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廠流水線上,女工們費力地將那些呈現出來的食品分類裝箱,接著,青壯的男工將那些箱子再運到一個推車上……
林生幾人看得仔細,這些工人的旁邊,還有不停巡查的督導之類的人,他們眼神毒辣,無不在挑著那些人的刺。
“我說,李嬸,你那眼神是不是有毛病了?怎麼這隻果這麼紅,就不知道放在優質果品箱里嗎?怎麼?難不成,你想偷吃?”尖酸刻薄的督導呵斥著。
流水線上那個年齡大約四十上下的女人听到這兒,就是一個哆嗦︰“沒,我沒看清楚……您別生氣,我這就把它撿回去……”
督導冷哼一聲道︰“哼!……在我眼皮子地下玩花活兒,你還真是有膽子!……不妨事,扣你三天工錢就是了。”
那個叫李嬸的女人瞬間流下了眼淚,嘴角緊閉,卻不再掙扎。
督導又是溜溜達達來了的運貨的小伙子身邊︰“都特麼給老子仔細些!听見沒有!”
站在林生身後的賴小明听到這兒,不禁跨出一大步,剛要說什麼,卻被林生攔住了。
老趙笑著對林生說道︰“這個流水線啊,必須有個管事的在才好,否則,這些工人偷懶不說,還有可能會中飽私囊……林先生以後要開工廠,這方面也可以借鑒借鑒。”
林生笑而不語,心想︰你們活糙就不說了,事兒還挺多。不僅如此,這些懲罰力度是不是也太過了些……看來,這個島主在經營方面確實有問題,壓榨工人的勞動力,還把他們的自由限制的死死的,這跟萬惡的資本家有什麼分別?好吧,那就先記上一筆!
正想著,就听見那個督導大聲喊道︰“張……小……萌,你特麼沒吃飯啊!”
一個瘦弱的幾乎快成相片的小伙子不慎將一箱水果掉在了地上,他趕緊蹲下身去撿,被督導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
林生和賴小明他們互相對視一番,又仔細看了看那個小伙子。
卻听督導嚷嚷著︰“再特麼這麼不小心,老子給你分到化工廠,讓你嘗嘗那邊的滋味!”
林生看著兩個徒弟就要沖過去,他趕緊再次攔住了二人︰“別沖動!”
老趙看出些異樣︰“兩位這是……?”
林生笑著解釋道︰“沒事沒事,那個孩子,我們認識的,張小萌,是我們隔壁村的。他爸跟我有幾分交情。”
老趙轉轉眼珠,隨後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那不如您把那孩子帶走?”
林生點點頭︰“好啊,不過,這不會給你們帶來什麼麻煩吧?”
老趙依舊笑容可掬地說道︰“不會……我們少爺的朋友,那就是我們的貴賓。您一句話的事兒,他們還敢造次?您放心,我這就去要人。”
說著,老趙走向了那個督導。
督導一臉橫肉,那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麻子,看起來活脫脫一個燒餅樣。
老趙和對方低語幾句林生卻听得真切︰“老丁,你看見沒?”
督導老丁低著頭抬眼看了看林生,接著眸子馬上轉回來︰“這仨又是什麼人吶?”
老趙低聲道︰“我可跟你說啊,這仨是蔡公子新認識的朋友,喏,那個叫張小萌的是他們老鄉,剛才可跟我說了,想要人,你這兒沒問題吧?”
老丁冷哼一聲︰“哼,這蔡少爺真是什麼人都認識,東海那邊的賤骨頭居然還成了他的朋友?你可得勸勸他,交朋友怎麼也要看看實力啊,你看,不說別的,就這個張小萌,我特麼幾次都想給他弄到化工廠,干死算球嘍。”
老趙卻說道︰“哎……你可不能這麼說,讓少爺知道了,他會不高興的。喏,到底怎麼著?”他指了指撿拾果子的張小萌問道。
“帶走帶走吧,不過……是不是得……”老丁兩根手指頭搓了搓,老趙立馬明白了︰“你可別犯渾,這是少爺的朋友。”
“哼!一幫子窮漁民,我也幫咱家少爺把把關,到底看看這些家伙,有什麼能耐。走走走,你先一邊涼快著。看我的。”說著,老丁一把將老趙推開。挺著大肚子溜達了過來。
“那什麼,人你們可以帶走,可這損失怎麼算?您幾位也看見了,我們這流水線要是少了個人,那可就窩工了。”
林生輕笑一聲,心想︰這造次不就來了嗎!隨後對著賴小明一個擺手︰“給他錢。”
賴小明支支吾吾一臉的不情願︰“給他?……這特……”
林生點點頭。
賴小明氣哼哼掏出兜里的一萬塊︰“喏,拿著吧!”
姓丁的一看是一沓子百元大鈔,燒餅臉立馬擠出十八個褶子來,他回頭看了看老趙,老趙卻把目光投向了生產線沒理他。
隨即,老丁的臉上浮現出貪婪之色︰“行啊……你們既然是東海那邊的,我手里還有幾個,你們要不要?”
林生笑著說道︰“有多少,你就都給我帶過來吧。”
生產線上的工人們听到這兒,一個個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兒看向了幾人。
老丁叉著腰看著林生上下打量一番,接著說道︰“你看到我身後的這些人,難道不眼熟嗎?他們可都是來自東海那邊的。”
林生誰也不認識,但知道,能救出一個是一個,于是笑著說道︰“那就給個數吧。”
隨後姓丁的一陣思索,說道︰“我也不多要,你就給二十萬吧。”
林生冷笑一聲道︰“你看我身上像是帶了那麼多錢的樣子嗎?不如這樣,你把人給我帶到上面去,我一準給你二十萬。”
老丁回頭看了看那個走神的老趙,接著一把將他拉過來︰“老趙你可是見證人,咱說好了的啊,我把人帶上去,這位先生答應給我二十萬,可不能不講信用!”
老趙皺眉看著他︰“你這生產線還干不干了?”
老丁卻笑著低聲說道︰“不妨事,那邊化工廠的工人,巴不得往這邊湊呢。正好!”
老趙點點頭︰“那行,只要不耽誤工作就好。林先生,您真的要這麼做嗎?”
林生點點頭︰“答應的事兒,當然作數。”
老趙卻繼續問道︰“那……咱們要不參觀完了,我讓老丁把人帶上去?”
林生嘆了口氣︰“我也累了,咱們就不參觀了。現在就回去吧。”
老丁興奮地趕緊張羅起來,那些工人們一個個圍了上來,巴不得能被老丁點了名。
林生看著那些熱切的目光,想著︰誰不想回家,特別是這些被盤剝了這麼久的工人。
林生隨即說道︰“丁先生,您干脆給個痛快算了,這些工人我都帶走,回頭給你湊個整數,一百萬怎麼樣?”
老丁微微皺眉︰“那要是這樣的話……您等等啊……去去去!都給老子干活去!”
隨即,老丁湊到林生面前,很狗腿地說道︰“林先生,您可真是個痛快人。不如這樣,我這兒也不能因為這事兒就停下來,現在,我就去化工廠要人去,馬上回來!您等我啊!”
說著,這家伙一溜煙便跑到了大門外,騎上一輛車就跑了!
其他三個督導見狀,臉上也露出了笑意,隨即對著工人們大聲喊道︰“干活干活!都別愣著了!”
賴小明卻嘟囔著︰“林哥,這里根本沒有一百個工人,您干嘛給他那麼多啊?”
羅小浩也敲著邊鼓︰“是啊,哥,我看也就三十來個人的,這麼做生意,豈不是太虧了。”
老趙湊過來︰“林先生真是豪氣,只是,這里的人數恐怕不夠一百個人的,您這是吃了大虧啊,要不這樣吧,等老丁回來,我再跟他說說吧。”
林生擺擺手︰“不用,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隨即,他指著張小萌喊道︰“張小萌,你過來一下。”
張小萌看了看眼前那個督導,卻迎來了百年不遇的一抹善意的笑“去吧!”
張小萌這才撂下手里的箱子,拍拍身上的土走了過來。
“張小萌,你爸爸是張大力對吧?”林生笑著問道。
張小萌听到老爹的名字,一下子怔住了,他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小心地問道︰“您……認識我爹?”
賴小明看著羅小浩,兩人都為能找到張伯的兒子感到高興。
林生說道︰“認識,當然認識,張伯對我們一直照顧有加,小賴,你倆帶著小萌吧。小萌啊,這條生產線上的工作原理,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張小萌點點頭,那畢竟是待了五年多的地方,這麼簡單的流程,傻子都看會了。
林生說道︰“好!等我回去建工廠,你就做那個車間督導。”
張小萌一臉感激之色,卻不敢說什麼。
老趙卻說︰“還不趕緊謝謝你的恩人?”
張小萌趕緊對著林生鞠了一躬︰“謝謝……恩人。”
賴小明卻一把拉過來張小萌︰“謝什麼謝,都是一家人的。那什麼,老趙,你這兒的箱子借我倆,回頭,我大哥好給那王八蛋裝錢用。”
老趙笑著說道︰“您隨便拿。”
流水線的工人們看到張小萌的特殊待遇,一個個投來了羨慕的眼光。不知道眼前的這位貴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老趙則是趁著老丁搖人的空,介紹著地下工廠的其他區域來。
好半天,一伙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工廠大門口,老丁打著頭陣,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凶神惡煞的工頭。
老丁快步走到其他督導身邊說道︰“換人,趕緊的。”
幾個督導見狀,趕緊招呼那些化工廠來的工人換人上崗,囑咐了幾句,流水線又恢復了生產。那些被替換下來的工人們,一個個圍了過來,臉上全都是一副感激之色。
隨即,老丁帶著那兩個工頭走到林生面前,先是嘆口氣,隨後說道︰“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啊,這兩位是化工廠的工頭,他們有話要跟您說。”
其中一個家伙對著林生點點頭,接著說道︰“我們把人帶過來了,可化工廠的活兒也得有人干不是,現在一下子少了那麼多人,這位先生,我們的損失是不是也得有個說法啊?”
林生不緊不慢地說道︰“當然,你們的損失最大,不如這樣,我單獨給你們一個數。”
另一個工頭納悶看著林生︰“一個數?那是多少?”
林生笑著說道︰“一百萬。”
兩個工頭對視一番,其中一個笑著說道︰“那成,我們正好拿著這些錢交給經理,讓他再想想辦法,看去哪兒弄些人過來。可這錢……?”
林生笑著說道︰“你們派一個人跟我一塊兒上去不就好了。”
兩人又是對視一番,接著其中一個說道︰“我倆一起吧。”
林生不再多說,看向了老趙,老趙說道︰“那今天就先這樣,林先生,我帶您幾位回去吧。”
“好!走吧!”林生說完,便帶頭走出了大門,他身後則是浩浩蕩蕩跟著一大堆人。
來時路用的是自行車,可回去的話,人實在是有點兒多了,林生果斷放棄了自行車,而是一路帶著眾人徒步往前走,去迎接那團迷霧重重的臭氣。
幾個工人幫著搬著空箱子,他們交頭接耳說著什麼,羅小浩則是拉著張小萌的手,緊緊跟在師父身後。
走了很久,才終于到了那部電梯,林生帶著自己人先一步上了電梯,把贖人的手續交給了老趙,老趙則是跟那些守衛一個勁兒的解釋,有了蔡公子的背書才算通過。
終于,林生帶著徒弟們和那個張小萌來到了地面,走出了通道。賴小明才小聲問道︰“師父,那麼多錢,你……能行?”
林生輕笑一聲︰“錢?……都是王八蛋。”
賴小明卻笑著說道︰“那,咱到哪兒下蛋去?”
林生回頭看了眼賴小明︰“快艇上。”
說著,他們便朝著城門走去,此刻,天已經黑了下來,大門已經落了鎖,根本沒法走出去。
賴小明對著身後的羅小浩說道︰“你先留下來,對付那幫子人,我跟師父走一趟。”
羅小浩秒懂,拉著張小萌便直接坐在了馬路牙子上。
林生帶著賴小明快速往城牆邊溜了過去。
終于找到了一塊僻靜的地方,林生看了看四下無人,于是開始了幻術,不多時,兩個鼓鼓囊囊的編織袋出現在兩人面前。
賴小明笑著說道︰“師父,這幻術,您什麼時候能教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