一件物品。
那是一根看似平平無奇的、由不知名白骨制成的蠟燭。
三人同時將“引路燭”放置在腳下。
沒有火焰,沒有光亮。
三根白骨蠟燭在落地的瞬間,無聲地融化,化為一灘黑色的液體,滲入鋼鐵與混凝土之中,形成了一個詭異而復雜的符文。
嗡——
一股肉眼不可見的波動,以三個節點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剎那間籠罩了整座城市。
.....
羅林峰的大笑聲還在牢房里回蕩,卻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傳遍整座城市的嗡鳴打斷。
那不是聲音,更像是一種頻率的共振。
牢房內,殘余的電弧瞬間湮滅,空氣像是凝固成了膠水,每一個分子都變得沉重無比。
羅林峰臉上的癲狂僵住了,他那頭囂張的金發無力地垂下,周身跳躍的電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壓制回體內。
楊子龍、趙真、毛閩川,三個剛剛達成合作的“盟友”,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那並非恐懼,而是一種生命層次被絕對壓制的本能反應,就像螞蟻面對碾下的車輪,連逃跑的念頭都無法生出。
噠。
一聲輕柔的、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從被撕裂的金屬門外傳來。
那聲音落在地上,卻像一柄重錘,精準地砸在每個人的心髒上。
一只腳,踏入了牢房。
那是一只完美無瑕的腳,肌膚勝雪,腳踝縴細,五根腳趾圓潤如玉,指甲上涂著一層淡淡的櫻色。
它就這麼赤裸著,踩在冰冷、粗糙、滿是金屬碎片的地面上,卻縴塵不染。
這只腳的主人,緩緩從門外的陰影中走出。
她穿著一身款式簡單的黑色長裙,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容。
她身上沒有任何能量波動,就像一個最普通的凡人,可她只是站在那里,整個空間的時間與光線都仿佛以她為中心發生了扭曲。
羅林峰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想開口說句什麼,卻發現聲帶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眼中的興奮與狂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憎恨與忌憚的復雜情緒。
“貞子大人……”
楊子龍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他體內的光明、惡靈、惡魔三種力量,此刻像三只受驚的刺蝟,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趙真全身的細胞都在尖叫。他的“虛步”無法啟動,構成他身體的粒子被一股更高維度的規則鎖定,無法進入虛無狀態。
他第一次體會到,當自己的“規則”被另一種更強大的“規則”覆蓋時,是何等的無力。
角落里,毛閩川剛剛挺直的脊梁,再一次被壓彎。
他手中的冰獄槍發出一聲哀鳴,槍身的寒氣被徹底壓制,那道象征著青龍神諭的印記,也黯淡無光。
女人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被長發遮蔽的臉龐轉向了羅林峰。
【電小子,還是這麼吵鬧。】
【要不是傲慢大哥的面子,本娘想早玩死你】
一道清冷又帶著一絲慵懶的意念,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
羅林峰的身體猛地一顫,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他沒有受到任何物理攻擊,但這道意念本身,就足以重創他的精神核心。
女人的“視線”掠過他,又掃過角落里幾乎要將牙齒咬碎的毛閩川,最終,落在了楊子龍和趙真的身上。
【有趣的靈魂容器……和罕見的虛無概念體。】
她的意念里,透出一種像是鑒賞家發現了絕世珍品的滿意。
【你們,可以成為我最新的藏品。】
話音落下,她甚至沒有抬手。
楊子龍和趙真便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了自己,他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緩緩浮空。
女人不再理會剩下的兩人,仿佛他們只是路邊的塵埃。
楊子龍和趙真被那股無形的力量托舉著,跟在她身後,穿過被破壞的走廊。
沿途所有的守衛、機關,都像是陷入了靜止的畫卷,對他們的離去毫無反應。
眼前景象一花,周圍陰暗的金屬環境瞬間消失。
當楊子龍再次看清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華麗到令人窒息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