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渾身肌肉虯結，皮膚呈現出岩漿般的暗紅色，雙眼只有暴怒的血光——“狂怒”之惡靈。
還有一個身形飄忽不定，仿佛由無數層幻影疊加而成，不斷變幻著樣貌，時而是絕色美女，時而是慈祥老者——“詭詐”之惡靈。
三只至尊級的惡靈，每一只都足以在普通城市掀起一場災難。
“數據污染的源頭，就是你。”貪食惡靈的目光鎖定在趙真身上，巨大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你讓我們的‘食物’變得難以下咽，我要把你嚼碎，嘗嘗你是什麼味道。”
趙真銀灰色的眸子掃過三只惡靈，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在他的視界里，這三只強大的惡靈，不過是三團高強度、但不穩定的能量集合體。
“威脅等級︰高。邏輯構成︰混亂。存在形式︰不穩定。”他輕聲自語，像是在做系統評估。
“找死！”
狂怒惡靈脾氣最爆，咆哮一聲，腳下的大地龜裂，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顆赤紅的炮彈，攜帶著焚燒一切的怒火，直沖趙真而來。
面對這足以轟塌一棟大樓的沖撞，趙真甚至沒有移動一步。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指令︰解析‘狂怒’之惡靈。目標︰動能矢量。漏洞︰單一路徑，無規避算法。”
他的瞳孔中，無數藍色的數據流瀑布般刷過。
在狂怒惡靈即將撞上他的前零點零一秒，他五指微動。
“指令︰建立鏡像反饋。輸入=輸出。”
嗡——
狂怒惡靈那狂暴無匹的沖撞力，仿佛撞上了一面看不見的、絕對光滑的鏡子。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憤怒，被原封不動地、以一個精確到小數點後十二位的角度，完美地反射了回去。
轟！
狂怒惡靈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出，狠狠撞進了街對面的大樓牆體，整棟樓都為之劇震，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形破口。
“什麼？！”貪食惡靈和詭詐惡靈同時一驚。
“幻術嗎？”詭詐惡靈的身形一陣模糊，無數個趙真的幻象瞬間出現在街道各處，每一個都散發著真實的氣息。
緊接著，這些幻象同時拔出刀刃，從四面八方向真正的趙真刺來。
“指令︰定義‘真實’。參數︰坐標x, y, z），時間戳t），能量簽名e）。篩選︰排除所有不符合項。”
趙真依舊站在原地，對周圍密集的攻擊視而不見。
他的世界里，只有一個坐標是真實的，其他的，都只是無效數據。
噗噗噗！
所有的幻象在靠近他身體一米範圍時，如同泡沫般悄無聲息地破滅。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瞬間甄別出我的‘真實投影’？！”詭詐惡靈發出了不敢置信的尖叫。
“你的‘真實’，在我的世界里，漏洞百出。”趙真淡淡地回應。他抬眼，看向最後那只貪食惡靈，
“你的能力是吞噬。那麼，我送你一份大禮。”
他伸出手指，對準貪食惡靈。
“指令︰創建數據奇點。內容︰無限遞歸函數 ‘π’。”
一個肉眼看不見的數據包，被他發射了出去，瞬間沒入貪食惡靈的體內。
貪食惡靈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了滿足的、貪婪的咕嚕聲。
“能量……好純粹的能量……”
它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膨脹，一圈，兩圈……仿佛在吞噬一個無窮無盡的能源。
但很快，它的滿足就變成了驚恐。
“停下！我停不下來了！啊啊啊——”
它在吞噬一個永遠無法被消化，也永遠不會結束的“概念”。
它的“胃”是有限的，但它吞下的“食物”是無限的。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貪食惡靈的身體像一個被吹到極限的氣球，轟然炸開，化作漫天腥臭的血肉碎塊。
“怪物……”
詭詐惡靈徹底怕了，它毫不猶豫地化作一縷青煙，就要遁入虛空逃走。
“指令︰鎖定空間參數。封鎖。”
趙真抬手虛握，詭詐惡靈周圍的空間仿佛瞬間變成了一塊透明的凝膠，任憑它如何掙扎，都無法逃離分毫。
“邏輯悖論︰一個無法被殺死的存在，能否被徹底抹除？”
趙真銀灰色的眸子看著被禁錮的惡靈，像是在探討一個學術問題。
下一秒，他給出了答案。
“定義︰‘存在’即信息。抹除信息=不存在。”
他五指猛然收緊。
“啊——”
伴隨著一聲撕裂神魂的慘叫，詭詐惡靈連同那片被禁錮的空間。
一同被壓縮成一個無限小的點，然後，徹底消失。仿佛它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做完這一切，趙真站在狼藉的街道中央，那台精密運行的“儀器”終于發出不堪重負的警報。
他的身體晃了晃，眼前的數據流開始變得混亂、閃爍。
同時處理三只至尊級惡靈，尤其是最後那個涉及“概念抹除”的操作，對他的心神和算力消耗是巨大的。
他的大腦，像是一塊超頻運行到極限的cpu，滾燙得快要熔化。
就在這時，一股甜膩的、仿佛能滲透進骨髓的香氣，毫無征兆地彌漫開來。
這香氣與惡靈的污穢截然不同，它奢華、誘惑，帶著一種極致的危險。
趙真猛地抬頭，銀灰色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周圍的景象正在發生詭異的變化。
冰冷的柏油馬路，竟在他腳下變得柔軟，像是鋪上了一層黑色的天鵝絨地毯。
堅硬的水泥牆壁，表面泛起了溫潤如玉的光澤。
遠處的路燈，燈光不再是慘白，而是化作一朵朵盛開的、散發著曖昧光暈的玫瑰。
整個世界，仿佛被拖入了一個奢靡而墮落的夢境。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不遠處的街角。
她就那麼隨意地斜靠在牆上，一襲半透明的黑色蕾絲長裙，雪白的長腿交疊著，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弧線。
海藻般的黑發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抹紅得像是要滴出血的嘴唇。
貞子。
她沒有散發出任何能量威壓，但她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所有的光，所有的欲望，所有的法則，都在向她臣服。
趙真試圖去解析她。
“指令︰解析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