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秦四海的遠去,火車也緩緩地開動了。
這幾天大家一路趕車,都感覺有些累,于是就靠在凳子上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吳小謠突然轉過頭,臉上帶著幾分茫然地問梅洛︰
“梅先生,秦四海走了,我們對哈北都不熟,到時去找誰呀?”
現在火車上的四人,誰都沒有來過哈北。
而且張子理只說寸世雄有可能在哈北,具體在哪他也不知道,所以吳小謠才這麼問。
“下車後先去李村,然後再找宋煙鬼。”
梅洛語氣平靜地回答。
李村是老六給他的地址,而且那里自己還有個姐姐。
到了哈北,第一件事當然要去找她。
宋煙鬼是張子理告訴他的。
當時梅洛問他到這些城市,有什麼線索能找到寸世雄。
他讓梅洛到津門找賀大爺,哈北找宋煙鬼。
他們都是道上的包打听,無論藍道、白道、黑道,都能搞到第一手資料。
這時,吳小謠眼楮一亮,突然提高音量說道︰
“對了,梅先生,小仙女曲鳳美不也是哈北的嗎?我們可以先去找她,讓她帶著我們去找人。”
看來這貨還是念念不忘曲鳳美,想趁機去看她。
梅洛也知道她是哈北人,並且走的時候,還給了地址。
但听秦四海說她在哈北開了賭場,肯定很忙。
所以這一次,梅洛不準備去打擾她。
“你去找吧,讓她再撓撓你的臉。”
梅洛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楮,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打趣道。
“對,再撓一次,要不然不長記性。”
王種在旁邊咧著嘴,甕聲甕氣地附和。
“吳爺被哪個小仙女撓了?”
花爺立刻來了興致,湊過身,擠眉弄眼地追問。
“滾滾滾……”
吳小謠臉一紅,一把推開他,臉上寫滿了尷尬,語氣里帶著幾分惱羞成怒。
“說說嘛……”
花爺不依不饒,拖著長音調侃。
“不說,你個色批。”
吳小謠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哈哈哈……”
車廂里響起一陣哄笑。
…………..
兩天之後,火車終于到了哈北。
現在是二月中旬,雖然沒見下雪,但天氣卻異常的寒冷。
一下車,幾人不由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
花爺是屬于那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就穿了一件毛衣加件西裝,一出站實在冷得受不了,搓著胳膊沖王種嬉皮笑臉地說道︰
“種爺,你皮厚肉厚的,把棉衣脫下來我穿唄,晚上帶你出去玩,找一個比上次更豐滿的。”
王種本來就不怕冷,梅洛和吳小謠棉衣扣得緊緊的,他不光棉衣不扣,里面的衣服都敞開著。
他瞥了一眼花爺,憨憨地說道︰
“錢還得你出啵。”
“行,只要你樂意,找幾個我都幫你出。”
花爺拍著胸脯保證。
自從那天晚上出去玩了以後,王種似乎上癮了,和花爺的關系也異常的好,兩人經常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悄悄話。
“那什麼時候去?”
王種痛快地把棉衣脫給他,隨口問道,眼神里還帶著一絲期待。
花爺眼珠一轉,想了想說︰
“要不你跟梅先生說說,我們不去農村,就在城里開間房等他們?”
花爺喜歡熱鬧,一個晚上不出去玩,心里就憋得慌。
但他又不好直接跟梅洛說,所以想鼓動王種開口。
王種轉頭看向梅洛,沉默了幾秒,突然搖搖頭,認真地說︰
“我要跟梅先生一起,保護他。”
梅洛知道他是真心這麼想的。
但現在是下午300鐘,距離李村還有二十多公里,所以今晚上肯定得在那里住。
自己還從沒去過自己的家,房子多大、還有沒有其他的人都不知道,怕人多去了不方便。
最主要的是,自己身份特殊,對于哈北這個家,存有很多疑慮。
萬一有什麼不能說的,他們去了反而不好,特別是花爺,才跟著自己沒幾天。
自己先去了解清楚,可以的話,明天再叫他們過去。
于是說道︰
“行,你們兩人在這住吧,農村里面不方便,也沒地方住,反正沒多遠,我們去一趟就回來。”
兩人一听,頓時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拿起自己的行李,興沖沖地往一家酒店走去。
梅洛對于吳小謠和王種是信任的,畢竟在一起這麼久,知根知底。
而且老六也說了,自己身邊的人,可以一起帶著。
只是,如果讓花爺一個人在這住,怕他有什麼想法。
反正王種也想和花爺一起去玩,那正好。
于是和吳小謠叫了一輛三蹦子,讓司機按照地址送他們過去。
一路上,梅洛都很忐忑。
這個姐姐是他在危機的時候推理出來的,而且,姐姐的名字叫梅花,也是他無意中念老六那首詩,清管家才讓他滾的。
難道就這麼巧?自己真有一個姐姐,而且還叫梅花?
哈北的農村,要比蘭城,乃至駝城平坦多了。
路雖然還不是柏油路,但又寬又平。
不到一個小時,車開到了李村。
下車一看,村子不大,就十來戶人家,但環境很好。
前面一條河,後面一個土山丘。
大部分的房子都是一層,土木、磚土混合結構,里面以松木為架、泥巴混合草為牆。
為了保暖,外牆抹著厚厚的石灰漿。
每家每戶的屋頂,都立著一個煙囪,冒著縷縷青煙。
走進村,才發現這里每一棟房子前面都有一個院子,院子兩邊還搭著瓜棚。
兩人走到一戶人家的院子前,喊了好久,屋里才慢悠悠地走出一個60多歲的大爺。
“你倆干啥呢?找誰呀?”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眯著眼楮打量著兩人。
“大爺,咱們村里有一個叫梅花的姑娘嗎?”
等他走近時,梅洛壓下心頭的緊張,試探著問道。
“梅花?”大爺停下腳步,摸著腦袋想了想說︰
“你說的是李家的媳婦初梅花吧?有有,住在村東頭,院子沒門那一家。”
梅洛心里一驚︰
李家媳婦,初梅花?
難道我姐嫁人了?
按理說不會呀,如果真是自己姐姐的話,怎麼會從南方大老遠嫁到這邊來。
于是又追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大爺,她什麼時候結婚的?”
大爺挑著眉頭,上下認真地打量了一眼梅洛兩人︰
“你們是她什麼人?怎麼連她什麼時候結婚都不知道。”
“我是她弟。”
“她弟?你是初長風?”
梅洛又是一驚,跟著後背冒出一身冷汗
自己從未來過這里,怎麼村里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是自己的真名?
吳小謠也驚訝地看向梅洛,因為他從不知道梅洛還有這個名字。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梅洛才深吸一口氣,對大爺說道︰
“是。”
現在還沒搞清情況,他不敢再多問什麼,生怕有什麼地方說漏了。
大爺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和同情︰
“難怪你不知道姐姐什麼時候結婚,哎,梅花是個苦命的孩子,那麼小父母就不在了,而你這個弟弟,也只是經常听她說起,我們從沒見過。現在好了,兩兄妹終于可以團圓了。”
接著,他又揮了揮手,催促道︰
“你們趕緊去吧,幾十年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梅洛感覺一頭霧水,迷迷瞪瞪,渾渾噩噩地往村東頭走去。
吳小謠則一路瞪著好奇的眼楮。
“你叫初長風?”
問了好幾遍,梅洛沒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