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沉重,視線也不自覺的向下撇,似乎要逃避鐘離的注視。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自己說的話可能會讓面前人露出震撼的表情,他不願去看摩拉克斯,用如同看異類般的表情看自己,所以提前選擇逃避︰
“我和伊斯塔露的確達成了某種共識,我們都有共同的目的,我們都想讓天理——哦不,或許,已經墮落的神只,並不能夠配得上這尊貴的名字。哼…但不管怎麼說……”
溫迪的尾音又開始愉悅了起來,不過和他平時的表情都不同,溫迪變化只有一瞬間,似乎只是笑了笑,很快就又冷了下來。
鐘離看著他,不自覺的摸了摸他的頭,他說︰
“你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每一次死亡對你來說,一定很痛。”
他話音剛落,溫迪就撲進了他的懷中。少年似乎只有在此刻才能安然的卸下渾身的所有戒備,也似乎只有在此刻才能享受片刻的安寧。總之——溫迪很喜歡這樣的時光,很短暫,卻又美好。
“你就不好奇伊斯塔露和我達成了什麼條件嗎?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為什麼要把力量借給我?為什麼只單單借給我一個……”
“我不好奇,如果你不想將這一切分享給我,那我也不會過問。”
鐘離的語氣很溫柔,溫柔的不像是他平時會說出的話。溫迪被他逗笑了,隨後緩緩從對方的懷中探出頭來,他笑的眼角彎彎,跟小月牙一樣︰
“那如果我一定要告訴你呢?”
“那我,洗耳恭听。”
——那是在第1次輪回失敗後,瀕死的風神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暖流所席卷,那股暖流開始肆無忌憚地進入他的身體,為他補充所喪失的神力。
隨著一點點一點點被填滿,溫迪終于是睜開了眼楮,他緩慢的抬起頭,眼神里閃過疑惑。
“我不是已經……”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不會是想問這個問題吧。”
耳畔傳來的空靈聲,讓他一下子驚醒,溫迪神色恍惚的看向前方。卻見那道朦朧的身影朝著自己越走越近,由光包圍的身體開始漸漸散去。溫迪錯愕的瞪大眼楮,因為面前的人竟然擁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樣貌!
但他是聰明的,只是弄了一瞬間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他深吸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時間之神?原來是你呀…很抱歉,我……”
時間之神打斷了他的自責。大概是因為神明不想以自己真實的相貌出現在他的面前,所以也化作了溫迪的模樣。不過他帶給人的感覺 ,其實是和溫迪截然不同的。時間之神伸出一只手,指尖微微覆蓋在溫迪的唇上。
“巴巴托斯,這個名字很好听。”
“司掌風與自由的神靈…要不要同我做個交易?”
“交易?”
溫迪疑惑,他依稀記得自己的交易,明明已經完成了。莫非是因為伊斯塔露的力量被天理搶奪……所以,對方要再一次借給自己力量?
那自己也太不識時務了,更何況這種麻煩別人事情,一次就夠了。他剛想拒絕,又被打斷︰
“別急著拒絕,巴巴托斯。”
“我開出的條件,你絕對不會拒絕我的。”
“如你所見,我已經失敗了。你借給我的力量已經被天理奪走,再加上…我實在不忍心再次搶奪你的力量了。”
和第1次向對方索取力量時的強硬不同,現在的他似乎已經接受了失敗,自覺能力不足,也自然氣勢微弱。可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連伊斯塔露對他的態度也莫名的柔和起來,甚至還有種連哄帶騙的感覺︰
“還記得我們曾經約定過的〔代價〕嗎。”
“我有說過的,巴巴托斯,向我索取時間的〔代價〕,就是要讓你困在永生永世的輪回中……”
听著時間之神的話,溫迪的心涼了半截。可能年輕氣盛這4個字來形容他正好,那時的他想的太完美了,他原以為借到時間之神的力量就能夠和天理硬踫硬——原以為能夠改變時間之神所預言的結局,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到。
他只能拼盡全力,將最後的希望寄在鐘離的身上,可如今……他已經失敗了,現在估計只是亡魂。而時間之神接見他的目的,也不過是質問,或許更多的——
現在,到了他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他猶豫,他心虛,他無奈︰
“所以,我的魂魄將會困在輪回里,我什麼都做不到嗎?我不甘心,可我自知無法對抗天理,比起她,我的閱歷少的不能再少。正如同螳臂當車般的行為…當真是讓人感到發笑。”
時間之神就這樣盯著他,並未言語。
她似乎對這樣的溫迪很感興趣,沒忍住繞著他飛了兩圈。哦,另外一提,現在的溫迪想要做到飛行,可就難得很了。天理並不敢直接要了他的命,但因為恨的沒辦法,索性拔下了他的一對羽翼,讓自由之神引以為傲的“飛鳥理論”徹底坍塌。
多麼諷刺,自由的神靈再也不能自由自在的飛向天空了。
興許是被這一幕刺痛雙眼,他咬住唇,垂下眼眸。這是一個很典型的失落的模樣,看的人心疼不已。
時間之神看著他,突然笑了︰
“知道為什麼我只接見了你一個嗎,並不是因為你口中的承諾,也不是因為蒙德人對你我之間的供奉……有一個更直接的原因……你想要听嗎?”
說著,時間之神靠近他。輕輕的在他耳邊耳語一陣,隨後,溫迪瞳孔地震,猛的後退兩步。還徹底的推開了面前的人——他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
“這是考過的知識點,巴巴托斯。”
“你的閱讀理解能力並不行啊…我早就說過了——七執政,七棋子。你們的一生是被規劃好的,本就該選擇听天由命, 卻非要沖出為你們精心的制定的牢籠…如小吉祥草王所說的那樣,待在夢境里也挺好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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