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寧娜巴不得脫離苦海,因為她被各種各樣繁瑣的“假設”和很恐怖的“幻想”,折磨的叫苦連天,巴不得到外面呼吸一些新鮮空氣呢。如今正好,有了那維萊特的建議,水神大人也不會一直強行抓住她了。果然,芙卡洛斯微微打量了一會那維萊特,像是像在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破綻,不過並沒有——
她嘆了口氣,對下屬的寵溺讓水神點了點頭,只是在看著芙寧娜離開前,她溫柔安撫著︰
“不用擔心,芙寧娜。不管最後我們商議的結果如何,不管最後我們思考的解決辦法是什麼,只要能做到不讓你犧牲,能做到讓你自由自在的變回芙寧娜……那麼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做到的。”
在得到水神芙卡洛斯的肯定後,芙寧娜神色一僵。她沒想到水神大人會如此的溫柔,也會如此向自己許下諾言,雖然她知道最後的結局,可能的確需要自己的犧牲。一個少女的黃金年齡,她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做,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在得到自己犧牲的這個消息,芙寧娜是感到失落的,可是她轉念又一想——
如果一定要讓自己的犧牲來換來楓丹數千百萬個人的生還的話……那麼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
所以,當已經在內心無數次告誡自己並且做好了犧牲準備的芙寧娜再次听到——原來水神芙卡洛斯,那個和自己獨處時十分溫柔的,如同大姐姐的神明……竟然一直在為了讓自己不犧牲而付出努力時,她很感動。
于是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但似乎覺得在水神面前哭泣很丟人,于是她擦擦眼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走了。
“我希望你剛剛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為了誆騙無知的人的甜言蜜語。”
那維萊特冷冷開口,為水神芙卡洛斯誆騙芙寧娜而感到發自內心的鄙夷。芙卡洛斯微微勾唇,她實在搞不清楚面前下屬對自己的惡意到底從何而來?她感到疑惑,發自內心的疑惑——
“為什麼覺得我是在誆騙她?而且我發現你,好像從來都不是很喜歡我的樣子?想清楚一點,現在賦予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柄的人是我。”
“我對最高審判官並不感興趣,就像我對人類社會不感興趣,而你也要強行拽住我加入楓丹一樣。芙卡洛斯,你總是喜歡讓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那維萊特不友好地打斷,他對水神芙卡洛斯有尊敬,可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情感。所以比起平日里能夠搭得上話的芙寧娜,那維萊特更願意和對方聊天。
如果不是為了共同商議關于處理楓丹預言的方法,想必他們沒有辦法友好的坐在一張桌子上聊天。水神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知道那維萊特對自己的厭惡是發自內心,就像是龍族對神明之間的厭惡,沒有任何的根據。
冷笑一聲後便進入了話題︰
“好吧,那麼商討一下關于解決預言吧……”
——
“……”
“……”
四目相對,溫迪迷茫的眨了眨眼楮,不明白這其中發生了什麼,竟然讓鐘離的視線一直鎖定在自己的身上。溫迪感到疑惑,發自內心的疑惑。
“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搞得跟我是什麼罪大惡極的罪犯一樣,額,難道你在夢中又夢到了什麼屬于我的故事了嗎?”
听到溫迪不太確定的回答,鐘離一頓,隨後搖了搖頭。
“我只是有點恍惚,我剛剛好像夢見了……那維萊特。”
“啊!那維萊特……?就是那個最高審判官,水龍!”
溫迪錯愕,隨後閉上眼楮。看這樣子,他似乎是在好奇自己為什麼沒有夢到,畢竟兩個人睡著同一張床,枕著同一個枕頭,蓋著同一個被子!沒有夢到同一個夢境就很不對!
“對,我夢見他了,還有……”
鐘離欲言又止,臉上出現了尷尬到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的表情。溫迪撓了撓頭,用自己的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忍不住發問︰
“繼續說下去呀,愣著做什麼?”
“……我還看到了,你。”
最後一個字,字的發音並不準確,帶著點剛剛甦醒的沙啞。溫迪卻很清晰的听到了,他深吸一口氣,黑豆般的眼楮眨了眨,像是在思考自己和那維萊特之間的關系,然後——思考失敗。
因為自己實在是想不到他和那維萊特之間有什麼關聯。鐘離坐了起來,掀開蓋在肚子上的被子,一只手扶著自己的額頭,另一只手則緊緊撐住床。他嘆了口氣, 為這個疑惑的夢境來進行自發解釋︰
“我夢到的那個你,並不是現在的你,而是……”
鐘離再次欲言又止,仿佛有什麼難言之隱?溫迪好奇和警惕的環顧四周,發現周圍並沒有人在偷听,于是也讓鐘離放寬心,將內心的疑惑說出。
“不管你遇到了什麼樣奇怪的夢境,你只需要記住我在你身邊就好,老爺子,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我就不問了……只要你開開心心的,干什麼都好!”
鐘離抿了抿唇,他的確在經過內心的深思熟慮和激烈掙扎後,決定要將這個夢說出來。只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從什麼地方開始解釋這個奇怪的現象?
“我……”
他緩緩開口——
在那維萊特被重新送回夢境外後,等待已久的鐘離走了出來,他緊緊的盯著台子上的少年,語氣和眼神都顯得有些警惕。他十分不善的開口,聲音冷冽,顯然是把面前的溫迪當成了怪物︰,
“不知道你用怎麼樣的方法和手段得到了他的身軀,也不知道你剛剛到底在說些什麼。最初的你,將我拉進這個幻境,一言不發。可卻又在那維萊特的到來後故意說出這種話……你的目的讓我感到狐疑和困惑。但——如果你想傷了巴巴托斯,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摩拉克斯……你,現在的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心狠手辣。就像我以為最初的你也是這樣,那個時候的你剛剛在魔神戰爭中勝利並獲得第一名的好成績……我曾以為那個時候的你是一個很好的棋子,能夠為我所用,能夠成為我手中最有力的一把刀,至少我是這樣以為的。”
他嘆了口氣,雖然有著溫迪的長相,似乎這具身軀就是溫迪曾經丟失的那具。但,不管是從神態還是各個方面,都像是一個赤裸裸的贗品,鐘離皺眉,他不喜歡對方用溫迪的身體在自己面前交談。那模仿不到位的神情,以及說話時下意識四處亂瞟,種種不像溫迪的行為,讓鐘離只覺得面前這個和溫迪一模一樣的家伙——
讓自己升起說不出的厭惡。
“你得到了他的身軀,所以才會來到這里蠱惑那維萊特,想讓他借此對水神芙卡洛斯下手。如今又將這具身軀得心應手,想要借此來蠱惑我為你賣力……你的這步棋下的很大,我著實佩服。我佩服你這如同打不死的小強般的毅力,也佩服你一定要堅持明知錯誤,卻還要繼續前進的道路。”
“……天理。”
略微交談和試探,就已經發掘了面前人的真實身份,鐘離對面前人恨得牙癢癢。也確實不怪他本人,畢竟他和溫迪之間曾經歷的所有折磨和磨難,都是拜天理所賜,他恨天理,並不只是愛恨情仇的恨,還有著深入骨髓痛徹心扉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