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過去,秦媽的血氧指標終于基本恢復了正常。秦風眼楮通紅,眼神中滿是劫後余生的欣喜,他猛地轉頭看向謝蘭,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他們不顧一切地緊緊相擁,雙手用力地環抱著對方,身體微微顫抖。
此刻,無需言語,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奪眶而出的淚水,都訴說著這份發自肺腑的喜悅,仿佛心頭一塊巨石陡然落地,滿是如釋重負的暢快。
由于秦媽輸的液里邊添加了利尿劑,所以就會頻繁地小便,秦風和謝蘭兩個人輪番用坐便盆給秦媽接,並記錄時間和尿量。
因為秦媽氣管插管,無法喝水和進食,只能鼻飼。大夫將一根細軟的胃管通過鼻腔插入胃內,然後就可以通過胃管將流質食物注入胃中。
謝蘭回家給秦媽準備流質食物,秦風一人悉心地護理秦媽。秦媽喉嚨里的痰逐漸增多,護士教秦風,讓秦媽側身躺著,將手掌彎曲成杯狀,利用腕關節用力,從下往上、從外往內拍打背部。拍打時,需要注意力度,時間一般為5~10分鐘。
到了晚上,謝蘭、小卓華和小越華匆匆忙忙趕到醫院,三個人給秦媽帶來了鯽魚湯,給秦風帶來了很多他喜歡吃的飯菜。
兩個孩子眼眶泛紅,晶瑩的淚珠在眼中打轉,他們緊緊握著秦媽的手,聲音帶著哭腔卻又滿是堅定地安慰道“奶奶,別擔心呀,您的病很快就能好起來的!您一定要堅強,我們都陪著您呢!”
秦媽喉嚨里發出急促的呼嚕聲,似有千言萬語卻難以訴說。她緩緩地、緩緩地點了點頭,仿佛是在回應孩子們的期盼。那眼角滑落的淚珠,帶著歲月的滄桑與對親情的眷戀,一滴又一滴,浸濕了枕巾。
謝蘭輕輕推了推秦風,帶著幾分關切催促道“小風哥,你趕緊吃飯,媽這兒我來照顧。”
謝蘭說著,拿起注射器,小心地抽了一管魚湯,然後慢慢地往秦媽的胃管里推注。隨後,她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憂慮,輕聲詢問秦風“小風哥,媽進急救室,你通知兩位姐姐了嗎?”
秦風氣得臉都漲紅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語氣中帶著憤怒“沒通知!咱媽這病啊,就是她倆給氣出來的!一想到她倆,我這火蹭蹭往上冒!”
謝蘭趕忙拉住秦風的胳膊,耐心勸解道“一碼歸一碼,咱媽同時也是她倆的媽,咱媽得病,她倆有權知道,你不告訴她倆是不對的。”
秦風心中的怨氣未消,賭氣般地別過臉,冷冷說道“那便由你打電話告知她們吧,我實在懶得搭理她們!”
謝蘭輕嘆一口氣,帶著幾分無奈與擔憂,緩緩拿出手機。她先後給大姐和二姐打去電話,如實告知“媽在急救室接受治療,現病情暫時穩定。
電話那頭,大姐的聲音透著一絲為難“唉,單位最近事兒多,假不好請,我離北京又遠,這一時半會兒實在趕不過來。現在媽病情穩定了就好,我心里也能落點地。不過你們得時刻盯著,要是有個風吹草動,立馬給我打電話,我這邊一定想辦法盡快趕過去。”
二姐一听這個消息,語氣立刻焦急起來,聲音都有些顫抖“怎麼回事?你們在哪個醫院,我馬上來!”
謝蘭打完電話,輕輕拍了拍秦風的肩膀,柔聲說道“小風哥,你帶兩個孩子先回去吧,我留下來護理咱媽一宿。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秦風一听,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眼神里滿是心疼,不假思索地拒絕道“這哪行啊!給咱媽接尿、盯著輸液瓶,一晚上都不能合眼,你身體哪受得了啊。還是我留下,你回去照顧好孩子,別操心這兒了。”
任憑謝蘭苦口婆心相勸,秦風始終堅持自己的想法,如同磐石一般堅定。小卓華和小越華緊緊拉著手,用清澈而期待的眼神望著大人,齊聲說道“讓老姑護理奶奶一宿吧,今天周五,明後天正好是周末,她是能幫上忙的。”
秦風和謝蘭下意識地對視一眼,而後緩緩搖了搖頭,還不約而同地輕輕“哼”了一聲。謝蘭忍住沒吭聲,嘴角卻微微上揚,像是藏著個小秘密。秦風可憋不住了,咧著嘴就開始數落“哎呦喂,你老姑護理一宿?她呀,不一覺睡到大天亮就謝天謝地咯,到時候你奶奶身邊沒人照應,那可咋整喲!”
秦風不由分說把謝蘭和兩個孩子攆走了。過了一段時間,二姐匆忙地來到了醫院。當看到病床上的秦媽,眼淚禁不住直往下淌,反倒大聲質問起秦風“咱媽怎麼都插管了,病得這麼嚴重呢?你到底是怎麼照顧的咱媽的?”
二姐的這番質問,可把秦風氣得夠嗆,他只覺得一股怒火“噌噌”地往上冒,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剛要張嘴和她理論。可這時,他瞥見秦媽那虛弱又滿是傷感的眼神,心里“咯 ”一下,看著秦媽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秦風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翻涌的情緒平復下來,可語氣中還是帶著一絲冰冷的怒意“你走之後,我還沒來得及和媽說上話,她的病就犯了。這其中的責任,你和大姐自是明白。此刻媽還在搶救,咱們就別再提這些于治療無益的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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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被秦風這番話噎得無言以對,剎那間,一股熱意涌上臉頰,她的臉迅速變得通紅,眼神也有些閃躲。她自知失言,識趣地閉上了嘴,沉默片刻後,緩緩轉身,腳步略顯急促地去找大夫。
她眉頭緊鎖,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地詢問秦媽的病情,仔細听完大夫的答復後,她微微點頭,神情有些落寞。回到病床前坐下,她不時地低頭看表,手指也不自覺地敲打著椅子扶手。沒過多久,她站起身來,說有點事情得去處理一下,之後便匆匆走出了病房。
秦風就像一位不知疲倦的衛士,整整一個通宵都守在秦媽身邊,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點滴和秦媽的狀態,一夜都沒敢合眼。謝蘭則在白天接過護理的接力棒,細心地照顧著秦媽。二姐呢,就像一陣來去匆匆的風,偶爾來病房露個面。
三天的治療就像一場艱難的戰役,好在結果是令人欣慰的。秦媽終于脫離了急救室的危急環境,轉到了普通病房。醫護人員小心地把插在她氣管里的吸氧管取了出來,又輕柔地拔掉了從鼻腔插入的胃管,仿佛是幫秦媽卸下了沉重的枷鎖。
半個月的時間,于秦媽而言,是與病魔艱苦鏖戰的歷程;于秦風、謝蘭等家人而言,則是滿心牽掛、日夜期盼的煎熬。當出院的日子終于來臨,仿佛陰霾散盡,陽光重新灑進了這個家庭。
秦風與謝蘭滿懷喜悅,將秦媽迎至他們用心經營的飯店。飯店里一下子熱鬧起來,服務員們穿梭忙碌,歡聲笑語在店里回蕩,親朋好友熱熱鬧鬧地慶祝了一番,那場面,就跟過年一樣喜慶!
秦媽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身體恢復得那叫一個好,臉色紅撲撲的,眼神明亮而有神,舉手投足間滿是精氣神,全然不見病時的孱弱。
可秦風卻在這段日子里耗盡了心力,嚴重的睡眠不足就像一把無情的刻刀,在他臉上刻下了疲憊的痕跡。他面容憔悴不堪,身形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與往昔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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