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碎？”
她靠在椅背上，指尖輕輕一點，一道光幕在黑曜石桌面上展開，上面是湘潭市的立體地圖，
“龍傲天，我再說一遍，你的傲慢是建立在無知上的。
貞子的力量核心是‘污染’，你連她的衣角都踫不到，就會先被自己的欲望吞噬。”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刺向龍傲天︰
“你的好戰、你的驕傲、你那想要證明自己比所有人都強的渴望……這些，
全都是她最喜歡的食糧。你沖上去，不是去戰斗，是去送菜。”
“你！”龍傲天被這番話噎得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如此赤裸裸地剖析和貶低，偏偏他又無法反駁。
因為他知道，甦夜凜說的沒錯，那些正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他最強大的欲望。
楊子龍沒有理會兩人之間的交鋒，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那張立體地圖上。
“紅姐，那個莫西干男人提到的‘門’，應該就是‘欲望熔爐’的核心。”他沉聲問道，
“它的具體位置，你知道嗎？”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甦夜凜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問到點子上了。”她手指在光幕上劃過，地圖上亮起了三個耀眼的紅點，分布在城市的不同區域。
“我們不知道‘門’的確切位置，‘滅罪世’把它隱藏得很好。
但我們知道，啟動‘門’，需要極其龐大的欲望能量作為燃料。
通過能量監測，我們鎖定了全市區欲望濃度最高，也最異常的三個地方。”
她的手指依次點過三個紅點。
“第一個，城西的‘魅影’夜總會。本市最大的銷金窟，紙醉金迷，每天晚上匯聚的都是最原始的貪婪和色欲。”
“第二個，高新區的‘天眼科技’。表面上是家it公司，實際上是東南亞最大的線上博彩網絡中轉服務器所在地。
那里匯聚的，是成千上萬賭徒一夜暴富的貪念和輸光一切後的絕望。”
“第三個……”
甦夜凜的聲音頓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玩味，
“市中心第一人民醫院的重癥監護區。那里，有著對‘生’最純粹、最強烈的渴望。”
龍傲天和楊子龍都愣住了。他們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連求生的欲望，都會成為對方的目標。
這個貞子，簡直是毫無底線。
“計劃很簡單。”
甦夜凜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前傾，強大的壓迫感再次籠罩了兩人，
“你們兩個，分頭去調查這三個地方。找出哪個是幌子，哪個是真正的‘門’的所在地。”
“我憑什麼听你的安排？”
龍傲天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他已經受夠了這種被支配的感覺，
“我才是擎天學院的十杰之首，這次行動應該由我主導！”
甦夜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艷的弧度。
她沒有動怒，只是慢條斯理地說道︰
“第一，這里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做主。
第二，你這次任務的最終評級，需要我簽字。
你猜，如果我寫上‘隊員不服從指揮，個人英雄主義嚴重，險些導致任務失敗’，
你們學院會怎麼處理你？”
她微微偏過頭，丹鳳眼瞥著龍傲天︰“有意見嗎，十杰之首？”
龍傲天的一張俊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雞，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他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學院的評級，直接關系到龍家的資源傾斜和他的未來。
“噗。”
一聲輕笑從旁邊傳來。
龍傲天猛地扭頭，發現楊子龍正別過臉去，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是在憋笑。
“你笑什麼！”龍傲天惱羞成怒。
“沒什麼，”楊子龍轉過頭，臉上恢復了平靜，只是眼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我只是覺得，紅姐說的很有道理。”
“你！”
“好了。”
甦夜凜打斷了他們的“互動”，
“別浪費時間。龍傲天，你的力量張揚霸道，最適合去‘魅影’夜總會那種混亂的地方，不容易引起懷疑。你去那里。”
她又看向楊子龍︰“‘天眼科技’和醫院，需要更縝密的探查，你去。
記住，你們的任務是偵察，不是戰斗。
在沒有確定‘門’的位置之前，絕對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與貞子正面接觸。
一旦發現異常，立刻撤退，向我匯報。”
她的語氣不容置喙。
龍傲天雖然滿心不爽，但也知道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他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
“還有一件事。”楊子龍忽然開口，
“影長老，他是不是也在這里？”
提到這個名字，他眼底的平靜再次泛起波瀾。
甦夜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情報顯示，這次‘滅罪世’在湘潭的行動，總負責人就是他。
他很可能就在‘門’的附近，守護著儀式的完成。”
“很好。”
楊子龍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但那兩個字里蘊含的殺意，連龍傲天都清晰地感覺到了。
“出發吧。”甦夜凜揮了揮手，光幕消失，
“記住我的話，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我可不想給兩個蠢貨寫陣亡報告。”
說完，她便不再理會兩人，轉身重新望向窗外的夜景，仿佛那片燈火比兩個大活人更有吸引力。
楊子龍和龍傲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們沒有再多言，轉身走進了那部專屬電梯。
當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頂層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時，龍傲天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即又不爽地一拳砸在電梯的金屬壁上。
“媽的，這女人到底什麼來頭！太囂張了！”
“一階真神。”楊子龍淡淡地說道。
龍傲天的動作僵住了，扭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她的實力，至少是一階真神。”楊子龍平靜地重復了一遍，
“在我們突破那個境界之前，最好還是乖乖听話。”
電梯內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龍傲天靠在牆上，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真神，那是巔峰的境界，是所有強者終其一生追求的目標。
他一直以為自己離那個境界並不遙遠，但今天，甦夜凜給他上了一堂生動的、名為“現實”的課。
“哼，”良久，他才重新開口，語氣里雖然依舊帶著傲氣，卻少了幾分浮躁，
“總有一天，我會超越她！”
楊子龍沒有接話，他看著電梯門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臉，眼神深邃。
影長老，貞子，滅罪世，門……
湘潭市的夜，注定不會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