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想跟著大哥,不想回四九城。”小小睜著一雙大眼楮,眼神有些躲閃的不敢直視母親的目光。
周美琴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目光溫柔卻又堅定的看著小小,“孩子,我們和你爺,你天明哥回去還要工作,四九城才是你的根呢。你跟著大哥在這深山老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甦牧卿在一旁趕忙接話,“你娘說的對,小小。我們好不容易一家團聚,你難道忍心再次分開。”
小小卻倔強的搖了搖頭,眼眶漸漸泛紅,“爹,我就喜歡跟著大哥。在這兒還有好多小伙伴,山里還有花卷,麻團。而且我現在正跟著王爺爺學中醫呢,我要像大哥一樣,當一名醫術高超的大夫。”
一旁的大姐笑著打著圓場,“瞧你這小丫頭片子,鬼精鬼精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小小跟在他大哥身邊,確實能見識不少世面。但咱也得考慮長遠不是?等你再長大些,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能力,到時候想去哪兒不行呢?”
二姐也拉著小小的手,輕聲勸道︰“小小呀,听姐一句勸。現在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你這一家剛團聚,還是不要再分開了。”
小小低下頭,絞著衣角,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眼中滿是堅定︰“我知道大家為我好,可我真的不想離開大哥。”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甦老爺子開口了︰“依我看吶,小小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合適,現在外面比較亂,說不定哪天我們一家又進去了。在這里有長輩傳授知識,還有一群小伙伴,我覺得挺好。”
“爹,那你要這麼說,我也留下。這麼多年小小都不在身邊,現在找著了,我想陪陪她。”周美琴听了自家公公的話語,神色焦急的說著。
這話一出,人群又陷入了沉默。一個個相互對視一眼,沒有過多言語。畢竟,這是人家甦家的家事。
片刻之後,甦老爺子點了點頭,緩緩說道,“美琴想留下就留下吧,陪在小小身邊,對你的病情也有幫助。只是這又要麻煩我大外孫了。”
“外公這說的是啥話,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舅媽既然留下,那就留下好了。再說,我也沒說在這山里待一輩子啊。等外面風波過了,肯定還是要出去的。”金戈臉上掛著笑容,輕聲回應著。
其實他自己心里清楚,現在已經是72年,再過四年,這場風波就會過去,到時候,眾人還是要回歸集體。
決定了小小的去留,剩下的也就沒啥事了。大個子嚷嚷著要帶甦天明出去打獵,讓他見識下山野里的生活。
金戈听了,也沒有反對。距離幾人離開山谷還有一段時間,自己也很長時間沒有帶著眾人狩獵。這一說,手還真有些癢癢。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獵幫幾人早已收拾好進山的東西,等待著獵幫把頭的指令。
這次進山,人數沒有多大變化。阿什庫要照顧烏娜吉,只能留在山谷。隨行的除了甦天明,甦牧卿也跟了過來。對于能在長白山狩獵,哪個男人能抵得住誘惑?
這樣正好,加上金樂,一共十個。一行人穿著獸皮圍子,打著綁腿,帶上獵犬和海東青,熱熱鬧鬧的出了山谷。
大舅瞧著走在前方的金戈,微微有些咋舌。十個人,十只海東青,兩只金雕,二十只獵犬,一只白狼王,再加上幾人的火力,這陣容完全可以在山里橫著走。
整個狗幫的獵犬也沒有走遠,只在人群周圍打轉。這些獵犬,也已不是早前的那一批了。
五年過去,小白那批獵犬已經不適合進山,被其徹底安置在了山谷內,重新培育出了新一批獵犬。
這些獵犬無一雜色,全部渾身雪白,通體與山林里的積雪一個顏色。頭犬是那只綽倫布庫抱回來的白狼,現在已經被稱作白狼王。
一行人在迷林里轉了一大圈,也沒能發現一只大型野物。大個子忍不住開始抱怨起來,“大哥,這野物都跑哪了?怎麼現在一只也見不到了。”
金戈停下腳步,思索片刻,緩緩說道,“這還用問,山谷內有著五只大爪子,哪個野獸不開眼,敢往這里跑?”
大個子聞言,拍了拍自個腦袋,泄氣般的說道,“我這麼把那幾只大爪子給忘了,看來想要打著獵物,還得走遠些才行。大哥,我們現在往哪走?”
金戈目光在山林里掃視一圈之後,指了指林子深處,“上山,我們這一大群人,往山下走踫著人就不好了,大個子在前面開路。”
眾人听了,也沒有意見。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山林深處進發,腳下踩著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山林間的霧氣愈發濃重起來,松枝上凝結的冰晶在晨光中閃著冷冽的光。
第一次冬季進山的甦牧卿和甦天明,看見這附著在樹枝、岩石上形成冰晶的霧氣,形成霧 奇觀,一時間呆立當場。
金戈見二人愣在原地,輕聲笑道,“第一次見霧 吧?這景致雖美,卻也暗藏凶險。這積雪下面,有著雪泡子,人一旦陷進去,就會缺氧窒息。樹枝上也要注意,防止它斷裂,砸到人。跟緊了,在這里要是走丟了,怕是連尸骨都尋不著。”
甦牧卿裹緊身上的斗篷,呵出的白氣已經在睫毛上凝成細碎的冰霜。他抬頭望著“霧 ”的景色,喃喃自語道,“原來天地造化竟然如此神奇。”
甦天明抖了抖肩膀的落雪,沉聲附和著,“是啊,這景色真是太美了。大哥,你不是有相機嗎?等會兒給我們照幾張唄!”
眾人聞言,立馬來了精神,一個個的圍攏過來,等著自家大哥發話。
金戈瞧著眾人期待的神色,卻輕輕搖起頭來,“現在不合適,我們剛進山,要是精力都耗費在這上面,後面還怎麼打獵?等回來的時候再說。”
人群听了,只好作罷。越往山上走,氣溫越是低了一些,寒風拂過臉頰,猶如刀割一般。偶爾能听到遠處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卻更增添了幾分寂靜與幽深之感。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大個子,揮動開山刀劈砍灌木,嘴里還不時嘟囔著︰“希望這山上能有好運氣,可別再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