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是大個子闖的,他率先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深吸一口氣後,走向野豬。他蹲下身子,緊閉雙眼,雙手一股腦的伸入野豬腹部,將其內髒使勁扒拉出來。
這一扒不要緊,整個野豬內髒,連同小豬崽子一塊流淌出來,瞬間淹沒大個子的腳踝。那刺鼻氣味讓其胃中立馬翻騰起來,他身體微微晃動一下,腳下一不留神,似乎踩著什麼。
幾人只听“吧唧”一聲,這聲音使得人群又變了神色。金樂第一個承受不住,遠遠跑開。緊接著就是甦天明。
曹願平一看這樣不行啊,他口中憋著一口氣,連忙上前幫忙,直接將野豬內髒清空。隨即擺了擺手,招呼祁天幾人,把野豬搬離到遠處。
沒了那些惡心的東西,幾人處理起來就快了很多。一會兒之後,整個野豬被清理的干干淨淨。
等幾人抬著野豬回到雪窩子的時候,瞧見趙永勝不知何時已經回來,雪窩子的門口已經燃起篝火,而在篝火上,則是烤著一只半大的小野豬。
人群看向那“滋滋”冒油的小野豬,剛平復的胃部又翻騰起來。幾人立馬放下母野豬,向著邊上林子里跑去。
“滾遠點!別影響我吃飯。”金戈看見人群的舉動,沒好氣地出聲提醒著。
不知不覺,那燒烤的半大野豬已經熟了。他坐在篝火旁,和趙永勝二人大快朵頤。
其他幾人被折騰了一下午,實在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一個個躺在雪窩子里,小聲哼哼著。
“今天的事兒都給我記住了。”金戈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以後做事前要多想想後果,別再這麼莽撞沖動。”
眾人听了,有氣無力地點頭稱是,眼神中多了一份堅定和成熟。
待二人吃好晚飯,趙永勝又給人群熬了些米粥,讓幾人吃下。幾個人圍坐在篝火旁,喝了些米粥之後,臉色也好了很多。
“你們去休息吧,晚上我來守夜。”金戈的聲音再次響起,使得眾人滿是愧疚,也沒有推辭,紛紛睡了過去。
等到快天亮的時候,趙永勝醒來替換了把頭,繼續守著。
一夜過後,人群陸續走出雪窩子,簡單的吃了些米粥之後,忙著搭建簡易爬犁。
待爬犁搭建好,幾人將這次收獲的獵物搬運上去,開始往回趕。
這次除了 子野豬火狐和那只母豹子,爬犁上還躺著一只捆綁嚴實,活著的大青羊。剩下幾只,則被人群用繩索拴著,拉在手中。至于三只豹崽子,則被祁天三人放在背包中,打算帶回山谷。
一路上,人群沉默了很多。這一次的教訓,也使得眾人終生難忘。
此時的時間已經來到三月中旬。幾人在山里轉悠一圈,一個月的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
剛一回到山谷,小小瞧見自家大哥,歡快的來到身邊,興奮的說著,“大哥,我要當姑姑了。”
金戈揉了揉小小被舅媽精心梳理的小辮子,疑惑的詢問道,“你不是早就當姑姑了嗎?這有啥稀奇的。”
小小瞪著一雙大眼珠,伸手拍打著自家大哥的手臂,急聲道,“這次不一樣!王爺爺說妍兒姐懷孕了,你要當爹了。”
金戈聞言,身軀猛地一震,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滿是不敢置信與驚愕。他呆立在原地,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其余幾人听了,神情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幾個剛結完婚的立馬丟下獵物,向著各自的木屋跑去。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你說什麼?妍兒她……懷孕了?”
小小的臉蛋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她用力地點點頭,眼楮里閃爍著純真而又喜悅的光芒︰“真的!王爺爺親自診斷的,絕對不會錯。大哥,你要當爹啦!”
這個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波瀾。
金戈只覺得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里奔騰呼嘯,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與幸福感涌上心頭。兩世為人,這還是頭一次當父親。如今有了自己的血脈,心中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他隨即放下手中的東西,連忙向著自己居住的木屋跑去,那腳步急促卻又顯得慌亂。當其來到門口時,只見有個縴細的身影正背對著他收拾嬰孩的小衣裳。
那是用舊衣服改制的肚兜,針腳細密齊整,顯然花了極大心思。
察覺到屋內光線暗了下來,她驚愕轉身,手中未完成的虎頭鞋簌簌落在編筐里。
“回……回來了?”王妍慌忙捋了捋鬢邊亂發,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尚且平坦的小腹,這個動作卻讓其看得分明。
金戈大步上前攥住她的手,喉嚨滾動數次才發出聲音,“有了?”尾音裹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哽咽。
王妍垂下睫毛,紅著臉頰,輕聲呢喃,“嗯~”這聲音細若蚊蠅。話音一落,便被攬入溫熱懷抱。
金戈埋在她頸窩深吸一口氣,嗅見熟悉的皂香。他眼眶一熱,下頜抵著她發頂小聲詢問,“幾個月了?”
王妍微微仰起頭,眼眸中閃爍著溫柔與羞澀交織的光芒,輕輕說道︰“才剛滿三個月。”
金戈小心翼翼地將她松開一些,目光專注地落在她的小腹,大手輕輕覆在上面,感受著那尚不明顯卻真實存在的生命的律動。“三個月?這是坐喜床啊。”
這一刻,他只覺得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既有初為人父的喜悅與激動,又有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和擔憂。
“以後啊,這些活兒都不許你再做了。”金戈的語氣堅定而溫柔,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他環顧四周,看著那些還未完成的嬰兒衣物和散落一地的材料,心疼地說道︰“你看看你,還這麼辛苦地縫補這些東西,萬一累著了怎麼辦?”
王妍淺淺一笑,眼中滿是愛意︰“我就想給咱們的孩子親手準備些東西,總覺得這樣才更有意義。”
說著,她伸手拿起那雙未做完的虎頭鞋,指尖輕輕撫摸著上面的刺繡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