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冬季被冰封的湖面,表面上看起來堅不可摧,但輕輕一敲,你仍舊能夠听到湖面之下被封印的湖水,在波濤洶涌的回應你的聲音。
“那個……伊斯塔露,你一直看著我,是覺得有什麼事情嗎?我好像隱約沒有做錯什麼——”
溫迪勾了勾唇,猶豫著把內心的話說出來,但話說到一半,還是強制性的住嘴了。大概是覺得自己欠了很多人情,所以也不想繼續這樣開口了吧,總覺得麻煩伊斯塔露怪不好的……
“啊,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對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最後的結局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大概是因為沒有見上一面,所以覺得有點遺憾吧。不過我還是要很感謝你,如果沒有你在其中幫忙的話,我總覺得人生會有很多遺憾的。”
伊斯塔露神態溫和,秀氣的五官和臉龐因為溫迪的這句話而下意識微動,隨後她笑了。她的膚色本來就白,穿著一身素色長裙,但長裙末端卻又如同星空般虛幻,是那種類似于夜空的靜謐的深藍色。襯托的肌膚更加膚若凝脂,裸足輕輕踩在虛幻的空間里,偶爾發出細微的腳步聲。一雙金色的眼眸清澈透亮,盯著人時眼眸之中雖然沒有光亮,可你卻總覺得她的眼中帶笑,帶著疏離和幾分試探的假笑。
“可是人生的確有很多遺憾啊,不過阿斯莫代竟然不在這里…真讓我感到困惑啊。”
溫迪沒有說話,只是好奇的看著伊斯塔露朝前走去,轉瞬即逝,似乎是在對方向前移步的同時,周圍的空間猛的變化。像是有魔力似的,從一個空間變成另一個新的空間。溫迪一臉吃驚,全然是一副鄉下孩子,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讓我想想……你會藏在哪里呢?”
說完,伊斯塔露閉上了眼楮,在片刻後又睜開。他在腦海之中竭力搜索卻毫無所得,在那紛亂糾纏的記憶之中,有那麼一絲難以形容的心悸伴隨著古怪的預感……讓伊斯塔露覺得那道身影就一直伴隨在自己身旁,卻看不見也摸不著。總感覺似乎有那麼一個若隱若現的背影近在咫尺卻又難以企及——每當伊斯塔露想要那搜尋更深層一點的力量時,屬于阿斯莫代的消息就徹底墜入深淵。
女人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同為原初四影,她似乎有點高估自己的能力了,阿斯莫代和她一樣,實力不相上下。在接受了外來的力量後,行蹤更是飄忽不定,簡直要比風還難以捕捉。想要在短暫的時間內找到對方,恐怕是一件麻煩事。
“……”
為了不打擾伊斯塔露,溫迪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瞪大眼楮盯著他。甚至連呼吸都不敢使勁,生怕因為自己的呼吸而擾亂這座空間里的時間波動,從而導致伊斯塔露前功盡棄。
但同時溫迪的內心也忍不住自己犯嘀咕︰
“真讓人感到奇怪……伊斯塔露說要在這里找到阿斯莫代的身影,可是她已經沉默很長時間了……連我自己都隱隱約約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勁。難道阿斯莫代真的藏在這里嗎?不對吧——”
“巴巴托斯。”
在這死水般的沉默中,伊斯塔露回過了神,朝著溫迪這邊望來。溫迪當然也及時給出了自己的回應,他點了點頭,像是小學生在上課時被老師點到名字後下意識的反應。
伊斯塔露的表情依舊鎮定,就是在面對溫迪好奇的眼神注視時,她的視線亂飛,聲音也要比平時的低那麼兩度。大概這是有些氣餒的表現?
“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阿斯莫代曾借用你的身體企圖蠱惑持有古龍大權的那維萊特是嗎?”
“啊……啊,好像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來著。不過那只不過是老爺子做的夢,老爺子也不清楚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而且在前不久,我們還剛剛見了那維萊特呢!結果從回來之後大腦就暈暈沉沉的,然後就出現在這里了。 ”
溫迪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向伊斯塔露說過這件事,但按照作為千風之主的設定——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消息能夠逃得過伊斯塔露的眼楮。畢竟伊斯塔露可是千風之首,而身為“千風的一縷”的溫迪,有的時候都能夠竊听到其他國家人們都在聊什麼……所以她能夠知道這事兒應該也很合理。
既然對方都已經知道了,溫迪也不用再繼續假惺惺假意的去裝什麼“我根本不清楚這些事情”,反而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場,再次向伊斯塔露投來了自己的投名狀︰
“我有看到愚人眾,看來他們也在暗中行動……我听芙寧娜——哦,就是之前的芙寧娜說過,她說愚人眾執行官里面有一個看起來很凶但卻心地善良的〔僕人〕,她一直都在企圖找到能夠拯救楓丹的辦法……所以,我覺得愚人眾來到楓丹也是為了拯救國家吧。”
“嗯,但其實那維萊特和愚人眾執行官沒有什麼關系,你的這個消息應該提供不上什麼價值。”
溫迪扯了扯嘴唇,好像為自己沒幫上忙而感到幾分失落,他點了點頭,意義不明地“嗯”了一聲。
察覺到身旁小精靈有些失落的表情,伊斯塔露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無意之間打擊了對方的自信心,還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勸導對方,就听到溫迪繼續開口。這次他的話里面帶著幾分肯定了,像是已經琢磨透幾個人之間的關聯︰
“冰神應該也是你的人吧。”
“所以冰神要搶神之心,這事兒應該你也有參與,之前我還感到納悶,為什麼一定要神之心——伊斯塔露,你不會和阿斯莫代一樣,是一個又自私又虛偽的人吧!”
“怎麼可能呢?我看起來有那麼虛偽嗎……至少我在你的眼里應該是個溫柔善良美麗大方的——母親?”
溫迪猛的抬起頭,黑豆小眼也隨之呆呆地盯著伊斯塔露,他搖了搖頭︰
“我只是猜測,畢竟——雷電影不也對自己的造物不感任何興趣嗎。這都有前車之鑒在了,而且阿斯莫代也有能夠制造造物的權力,她對人偶帝君也沒有那種很溫柔的感覺的!”
“可是。”
伊斯塔露對溫迪的舉例感到幾分困惑,同時也覺得自己的存在像是在溫迪的心里面走向了一個極惡反派的設定,于是她連忙搖頭,企圖更正自己在溫迪內心的形象。慢吞吞的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場︰
“可是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並不像是創作者與被創作者之間的關系啊。我已經明確了,我們是母子——你是我的兒子,而我是你的母子,你的身上流淌著千風的血脈,是我在提瓦特塑造的另一個〔自我〕,只是你有了意識,我便不願意再去做奪舍的事情。”
“所以我既是你的孩子,也是你自己?唔,這可真荒唐啊!就比如——特瓦林既是我的孩子,又是我……不對不對,怎麼看風精靈和龍都不是一個種類的吧!”
溫迪被自己的猜想搞無語了,連忙擺擺手,企圖把這個不該存在在腦海里的荒唐幻想給排出去。看著溫迪並沒有短暫的陷入無盡的圈套和陰謀論里,伊斯塔露短暫的松了口氣,同時又為他繼續講解︰
“之前是,我之前有把你當棋子看的,因為我只看中你的身軀,如果哪天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能夠借著你的這副身軀到提瓦特去玩玩。畢竟我們可因為〔規則〕限制只能待在天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