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竇憲被漢章帝切責,非常震懼,叩首不遑,幸而從屏後走出麗姝,冉冉至章帝前,毀服減妝,代為謝罪。這人為誰?便是六宮專寵的竇皇後,外戚竇憲的親妹妹。
竇皇後听聞兄長竇憲遭皇帝責罵,恐怕自己也導致受到譴責,因而即趨出外庭,仗著一副媚容,替兄乞憐,力圖解免。
漢章帝看見她愁眉半蹙,粉面微皺,一雙秋水靈眸,含著兩眶珠淚,幾乎垂下,就是平時的百囀鶯喉,至此也嗚咽欲絕,卿真多慮,我見猶憐,不由的把滿腔怒意,化作冰消。竇皇後又半折柳腰,似將下跪,當由漢章帝連呼免禮,輕輕把她扶住;一面令竇憲起來,命令他將園田退還沁水公主。
竇憲得了這護身符,當然轉恐懼為喜,再行叩謝,然後起身趨出。漢章帝挈著竇後,返入後宮,不消細述。
惟竇憲雖然得以免罪,卻已為漢章帝所憎嫌,不復再加重任。所以董憲在漢章帝時代,只做了一個虎賁中郎將,未聞遷調,但守著本身職務,屢進屢退罷了。這還是漢章帝一隙之明。
新上任的雒陽令周紆,為人苛刻,持正有威,不畏強御,甫行下車,即召問屬吏,使報大族主名。屬吏止將閭里豪強,對答數人,周紆厲聲道“我意在詳問貴戚,如馬竇兩家,子弟若干?照汝所說,統是賣菜佣姓名,何足計較?”屬吏聞言,不禁惶恐,才將馬竇子弟,約略報了數名。
周紆又囑咐道“我只知國法,不顧貴戚,如汝等賣情舞弊,休來見我!”
屬吏唯唯,咋舌而退。周紆乃嚴申禁令,有犯必懲。貴介子弟,卻也不敢犯法,多半斂跡,京師肅清。
一天夜晚,黃門侍郎竇篤出宮歸家,路過止奸亭,亭長霍延,截住車馬,定要稽查明白,方許通過。竇篤隨身有僕從數人,倚勢作威,不服調查,硬將霍延推開。霍延拔出佩劍,高聲大喝道“我奉雒陽令手諭,無論皇親國戚,夜間經過此亭,必須查究。汝系何人?敢來撒野!”也是個硬頭子。
竇氏僕從哪里肯讓,還要與他爭論,竇篤亦不免氣忿,在車中大叫道“我是黃門侍郎竇篤,從宮中乞假歸來,究竟可通過此亭否?”
霍亭長听了,才將劍收納鞘中,讓他過去。竇篤心尚不甘,再加僕從慫恿,即于次日入宮,彈劾上奏周紆縱吏橫行,辱罵臣家。
漢章帝明知竇篤言情非實,但為了竇皇後的情面,不能不下詔收捕周紆,送入詔獄。周紆在廷尉前對簿,理直氣壯,仍不少撓,廷尉也弄得沒法,只好據實奏陳。
漢章帝竟批令釋放,暫免雒陽令官職,未幾又擢任御史中丞。可見漢章帝原有特識,不過曲為調停,從權黜陟,此中也自有苦衷呢!若抑若揚,措詞甚妙。
建初八年,烏孫國遣使者入漢朝,乞請修好,就是招諭烏孫的漢使,也同與東歸。回應前回。
漢章帝甚喜,即授班超為將兵長史,特賜鼓吹幢麾;並擢徐干為軍司馬,別遣衛侯李邑,護送烏孫使人返國,且賜烏孫大小昆彌等錦帛。大小昆彌,系烏孫國王名。
班超有兩房妻室一個是他投筆從戎之前,留在京城洛陽的結發妻子,為他生養了兩個兒子;另一個,則是在他出任十七年疏勒鎮守使期的戍邊妻子。她為他生養了一個兒子——班勇(與其父齊名于世)。 史書上沒有記載她的姓名,只知其是疏勒王室的名門閨秀,自幼受過良好的家教。及長,喜琴書,善騎射,賢淑聰穎,落落大方,治家有術,教子有方,襟懷異志,處事果決。
她與班超的結合,不僅是郎才女貌的美滿夫妻,也是志同道合的絕世知音。為了便于交流思想情感,共同探討文韜武略,班超教她攻讀漢文漢語,她教班超學習疏勒等西域諸國語言文字。平時她在生活上對班超關懷的無微不至,盡量安排好家務,應酬好來往關系,以便讓班超集中精力處理軍政事務。夫妻生活可謂甜美和諧,親密無間。
卻說李邑到達于闐,听聞得龜茲將進攻疏勒,恐道途中梗,不敢前行。李邑為人心胸偏狹,嫉才妒能,他背著班超給漢章皇帝上奏章,誣告班超,擁嬌妻抱愛子,荒廢軍務等語。
事為班超所聞,班超為自證清白,主動休妻以表決心,並繼續推進西域事務。班超不禁長嘆道“身非曾參,乃蒙三至讒言,恐不免見疑當世了!”曾參事,見《戰國策》。
班超當下將妻斥去,上書瀝陳苦衷。朝廷經過一番調查,認為李邑謊報不實,漢章帝知班超忠誠,因傳詔責李邑道“超果擁妻抱子,屬下千余人,豈不思歸,怎能盡與同心?汝但當受超節度,就商行止,不必妄言!”
漢章又復傳書諭于班超,並指令班超處理李邑。班超見報,對李邑十分惱火,要打發李邑回京請罪,這樣一來李邑的下場就十分悲慘了,按軍法處置該當死罪。
晚上,班超回府余怒未消,悶悶不樂。當疏勒夫人問清原由,她勸慰道“夫君乃聞世的丈夫,對此區區小事何必大動肝火,依愚妾之見,命他回京請罪,不如留在身邊調用,也好給他個立功贖罪的機會。況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有過知改便是好漢,妾以為將帥帶兵,治軍要嚴,治人要寬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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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夫人這一番勸說,班超的火氣也消了許多,他說“是呀,我也認為李邑這人,確也有些才干,殺了他還真有點舍不得呢。”夫人一見班超有些回心轉意又接著勸道“平時,你常對我講,曾子的一句名言“吾日三省吾身。”李邑誣告自然是他錯了,但你身為西域之長,對他的任用是否完全得當呢?也該有點自省吧。”
班超覺得夫人言之有理,第二天他就把李邑連升兩級委以重任。把李邑感動得涕淚橫流,叩頭相謝。消息傳開,大小官吏都異口同聲稱贊說都護大人以德報怨世間罕見,我們雖然遠離家鄉,能給他當個部下也算三生有幸了。
班超不露聲色,另派干吏與烏孫使臣,同至烏孫,勸烏孫王遣其子入侍。烏孫王唯命是從,即出侍子一人,送至班超之處。班超令李邑監護烏孫侍子,偕往京師。
軍司馬徐干對班超說“李邑之前詆毀您,還試圖敗壞西域的事業,為什麼不順著皇上詔書的意思,把他留在西域,另外派人執行回國的任務呢?”
班超說“此言差矣!正因為李邑詆毀我,我才派他回去。只要自己無愧于心,何必在意別人說什麼!如果我為了自己稱心快意,就把他留在西域,那反而不是忠臣了。”
及李邑返京後,卻也不敢再毀謗班超。
當班超公事已畢回到府里,只見疏勒夫人為他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宴,班超知道夫人素以勤儉持家著稱,擺設這桌酒宴必有緣故。夫妻舉杯開懷痛飲,酒過三巡之後,夫人開言道“古人常說,居高者思危,受譽者自警。夫君身居都護,上承皇思,下撫西域,任重而道遠。竭力奉公尤恐不周,怎敢眷戀妻兒稍有懈怠呢,依愚妾之見讓我們分離三載吧,從明日起我帶勇兒去游歷西域諸國,一來讓勇兒長長見識,二來也好使夫君全力貫注公務。”班超聞言,喜出望外,玩笑地贊道“我班家祖上有德,竟然感動蒼天賜我一位如此深明大義,賢淑聰惠的夫人。好吧,在都護府里我說了算,在家我听你的擺布。”
第二天,班超送妻兒上路,也未免流露些戀戀難舍之情。夫人見此情景卻對愛子說道“勇兒過來,咱娘倆比試一下騎術,賽馬給你父親看看。”說完母子二人揮鞭策馬奔馳而去。班超凝視著他們母子遠去的背影,卻又暗自發笑了。
漢章帝因烏孫內附,侍子入朝,益加信任班超言非虛。
越年改號元和,特遣假司馬和耿恭等,率兵八百,西行協助班超。
班超既得增兵,復征發疏勒于置人馬,共同進擊莎車。莎車聞班超出兵,特想出一法,暗中使人齎著重賂,前往餌誘疏勒王忠,叫他聯合莎車,背叛班超。此計確實厲害。疏勒王忠果為所愚,竟將重賂收受,與班超反對,出保烏即城。
班超猝遭此變,連忙立疏勒府丞成大為王,召回出發兵士,假道攻忠。烏即城本來險阻,不易攻入,班超軍隊圍城數月,竟未攻下。
疏勒王忠復向康居乞求援助,康居出兵萬人,前往援救烏即城,累得起進退彷徨,愈難為力。于是分頭偵察,探得康居國與月氏國聯姻,往來甚密,乃亟派吏多齎錦帛,前往饋贈月氏王,托使轉告康居(今巴爾喀什湖和咸海之間),毋為忠援。月氏王也是好利,當即允許,立將班超之意轉達,財可通神,莫怪夷狄。
康居顧全親誼,還管什麼疏勒王忠?一道密令,轉至烏即城中,反使部眾將忠縛歸。烏即城既失援兵,又無主子,只得舉城降超。惟忠被康居執去,幸得不死,羈居了兩三年,與康居達官交好,費了若干唇舌,又得借兵千人,還據損中,且與龜茲通謀,欲攻班超。
龜茲卻令忠向班超詐降,然後發兵進擊,以便里應外合。忠依計施行,遂繕好一封詐降書,寫得恭順異常,使人投呈班超前。班超展書一閱,已知情意,因即召語來使道“汝主既自知悔悟,誓改前愆,我亦不追究既往,煩汝代去傳報,請汝主速回便了!”
來使大喜,即去返報。班超密囑吏士,叫他如此如此,不得有誤。吏士奉令,自去安排,專待忠到來受擒。忠還以為班超中計,只是率輕騎數十人,貿然前來。
班超聞忠已至,欣然出迎,兩下相見,忠滿口謝罪,班超隨口勸慰。彼此談敘片刻,似覺得膠漆相投,很加親昵。好一個以詐應詐。吏士早已遵著班超之囑,陳設酒肴,邀忠入席,班超亦陪飲,帳下更作軍樂,名為侑酒,實是助威。
酒過數巡,班超把杯一擲,即有數壯士持刀突出,搶至忠前,如老鷹抓小雞一般,把忠拿下,反綁起來。忠面色如土,還要自稱無罪。班超怒目責忠道“我立汝為疏勒王,代汝奏請,得受冊封。浩蕩天恩,不思圖報,反敢受莎車煽惑,背叛天朝,擅離國土,罪一。汝盜據烏即城,負險自固,我軍臨城聲討,汝不知愧謝,抗拒至半年有余,罪二。汝既至康居,心尚未死,尚敢借兵入據損中,罪三。今又詐稱願降,投書誑我,意圖乘我不備,內外夾攻,罪四。有此四罪,殺有余辜,天網昭彰,自來送死,怎得再行輕恕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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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席話,說得忠啞口無言,班超即令人將他推出斬訖。不到半刻,已經由軍士獻上叛王忠的首級,班超令懸竿示眾。立傳將士千人,親自督領,馳往損中。損中留屯康居兵,守候消息,不防班超引軍趨到,一陣斬殺,倒斃至七百余人,只剩了二三百殘兵,命未該絕,倉皇遁去,南道乃通。
越年又改元章和,班超復調發于置諸國兵二萬余人,前往攻打莎車。莎車向龜茲乞師,龜茲王與溫宿姑墨尉頭三國,聯兵得五萬人,自為統帥,馳救莎車。
班超聞援兵甚眾,未便力敵,籌劃了好多時,便召入于置王及將校等與語道“敵眾我寡,勢難相持,不若知難先退,各自還師。于置王可引兵東行,我卻從西退回。但須待至夜間,听我擊鼓,方好出發,免得為敵所乘呢!”
說至此,便有偵騎入報道“龜茲諸國兵馬,已經到來,相距不過數里了!”
班超令于置王及將校等各歸本營,閉壘靜守,听候鼓號。大眾如言退去。班超進攻莎車時,沿途已獲住偵諜數人,系諸帳後。
到了黃昏時候,故意釋放,令得還報軍情。龜茲王聞報大喜,親率萬騎,西向擊班超;使溫宿王率八千騎,東向截于闐王。
班超登高遙望,見各虜營喧聲不絕,料他已出發東西,便返入營中,密召親兵數千人,裝束停當,待至雞鳴,悄悄地引至莎車營前,一聲號令,馳馬突入。莎車營兵,因聞班超軍隊將還,放心睡著,哪知帳外沖進許多兵馬,驚起一瞧,統是漢軍模樣,急得東奔西竄,不知所措。
班超麾令部眾,四面兜擊,斬首五千余,盡奪財物牲畜,且令軍士大呼道“降者免死!”
莎車兵無路可走,相率乞降;就是莎車王亦勢孤力竭,只好屈膝投誠。
班超收兵入莎車城,再去傳召全營將校,及于置國王。于置王等正因夜間未得鼓聲,不免感到詫異,及得班超傳召,才知是班超計中有計,格外驚訝佩服。遂共入莎車城中,向班超賀捷。
龜茲溫宿諸王,探聞消息,也覺為班超所算,未戰先怯,各退歸本國去了。自經班超有此大捷,西域都畏超如神,不敢生心;就是北匈奴亦聞風震懾,好幾年不來犯邊。
漢章帝得專意內治,巡視四方,修貢舉,省刑獄,除妖惡黨禁,免致株連;戒俗吏矯飾,務尚安靜;賜民胎養谷,每人三斛;嬰兒無父母親屬,及有子不能養食,俱廩給如律,不得漠視。
臨淮太守朱暉,善政得民,境內作歌稱頌道“強直自遂,南陽朱季。”
朱暉為南陽宛人。漢章帝幸宛聞歌,即擢為尚書僕射。魯人孔僖,涿人崔 ,同游太學,並追論武帝尊崇聖道,有始無終,鄰舍生即訐 僖誹謗先帝,譏刺當世,事下有司。 詣吏受訊;僖上書自訟,略言武帝功過,垂著《漢書》,自有公評。陛下即位以來,政教未失,德澤有加,臣等亦何敢寓譏?就使陛下視為譏刺,有過當改,無過亦宜含容,奈何無端架罪雲雲。
漢章帝得書省覽,下詔勿問;且拜孔僖為蘭台令史,旌美直言。
廬江毛義,素有清名,南陽人張奉,慕名前往問候。才經坐定,忽然看見有吏人傳入府檄,召毛義為安邑令。毛義喜動顏色,捧檄入內。
張奉是一個很注重品德操守的人,他看見毛義接到做縣令的任命,竟然如此高興,以為毛義也只是個重視名利的小人,心中對毛義十分鄙視,並對自己冒昧前來拜訪感到十分懊悔。于是,他等毛義從里屋出來,便神色冰冷地向毛義告辭。毛義見張奉突然要走,挽留說:“你從這麼遠的路趕來,很不容易,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走了呢?”
張奉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禮節性地表示了一下謝意,然後動身就走了。
過了一年多,毛義的母親因為生病去世,毛義立即辭去了縣令的職務,在母親的墳墓旁邊搭了一間草屋守孝。在他守孝期間,郡守又連接幾次征召毛義去出任縣令,他都推辭不去。服孝期滿後,毛義被地方官員推薦為賢良,朝廷派車子來征召他入京,但他仍然不肯應召。
張奉听到毛義數次拒絕征召的情況,內心感到震撼,回想自己以前對毛義的誤會,感慨地對別人說“我現在才明白毛義的為人啊。對賢德之人的看法真是有難度。過去我看到他被任命為縣令的時候,是那麼欣喜。我當時輕易鄙視他,可從他後來的所作所為,我才明白,他所做的都只是為了供養母親。所謂“家貧親老,只能曲就任何官職”了啊!”
漢章帝亦得聞毛義之名,征毛義就官,毛義仍然謝絕。乃賜谷千斛,並令地方官隨時存問,不得輕慢聖賢。
還有任城人鄭均,潔身自好,年少時喜好黃老之書。他兄長擔任縣吏,收了別人很多禮物,鄭均多次勸阻,兄長都不听。鄭均就脫身為人打工,一年多,得到錢帛,回來交給其兄,並說“物用完了可以再得,為官吏貪贓犯罪,一生都完了。”他兄長對他的話感觸頗深,以後就廉潔奉公了。鄭均好義務實,養寡嫂孤兒,恩義禮貌備至。常稱病留家,不應州郡征召。郡守非要他去不可,使縣令詐稱將到他家,鄭均即到郡守府,郡府最後還是沒能讓他屈服。鄭均于是躲到濮陽作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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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初三年(78年),司徒鮑昱招他,後舉他直言,他沒有到。六年,漢章皇帝公車特征,再遷尚書,多次獻納忠言,肅宗很敬重他。後來以病請求退休,拜為議郎,告歸,因稱病重,因病乞休,解組回里,一肩行李,兩袖清風,仍然與寒素相等。漢章帝東巡過任城,親自來到鄭均屋舍,看見鄭均家室蕭條,感嘆不已,因特賜尚書祿俸,贍養終身。時人號為白衣尚書,垂名後世。看似贊美章帝,實是闡表諸賢。
只會稽人鄭弘,為漢宣帝時西域都護鄭吉從孫,少年最初擔任鄉嗇夫,他辦事公道,愛人如子,遷官騶令,勤行德化,道不拾遺。百姓稱頌。
據說鄭弘少年時,傳說會稽射的山南有一座白鶴山,此山為替仙人取箭的白鶴所化而成。有一天,鄭弘在山中砍伐柴薪,拾得一支箭,不久有人前來尋找,鄭弘就將箭還給了找箭人。找箭的人十分感激,問鄭弘需要什麼?鄭弘認出他是神仙,就請求說“老百姓經常因為若耶溪運柴薪而犯難,希望能夠清晨吹南風,傍晚吹北風就好了。”後來果然如此,若耶溪地區的風,直至現在仍是旦南暮北,依然如故。民間稱譽為“鄭公風”。
郡太守第五倫春天下鄉例行勸人農桑振就乏絕時,見到鄭弘時,被他的事跡深深地感動了,就讓郡督郵任命鄭弘為孝廉。
鄭弘官運亨通,接連四次升官,建初元年(公元76年)被任命為尚書令。據《後漢書•鄭弘傳》載按照東漢以前的官制,尚書郎任職期滿後才能出任縣長。鄭弘到職後認為,尚書郎職權雖重,也很受人尊敬,但薪水太少,就是任職期滿才能補為縣長,薪水只有四至六百石,以至于每每考試選拔尚書郎時,很少有人問津報名。于是,鄭弘上書奏請皇上漢章帝劉䣳a 牖噬隙髯忌惺槔扇沃捌諑 罌沙鋈沃惹 南亓睢5背 熳恿 夭贍閃酥︰氳慕ㄒ欏V︰肭昂蠖啻翁岢齙娜 捎幸嬗諭跽 慕ㄒ椋 急蛔龐謚竇頡き坎 希 詹卦諢實劬幼〉哪瞎 小2瘓茫 ︰氤鋈紋皆 襠蕉 皆 髂希┐墓 唷U庋 ︰刖統晌 甦蚴匾環降姆飩 罄簟 br />
鄭弘在平原相的職位上,為官清廉。他到任後,減租減息,減免賦稅,農忙季節,他微服私訪,調查民間疾苦,救濟貧困農戶。如果遇到天氣大旱,就親自隨車求雨。有一次,鄭弘在私訪民情時,遇到成群白鹿挾車而過,他特別驚奇,就問隨從主簿黃國“白鹿出現是吉是凶?”黃國垂拜祝賀說“從前三公大臣的中幡,都裝飾著鹿的圖案,將來您必將成為朝中的宰相。”
鄭弘付諸一笑,亦無幸心。
建初六年(公元81年),漢章帝打算恢復鹽鐵官營制度,大司農鄭眾極力反對,言辭頗為激烈,以至于被別人上書彈劾,直至罷官。建初八年(公元83年),鄭弘升任大司農。當時,南方七郡向洛陽進貢運送的糧食等物產,都要先運到東冶(今泉州),然後再用船從海路北上。海上風暴雨急,波高濤險,船沉人亡的悲劇經常發生。鄭弘奏請朝廷,開鑿了零陵(今湖南零陵)、桂陽(今彬縣)之間的山路,從這里直接送抵洛陽,既安全,又節省了不少人力。鄭弘在職兩年,為朝廷節省三億萬資財,時逢天下大旱,邊疆又有警報,百姓糧食不足,可國庫充實,鄭弘又奏請免除若干地方政府進貢的物產,減少人民差役,緩解民間饑饉,都被漢章帝所采納。
元和元年(公元84年),太尉鄧彪稱病辭官,鄭弘取而代之,由司農升為太尉。同時,他又舉薦大將、原會稽太守第五倫為司空,職位在鄭弘之下。第五倫曾有恩于鄭弘,故此,每日早朝之時,鄭弘都向第五倫行禮,弄的第五倫心中十分不安。漢章帝問明原委,特令設雲母屏風一面,把兩人隔開來,免得二人為難。
鄭弘,這位從平原任上走出來的太尉,在任職期間,剛正不阿,堅守正義,不畏豪強,深得人心。
元和二年(公元85年)冬季,南匈奴進攻北匈奴,斬殺俘虜北匈奴人員牲畜後撤回。武威太守孟雲上奏“北匈奴原本已同漢朝和解,這次南匈奴又搶掠北匈奴,如果我們坐視不管不問,北匈奴會認為我們故意作弄他們,因此有可能侵犯邊塞,最好讓南匈奴單于把搶掠的人和牲畜歸還北匈奴,以消解其敵意。漢章帝召集百官商議。公卿大臣們大多數說北匈奴狡詐,如讓南匈奴歸還北匈奴人和物,北匈奴必狂妄自大,這是姑息養奸,萬萬不能同意此事。但司徒桓虞卻極力支持太僕袁安的主張,即同意孟雲的奏章,應派使臣讓南匈奴歸還北匈奴人口和牲畜。鄭弘、第五倫都反對桓虞的主張,他向桓虞喊道“凡是主張歸還的,不是不忠不孝之徒!”
桓虞等人還以顏色。宮廷大會不歡而散。為此,司隸校尉上書彈劾鄭弘等人失禮。
鄭弘等都上繳印綬,請求處分。章帝下詔說“一件事情,反復討論遲遲不能決定,只不過是因為每個人的意見不同而已,然而重大問題,需要集思廣益,忠正溫和應為大臣本色,但如果都不說話,決非是國家之福。你們有什麼罪?請各人帶好衣冠,共圖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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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中郎將竇憲,職兼侍中,出入宮禁,雖然未敢公然驕恣,卻是密結群臣官僚,引為心腹。
尚書張林,雒陽令楊光,黨同竇憲,貪殘不法。鄭弘忍無可忍,至元和三年間,極言彈劾,囑吏繕陳。官吏之中與楊光有舊交,先是前往報告給楊光,楊光聞言大懼,亟來到竇門求救。竇憲忙入宮稟告漢章帝,言稱鄭弘泄露國家機密,失去作太尉的身份。
漢章帝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竇憲就把鄭弘所呈奏章簡述一遍,等奏章呈到漢章皇帝那里後,正如竇憲所言。
鄭弘雖深得皇帝依賴,但對此,章帝卻不能不心生疑問,便下詔責罰鄭弘,並收繳了太尉的印綬,另任大司農宋由為太尉。
這時,鄭弘才知道自己被人出賣,于是直接來到廷尉等候處置。這時漢章帝卻下令赦免了鄭弘。鄭弘請求辭官歸田,皇帝又不允許,被誣陷的憤怒和不被信任的恥辱讓鄭弘積憤成疾,臥床不起,奄奄一息。
臨危時尚強起草疏,力斥竇憲,仿古人尸諫的遺意。是衛史魚故事。疏中有數語最為扼要,錄述如下
竇憲奸惡,貫天達地,海內疑惑,賢愚嫉惡,謂憲何術以迷主上?近日王氏之禍, 然可見!陛下處天子之尊,保萬世之祚,而信讒佞之臣,不計存亡之機;臣雖命在晷刻,死不忘忠,願陛下誅四凶之罪,以饜人鬼憤結之望!
這奏書呈入朝堂,漢章帝劉䴉A戳俗嗾攏 興 鹽潁 磁捎 轎 ︰脛尾。 墑塹鵲礁 希 ︰胍唁に懷ス擰V︰氳鈉拮印 裾賬 囊胖觶 抗榛鉤 き 橢 錚 家氯腴紓 嗇疚 祝 岢導虼櫻 鯊鴉瓜紜 br />
漢章帝亦不加賻贈,听令自便。這卻未免辜負好官,有私外戚哩!鄭弘既歿,司空第五倫,也老病乞休,有詔準令退位,惟終身賞給二千石俸秩,而加賜錢五十萬,公宅一區。
第五倫奉公盡節,言事不肯模稜,性質愨,少文采,在位以貞白見稱,時人比諸前朝貢禹,後來壽逾八十,考終家中。
太僕袁安,奉命繼任。袁安,字邵公,汝陽縣人。
袁安的祖父袁良學習《孟氏易》,在漢平帝時以明經被舉薦,後官至成武縣令。袁安年輕時繼承祖父的學問,為人很莊重、有威信,被州里人敬重。最初擔任縣里的功曹,有一次,袁安帶著檄文到州從事那里辦公,從事托袁安捎封信給縣令,袁安說“您是為公事,自有郵驛替您傳送;如果是私事,就不應找我功曹。”便辭謝不肯接信,從事感到有些害怕,就沒有拜托他。後來,袁安被舉薦為孝廉,先後擔任陰平縣長和任城縣令。他所任職的地方,官吏百姓都既畏敬又愛戴他。
永平十三年(71年),楚王劉英謀反案交給楚郡核實。次年,三府(太尉、司空、司徒)推薦袁安辦理此案,認為他能處理復雜的案件,明帝任命袁安為楚郡太守。當時受劉英供辭牽連被關押的有幾千人,明帝大發脾氣,而辦案人急于定案,嚴刑威逼不少人招供,誤判死罪的很多。袁安到郡里後,先不進衙門,而到監獄去,審理那些無沒有明顯證據的,逐一上報,讓他們出獄。府丞掾史都向袁安叩頭力爭,認為但凡是附和劉英的,按法律都與劉英同罪,袁安不同意。他說“如果不合律例,我負全責,不連累你們。”于是分別一一上報。漢明帝感動之下覺悟,當即同意袁安的請求,因此被釋放出獄的人有四百多家。
永平十四年(72年),袁安被征召任河南尹。袁安任河南尹時,政令非常嚴明,但他從來沒有因賄賂罪來審訊人。他常常說“但凡做官的人,高一些就希望擔任宰相,下低一些也希望能擔任州牧太守,在聖明之世禁錮人才,這是我不忍心去做的事。”听到這話的人,都很感動,並勉勵自己要廉潔奉公。袁安在職十年,京師雒陽的政紀很整飭,他的名聲深得朝廷看重。
元和二年(85年),武威太守孟雲上書說“北匈奴已與我們和親,可是南匈奴又去搶劫他們,北單于說大漢欺騙他們,想進犯邊疆。臣認為應該將俘虜發還北匈奴,借此來安慰他們。”章帝下詔召集百官到朝廷商議,公卿們都認為夷狄狡詐,貪心不足,得到俘虜以後,還會妄自夸大,不能開這個例。
袁安卻說“北匈奴派使者進貢請求和親,還把被擄去的人歸還大漢,這說明他們害怕大漢聲威,而不是先違背條約。孟雲以大臣的身份守衛邊疆,不應對夷狄不講信用。讓俘虜回去,足以表明中國對他們的寬大,而使邊境百姓得到安寧,這真是太好了。”
司徒桓虞也改變主意听從袁安,太尉鄭弘、司空第五倫等人都恨袁安。鄭弘還大聲激怒桓虞說“但凡是主張釋放俘虜的,都是對陛下不忠。”
桓虞當場叱責他。第五倫和大鴻臚韋彪都惱怒得臉上變了顏色,司隸校尉把所有情況奏明漢章帝,袁安等都把印綬交給章帝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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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章帝下詔道“議政時間很長,說明各人看法不同。朝廷大事應該多听議論,計策靠大家商定。說話時態度中正和稅,符合禮節,固然很好;但遇事不敢吱聲,絕對不是朝廷的福氣,你們有何過錯值得引咎自責的呢?還是把帽子戴上,鞋子穿上吧!”最後漢章帝還是听從了袁安的建議。
元和三年(86年)五月,袁安接替告老致仕的第五倫擔任司空。章和元年(87年)六月,袁安又代替桓虞擔任司徒。
光祿勛任隗繼為司空。任隗,字仲和,系故信都太守阿陵侯任光嗣子,好黃老言,品性清廉,與袁安並為三公,時稱得人。博士曹褒,奏請考成漢禮,詔下公卿集議,袁安與任隗各無異言,獨詞臣班固,謂宜廣集諸儒,共議得失。漢章帝嘆道“古諺有言“築室道謀,三年不成。”今欲集儒議禮,必致聚訟不休,互生疑異,筆不得下。從前帝堯作大章樂,一夔已足,何必多人?”乃即拜褒為侍中,舉漢初叔孫通所訂《漢儀》十二篇,令褒改訂,且與褒語道“此制散略,多不合經,今宜依禮條正,使可施行!”
曹褒乃援據古典,參入《五經讖記》,依次輯錄,自天子至庶人,凡冠昏喪祭各制度,具列無遺,共成百五十篇。匆匆奏入,章帝未遑詳閱,也不令有司評議,當即收付禮官,遽令施行。及漢章帝崩後,群臣多言曹褒擅更禮制,不足為法,因此下令新禮百五十篇,禁止討論。
有詩嘆道
綿蕞朝儀不足征,操觚改制亦難憑;
一朝大禮談何易,草草寧堪作準繩?
欲知漢章帝何時告崩,待至下節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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