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語仿佛帶著一種詭異的預言,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起來。
這個看似普通的男子,听了金戈的話語,愣了愣神之後,臉上露出不滿與疑惑。緊接著他一改之前憨厚的形象,口中罵罵咧咧,“你算哪根蔥啊!在這兒胡說八道些什麼玩意兒?老子好端端的,怎麼就會瘸了?”他邊說邊揮舞著粗壯的胳膊,試圖用氣勢壓住金戈。
金戈卻絲毫不為所動,依舊穩穩坐在原地,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眼前這人的憤怒與他毫無關系。
姜文易見狀,猛地站起身,一拳打在男子胃部,使其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臥倒在地抽搐起來。
然而,此時的車廂內早已被緊張的氣氛所籠罩,其他旅客只是怯生生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人敢輕易上前勸阻。
那男子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嘴里還在不停地咒罵著,聲音卻因疼痛而變得沙啞扭曲。
金戈輕輕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來到其身邊,低沉的說著,“滾吧!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那個受傷的男子掙扎著爬起身來,捂著肚子,惡狠狠地盯著金戈和姜文易一眼,灰溜溜的走開。
金戈重新坐下,閉上眼楮養神,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姜文易也松了口氣,坐回身邊的位置,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感到懊惱。片刻之後,他趴在自家大哥耳邊,好奇的低聲問道︰“你真的確定他會出事?”
金戈微微點頭︰“有些事情,命中注定,無法逃避。行了,別多想,我就是想咋呼他一下,沒想到他那臉變得比狗臉還快,這就叫做賊心虛。”
列車繼續沿著鐵軌前行,載著形形色色的人們奔向各自的目的地。而金戈的話語,就像一顆投入湖中的石子,在人們的心中激起了一圈圈漣漪。直到多年以後,有人從報紙上見到那位被打靶的賊王,這才想起火車上的這一片段。
隨著時間的推移,列車也慢慢到達終點。二人在市區過了一夜之後,再次背著沉重的行李,向著家的方向趕去。
待回到村子,天色已經變得漆黑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兩個身影正在馬不停蹄的艱難前行。
當其敲響自家大伯家的屋門,屋內響起來一片驚呼聲,“小七?你...你這死孩子,咋現在回來了?”大嫂看著滿身積雪的二人,眼里滿是心疼與詫異。
“瞧瞧你們這模樣,遭了多少罪喲!”她一邊念叨著,一邊將二人往屋里拽。屋內火炕正旺,暖意瞬間裹住了這兩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年輕人。
金戈搓了搓手,呼出的白氣在燈光下裊裊升騰。他咧開干裂的嘴唇笑了笑,聲音帶著疲憊卻又透著堅定︰“大嫂,我們回來了。路上太難走了,可算是趕到了。”
身旁的姜文易也跟著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笑容,眼神中閃爍著歸家的安心。
大伯從里屋匆匆走出,臉上的皺紋因激動而愈發深刻。他上下打量著自家佷子,眼眶微微泛紅,半晌才緩緩開口︰“小七,讓你受苦了,咋樣了?尋到你二伯了嗎?”
金戈聞言,也不回話,扯過一旁的背包,取出一封書信和幾張照片,遞了過去。
大伯先是瞧了一眼照片,隨即雙手開始變得顫顫巍巍,眼角不自覺的流下眼淚,口中嘟囔著,“像,真像!和你們爺長得真像。沒錯,這就是老二。”
大哥二哥听了,好奇的伸過腦袋,目光緊緊鎖在照片上。
大伯強忍著內心的波瀾,用粗糙且布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照片邊緣。他將照片貼近昏暗的煤油燈,讓身旁的兩個兒子也能看得真切,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說道︰“你們看,這眉眼、這鼻梁,跟你們爺是不是很像?”
二人仔細打量了幾眼,不住地點了點頭。只是看著照片背景,又好奇的詢問起來,“小七,二叔他們在那邊過的咋樣?”
自家大伯聞聲,也隨即抬起頭,目光聚焦在自家佷子身上,等待著他的答復。
金戈微微一笑,手指伸向照片上的幾人,開始一一介紹起來。
待其說完,幾人也放下了擔憂的神情,臉上滿是欣慰與安心的笑容。大伯止不住的連忙點頭說著,“好,好啊。老二在對面開枝散葉,老金家這是又壯大了。”
一旁的大嫂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看了眼金戈與姜文易,直接開口詢問道︰“小七,你六哥呢?小軍咋沒和你一塊回來?”
大伯三人听了,目光從照片中轉移,再次集中在金戈身上。
金戈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滯,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輕嘆了一聲才緩緩開口︰“六哥他……暫時回不來了。”
這話一出,原本輕松的氛圍瞬間凝固,大伯皺起了眉頭,大嫂的眼神里也滿是焦急與不解。
“咋回事?”大伯沉聲問道,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啥麻煩?你盡管說,咱們一家人共同想辦法解決。”
金戈感知力掃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其他人之後,這才小聲的說著,“我在那邊弄了些產業,六哥留在那邊看著。”
“這能行嗎?他一個人在外,還是異國他鄉,他能應付的過來嗎?”大嫂有些擔憂的追問著。
金戈听了,直接笑出聲,“大嫂,你就是想多了。再說,二伯一家不還在那兒嗎,有他們照應著,你就放心吧。”
“唉!我這不是想著,和二叔一家剛相認,還不熟悉嘛!”大嫂輕輕嘆了口氣,眉頭依舊緊鎖,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眼神中滿是難以掩飾的憂慮。
金戈看出了大嫂心中的忐忑,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堅定而又溫和︰“大嫂,你也知道,六哥從小就機靈得很,適應能力強。況且,二伯他們雖然之前聯系不多,但血濃于水啊,現在既然已經相認了,肯定會全力相助的。”
大嫂听了這話,心里稍微松了一些,但仍舊有些不放心︰“話是這麼說,可畢竟是個孩子,離家這麼遠,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這時,一旁一直沉默的大伯開口了,聲音沉穩而有力︰“孩子們要長大,總要離開家的懷抱去闖蕩世界。這就和山里的野物一樣,成年了就會離開大人,獨自生活。放心吧,有老二在,小軍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