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伍明是真的考慮過用大炮的。
對面是絕世高手不好說,但凡是一流之下的水平,都得遵循物理規則,火藥動能武器擋不住,是真的擋不住。
除非這個喀勒宗王跟自己一樣,也學過金剛不壞體神功。
即便威力上沒有了問題,準確度和射程也還是個問題。
一兩公里射程的火炮在目前這個階段已經算是重型火炮了,能搞到。
但是針對個人的炮擊,就沒有辦法瞄的很準了。
就只能用剛才一樣的思路,改成炮群的射擊。
這樣才勉強能改變瞄不準的問題,可隱蔽、布置這一塊又成了新問題。
況且整個軍隊里,也就那麼幾十門重炮,就算是要用,也是秦羽用,還輪不到自己。
不現實。
伍明想起自己看過的一部電影,里面的主角就是一個殺手,他說過這麼一句話,使用的兵器越是原始,殺手的技術越是高超,使用的兵器越是先進,殺手的直覺會慢慢退化。
他到現在也沒有理解是什麼意思,听不懂,但是大為震撼的那種。
最終繞了一圈還是得潛伏進去。
時間還得選在晚上,而且是有去無回一條路的那種潛伏,隨時有可能被發現的那種。
十幾萬人里面找一個人。
還得突破層層的巡邏守衛,找到人,並且暗殺了他。
難是難度拉滿了,但是能干。
從長計議吧,總有辦法的。
伍明暫且放下了纏繞在腦子里的思緒。
專注的整理學習著眼前的三十多本軍旅武學秘籍,除去自己學過的十多本,還有十多門武學。
還好都是地級的居多,一晚上就能消化一門。
他現在需要專注。
這時候其實去請教清業方丈,應該會有不少的收獲,只是現在傳送不便,來去不自由還得過長城入關,才能到凌陽城的土地廟傳送,一去一回,挺耽誤時間的。
伍明忍了一手,等這次戰役徹底結束了之後,再回去吧。
他清了清自己的腦子,掛機下線。
伍明好久都沒有泡澡了,今天或許是時候,這個破局的方案他一定要想到。
在他看來現在還是勢均力敵的狀態,雙方互有勝負,最終結果還未可知。
自己只要能斬首成功,他相信一定會給大乾這邊增加幾分的勝算,這麼做絕對值得。
哪怕是下下策,他開金身硬沖進去,實在不行就帶上火藥罐子直接去自爆,這是最後不是辦法的辦法。
嘩啦啦~
浴缸蓄水,他還需要一些靈感,常規的方法看來都不太行。
......
游戲中。
白草津流域上游某處,距離白草津、玉帶河渡口一百八十里之外。
草原的夜晚,終于有了冬天的感覺。
干燥的冷。
寬余百米的白草津河水嘩啦啦作響,冬天的草原上听不到半點蟲鳴聲,就連鷹隼一類肉食鳥的鳴叫聲都沒有。
在一片沉寂,積蓄能量等待春來瘋狂生長的草原上。
一片連綿的帳篷火光顯得格外的突兀。
確實突兀,他們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一天之前,他們這支隊伍中的五萬人,還在一百三十里之外追擊大乾的前鋒。
一天之前,馬上就要回到這處營地的另外五萬勇士,在三百里之外的敵人眼皮底下,屠殺劫掠了他們的運糧隊,現在正在返回的路上。
“哈哈哈哈哈!鷹師的勇士!是我們草原上的勇士,是我喀勒的勇士!”
軍帳之中十幾個留著不同發辮的草原漢子,圍在火盆之前吃肉喝酒。
喀勒宗王就在其中,是酒杯舉得最高的那個,也是說話聲音最大的那個。
其他圍著火盆坐著的,有其他小部落的首領,也有他手下最英勇的萬夫長們。
底下有說有笑臉上泛著油亮火光的,就是他手下鷹師的幾個萬夫長。
那幾個憋悶著頭都不願意抬起的,自然就是前幾天,跟北路軍死磕的部落首領們。
至于盤馬河在南路軍那邊吃了癟的四個萬夫長,他們四個根本就沒有資格進來這個帳篷。
就和大乾朝廷一樣,吃飯,從來都不只是吃飯,這是關乎男人尊嚴的事情。
在中原九州,通常叫做面子,在草原,則是被叫做勇敢。
草原不比關內的生活條件,不勇敢的人,是沒有辦法獨自活下去的。
喀勒甚至不用余光去看,他就知道這些小部落首領的樣子。
現在肯定一個個低著頭,就像是斗敗的公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這就是他要的結果,火候到了。
喀勒又倒上了一杯美酒,高舉過自己頭頂。
“來!我的兄弟們,讓我們為了鷹師的勇士干了這一杯。”
他手下鷹師的萬夫長呼喊著滿飲了一杯。
喀勒手上依舊不停,又是一杯︰“還有!為了戰死在白草津的勇士們!干!”
他的酒杯遞到了那幾個戰敗的首領面前。
~
其中一個首領手中捏著的羊骨和這句話同時裂開!
“喀勒!喀勒宗王!您是在羞辱我嗎!”
這位頭上已經生出斑駁灰發的首領,漲紅了臉龐,捏著手中剃肉的刀子站起了身,正對著敬酒的喀勒。
喀勒身邊的幾個萬夫長幾乎是同時,抄起了刀子站了出來。
兩邊的氣氛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羞辱’,這在草原上是比殺人還要惡毒的行為。
這時喀勒才收起了他喝多了的一副裝傻表情,他一手按下靠著自己最近的一位萬夫長。
“乞烈台首領!你是在跟我講話嗎!”
在草原上說話小聲會被認為是懦弱的表現,所以經常能听到幾個人說著說著就喊了起來。
“戰死在白草津的士兵,他們不是勇士嗎?!”
喀勒很清楚,這些首領已經元氣大傷,根本沒有跟自己叫板的資本,之所以會站起來,就是因為他們有那該死的‘榮譽感’,對,就是中原人說的‘面子’。
喀勒繼續咆哮道︰“他們面對大乾的禁軍!最精銳的軍隊,死戰不退,他們不是最勇敢的勇士嗎?!”
喀勒混合了美酒的口水跟著他的咆哮聲四處飛濺。
底下的乞烈台首領被他的幾句話懟的面紅耳赤啞口無言,喀勒說的都有道理。
勇士們死戰不退,逃回來的自己是懦夫?!不,他們不是。
乞烈台首領憋著一口氣喊道︰“是!他們是勇敢的勇士!”
說罷干了喀勒端來的酒。
這時候喀勒滿臉的嚴肅,一把上去抱住了乞烈台首領︰“乞烈台首領,你的爺爺,你爺爺的爺爺,我的爺爺,我爺爺的爺爺,從他們開始,就是用一支弓箭打獵的兄弟,我們也是!”
而這時乞烈台首領推開了喀勒,自己倒上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喀勒宗王!在戰場上看吧,我會讓你們全部看到!乞烈台部落里沒有懦夫!”
說罷,奪門而去。
喀勒的心底,露出了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