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小明則是撂下手里的魚竿,說了一句︰“我去做飯。”接著便站起身來,鑽進了駕駛艙里。林生和羅小浩什麼也沒說,更沒有去幫閑,只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那茫茫的海面。
老張不知道三個人剛剛在聊什麼,他就是怕那胖子做飯沒個輕重的,于是便跟了過去。
看見賴小明站在船艙愣愣地發呆,不由得說道︰“不是做飯嗎?你倒是拿家伙呀,這孩子……”
“哦……”賴小明本來是想躲進來抹抹眼淚的,誰知道這大叔這麼不解風情。看著大叔麻利地將做飯的鍋碗瓢勺端出去,自己則是趕緊去拿那個小火爐。
林生知道賴小明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他也沒想到大伯會追過去,無奈的他只能搖搖頭,卻在此刻,他發現了遠處的魚漂向下一沉。
他趕緊握緊魚竿,果然,有條魚上鉤了,只是這條魚好像個頭挺大,現在正在奮力想要脫開那個魚鉤,在水里來回游弋,讓林生的肌肉都跟著緊繃起來。
魚線被大魚拉直,林生則是不動聲色,他雖然沒有什麼釣魚的經驗,但好歹也知道,凡是魚上鉤的時候,不能急著收線,而是應該遛魚,讓那條魚在水中完全卸了力再收竿。
大魚在水里開始翻騰,水面上激起了一片浪花,羅小浩發現端倪,大聲喊道︰“上鉤了!……上鉤了!”
大叔撂下那些東西,馬上走過來,卻見小瘦猴指著大聰明激動地看著他。
“我還以為你釣上來了呢,敢情是這個大聰明!……喲!你小子手氣不錯啊,是條大家伙!別急別急,先把它遛累了再說!”接著,張大力便要上前幫忙。
林生也不好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真正實力,于是卸了些力,讓大叔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年輕人,沒什麼力氣的。
大叔幫著林生握著魚竿,更察覺出,水下的那個家伙是個大魚,不由得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孩子,拿住了啊!千萬別撒手,我在這兒保護你,別怕!”張大力根據以往的經驗,像這樣的一條大魚,要麼就是將魚竿掙斷,要麼就是把釣魚的人拉進水里。若是兩個人配合不當,那魚甚至會脫鉤跑了。
林生的力道拿捏得非常難受,他既要讓張大力覺得真能幫到自己,又要盡力不讓那條魚跑了。
一念之間,林生干脆對著那條魚來了個隔空指,一股微不可察的力道直鑽進水中,正正打在了大魚的眼楮上,很快,那條魚便沒了動靜。
老張也察覺出那條魚似乎沒那麼較勁了,于是大喊道︰“起竿吧!大聰明!慢點兒啊!”
羅小浩早就湊過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下手幫忙,只能眼巴巴看著他們將那條魚𦼦出水面。
果然,一條足有百斤重的大魚浮出了水面,渾圓的大腦袋帶著厚重的胖身子被月光照得格外耀眼。老張卻小聲提醒道︰“慢點兒……慢點兒,別急啊!”
林生听話的慢慢收線,那條魚卻完全沒什麼動靜。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老張卻有些納悶地觀察著,實在搞不明白,這條魚怎麼突然就死了?
“可惜呀,真是太可惜了……,我懷疑這條魚有病!”他扶著林生手里的釣竿說道。
老張得出了一個結論,接著他繼續說道︰“一般情況下,魚被釣上來,怎麼也要甩甩尾巴吧,可你們看,這條魚好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的!……好家伙,……不會是腦淤血、心肌梗,死了吧?”
林生腹誹︰張大力你可真行,居然能給這條魚想出這麼個由頭來!
“也不是不可能。”林生說道。
“看不出來啊,大聰明,你小子力氣還挺大。不過,踫著這麼條大魚,你還真是夠幸運的。……來來來,大伙兒過來幫著搭把手。”老張招呼著。
四個人齊心協力,將那條快有兩米長的大魚拖上了船。借著船上的燈光這才看清楚,這條魚烏漆嘛黑的,一只眼楮好像受了傷。
“這是什麼魚啊,張伯?”林生問道。
賴小明也很是疑惑︰“這魚長得這麼丑,能吃嗎?”
老張則是用手去摸那條魚眼楮上的小窟窿︰“不會吧,怎麼會在眼楮上有個窟窿呢?這是怎麼搞的?”
說著,老張又讓大伙兒幫忙,給這條大魚翻了個身,繼續仔細觀察這條魚的死因。
老張從腰間拿出一把刀,直接捅進了魚肚子里,費力地將魚的肚皮劃出一條大口子,接著又開始觀察起來。
他用刀來回挑弄那些魚內髒,接著站起身來說道︰“能吃!它沒病。就是死的蹊蹺。”
“那這條魚到底是什麼魚啊?”林生看著老張。又看著魚的脊背上有幾根特別長的利刺,覺得這家伙多半在海里不是什麼善茬,在看看那張大嘴,更是能一口吞下一個孩子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這是巨型石斑魚。別看它長得丑,味道可是非常鮮美的。你小子真是走運,居然在這兒釣上來這麼條大魚!看起來,咱們這幾天的口糧就有了。不錯不錯!
來吧,咱們做晚飯吧!”老張興奮起來,于是便開始給這條大魚分尸。
賴小明袖著手站在一旁,不斷地嘀咕著︰“太殘忍了……嘖嘖嘖,真夠狠的……”
老張邊干邊說道︰“怎麼著,難不成你是個出家人?”
賴小明擺擺手︰“當不了,我不配……我就是覺得這庖丁解牛的實在是殘忍。”
“那你一會兒別吃啊!”老張沒好氣地說道。
“不幫忙就算了,還那麼多怪話!”林生說了一句,便將一塊分割好的魚肉抱著放進了一個盆里。
看著大伙兒都在忙,賴小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于是他趕緊說道︰“我燒水去!”
老張站起身來,接著去甲板上的一個水桶旁,稍微在水里洗了洗雙手,皺著眉返回來說道︰“情況恐怕不大妙啊。”
林生不明白他這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又愁眉苦臉到底是為什麼︰“怎麼了?張伯?”
張大力說道︰“這種魚一般會在夏天出現在兩三米的位置,可是不應該在這兒出現啊,如果是這樣的話……糟了!”
林生覺得可能要出事,于是也跟著緊張起來。卻听張大力說道︰“這種魚一般會在礁石附近,咱們可能進入到礁石區了!”
張大力快步走到探照燈那里,接著將刺眼的光照向了海面上!
近處確實沒見到什麼礁石,可不遠的位置卻能看見幾塊黑乎乎的東西,海浪繞過那些水面的凸起,激起了小小的浪花。
“我說那些老家伙為什麼不往西邊走呢!走走走!趕緊後撤!”
林生知道,水面上能看到的那些礁石還算好說,就怕是隱藏在水下的暗礁,若是這艘破船觸礁,大伙兒還怎麼去找那個菲德島呢!搞不好大伙兒都得撂在這兒!
“等等!張伯,我下去看看去!”林生提議道。
老張也知道,現在後撤恐怕還會有危險,畢竟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反倒是更容易出事兒,可,海浪現在雖然平靜,誰知道下一秒會變成什麼樣呢?
“還是你在船上吧,我下去看看去。”說著,他就要脫衣服,林生趕緊拉住他︰“張伯,您信我,我會閉氣。放心吧,我去探探路,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林生脫掉上衣和長褲,接著便跳進了海里。
賴小明和羅小浩也是好奇,他們倒不大擔心師父的水性,畢竟那是自己師父,他們只是好奇,那個閉氣功到底有多厲害。
老張看到男孩跳進海里,于是趕緊拉過來那個探照燈去追光。
林生此刻已經沉入海里,他試著睜開眼,一瞬間,便覺得海水果然有些沙眼,于是,他運行真氣,很快全身便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元氣罩。
透過元氣罩再去探路,過程就變得簡單了許多。
站在船上的老張則是擔心起來,這孩子還那麼年輕,可千萬別為了探路,再出什麼危險。
在探照燈的幫助下,他能看見的,只是林生在水中游弋的身影。
好久,這孩子都沒在水面上換氣,老張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他對著海上大喊著︰“小子!出來喘口氣啊!別憋壞嘍!”
賴小明和羅小浩卻沒心沒肺地數著數,到底要看看,這個閉氣功能堅持多久。
林生的身影卻在近漁船的五米範圍,漸漸擴大到了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直到探照燈已經無法捕捉那個身影為止。
“喂!你兩個小子!他以前就會水?”老張不由得大聲問道。
羅小浩笑著說︰“放心吧張伯,我們家林生的水性一般人比不了的。”
賴小明也敲著邊鼓︰“您把他當成一條活魚就行了。”
“那你們倆呢?”老張不由得問道。
賴小明高聲大喊︰“我倆,啥也不是!”
老張搖搖頭︰“啥也不是,還特麼囂張什麼?!……唉,希望你們沒忽悠我吧。今天真不該走這麼遠,一下子干出去快兩百里了,誰想到會踫到這種地形呢?!”
“張伯……,您就別擔心了,我師……我是說,我們家林生不但水性好,體力也特別好。他一會兒就回來了。”賴小明說話,差點兒說錯。
“胖子,你姓什麼來著?”老張突然問道。
“賴,我姓賴。”
“賴胖子,羅瘦子……好吧,好歹我先把你們的姓記住了。一會兒林生回來了,你們可要好好伺候他。這孩子,到底是游到哪兒去了?”老張望著遠處,卻什麼也看不清楚。
此刻,林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這一路,他已經將那些暗礁解決掉了,如果漁船按照原路折返,問題應該不大。如果繼續向前進,前方的礁石一定是最大的威脅。
林生漸漸靠近了漁船,卻發現漁船的外沿下方墜著幾個面口袋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還沒等他露頭,船上就听見了小羅和小賴的喊聲︰“回來了!張伯……,他回來了!”他抹了把臉,探出頭來,接著兩個徒弟便伸出了胳膊。
老張高興地說道︰“你小子,還真夠狠的,能游那麼遠,還會閉氣,真是看不出來。”
林生上了甲板,說道︰“張伯,原路返回吧,我已經看了再往前就是礁石群,咱們的船根本過不去的。”
老張點點頭︰“好好好,你先去洗洗吧,咱們這就出發。”
漁船再次啟動,惱人的噪音將整片海都吵醒了。海里的魚兒只看見一個大家伙,卷著海水漸漸離去。
賴小明看著認真開船的老張,轉臉問林生“師父,剛才我們倆數了數,大概齊,你能在水下待一個小時左右。這個閉氣功,這麼牛逼的嗎?”
林生說道︰“多練練,你們也能行的,不過,不要急著拖延時間,先把自己的身體調整好才行。”
羅小浩卻問道︰“師父,剛才水下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林生笑著說道︰“放心吧,沒有美人魚。不過,這附近確實有暗礁,我剛才在水里的時候,已經都處理過了。所以,回去的路上沒事了。”
羅小浩伸出個大拇指︰“師父厲害了!那……我們當初在蟒山練的那個憋氣,算不算是閉氣功啊?”
林生點點頭︰“嗯,那個算是個測試吧,以一個正常人的肺活量來算的話,基本上也維持不了太久的。不過,若是能合力調集真氣,以及控制身體機能,初級階段的時候,五分鐘是沒問題的。
通過不斷地練習,就能逐漸拉長時間,也就會有成效了。”
羅小浩卻看看操控台前的老張說道︰“師父,我怎麼覺得,咱們不能就這麼瞎溜達啊,總要有個目標的吧,否則,咱們什麼時候能找到那個菲德島呢?”
林生點點頭︰“確實,所以,我決定,今晚,等老張睡了,我就用飛行術去遠處看看。”
賴小明點點頭,嚴肅道︰“好!那師父,我就負責穩住老張吧!”
羅小浩皺眉看著小賴︰“你?穩住他?怎麼個穩法?”
賴小明說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今天晚上我豁出去了,跟他一起睡!”
“好,就這麼定了!”羅小浩痛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