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林淵吃痛一聲，撫著後腰慢慢起身，映入眼簾的正是【九層妖塔】第三層。
果然，回來了。
“咳咳咳——”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劇烈的咳嗽聲響起，林淵循聲抬眸，只見前方的【金絲網紗】之上，一名女子被金絲緊緊纏繞，嘴巴張張合合，似是在不停吐著金絲，整個人看上去極盡虛弱。
“毒娘子？！”
林淵踉蹌著起身，看著面前的女人，語調微微上揚，透著些許驚詫。
毒娘子彼時也看到了林淵，張了張嘴，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整個人越發虛弱了。
林淵見狀，警惕地上前兩步，打量著面前的女人，隨即試探性開口，
“方才，我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我為你編織的【夢幻之境】。”
毒娘子盡管虛弱，但還是語調微揚，露出不可一世的神色。
“【夢幻之境】.........”
“果然是幻境。”
林淵輕聲呢喃著，挑眉道，
“所以，我打破了【夢幻之境】，得以逃出。”
“而你，則是被【夢幻之境】反噬了。”
男人平靜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感情，就像是在敘述一件惺忪平常的事。
毒娘子抬手擦拭著嘴角的鮮血，一雙清冷的眸子死死盯著面前的林淵，似是在思考著什麼，隨即輕輕笑了笑，
“呵呵呵——”
“林淵，你可知曉，【夢幻之境】，窺探的是未來。”
“那里，不是幻境，而是未來真實發生的事情。”
毒娘子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一雙清冷的眸子落在林淵身上，目光如炬，死死觀察著男人的神色。
林淵聞言，則是豁得抬眸，與盤旋在金絲網紗的女人四目相對，喃喃道，
“不是幻境，而是未來真實發生的事情..........”
“是啊。”
毒娘子的聲音透著些許空靈，慢慢挪動著自己的身體，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在逐漸變得透明，但還是死死盯著林淵，
雖然，毒娘子不曾窺探林淵的【夢幻之境】，但既然能將自己從【虛無之地】轟出，想來這【夢幻之境】內的東西定是比自己修為還要高。
至少，自己是打不過的。
林淵看著毒娘子這副嚴肅模樣，腦海中不時有些許記憶碎片閃過，但回憶很久，卻似乎想不起內容。
林淵微微皺眉，落在毒娘子身上的目光透著些許狐疑，沉默片刻，隨即試探性出聲，
“那離開【夢幻之境】後，里面的東西是否會記得？”
毒娘子聞言，瞳孔微縮，落在林淵身上的視線不由得加深幾分，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記得【夢幻之境】里的事情？”
林淵並未正面回答毒娘子的問題，而是挑眉笑道，
“【夢幻之境】是毒娘子你創造出來的，想必里面的事情你亦是知曉的。”
“那是自然。”
毒娘子同樣眉眼帶笑，神色諱莫如深，深深看了林淵一眼，繼續道，
“今日你打破了我的【夢幻之境】，如此，我自是留不住你了。”
“你走吧。”
“轟隆隆——”
隨著毒娘子話音剛落，只听一陣嗡鳴聲響起，旋即只見【金絲網紗】一側打開一道旋轉樓梯。
林淵看了毒娘子一眼，發現其身體的異樣，微微皺眉，
“你這是.........”
“死不了。”
“不過是化出原形罷了。”
毒娘子的聲音逐漸空靈，眼見著那金絲網紗之上便幻化出一只烏金色的蜘蛛。
蜘蛛慢慢抬動自己的身體，更多的絲線從蜘蛛身上伸出，直至將蜘蛛緊緊包裹。
林淵見狀也不再過多停留，順著樓梯離開。
“轟——”
幾乎是同一時間，身後的木門關閉，三層在眨眼間恢復原樣，一道空靈且飄渺的聲音在房間內盤旋，
【夢幻之境】，遺忘者，是為虛假，亦或心魔。
林淵，你的心魔又是什麼？！
........
————
彼時，林淵順著旋轉樓梯朝著四層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覺眼前的樓梯好似尋不到盡頭。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林淵循聲抬眸，只見一顆小圓球從樓梯滾落而來，剛巧落在林淵腳邊。
林淵的腳步微頓，循聲垂眸，正好對上一只烏黑明亮的眼珠。
“咕咚——”
林淵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身體微微一僵，但還是故作鎮靜，佯裝不曾看到這枚眼珠，順著樓梯繼續前行。
那顆眼珠則是跟在林淵身後。
他快，它快，他慢，它慢..........
拐上又一層樓梯後，林淵只見前方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想來這便是【九層妖塔】的第四層了。
林淵一個跨步，越了進去，幾乎是同一時間，追在身後的那枚眼珠也跟了進來。
林淵轉身之際，只見一張大臉赫然出現在眼前，對上的正是那缺了一只眼珠的空洞眼框，
“你，有沒有見到我的眼楮。”
林淵背脊一陣生寒，身體不禁後退幾步，好巧不巧便靠在窗邊。
劇烈的刺痛席卷全身，林淵忍不住眉頭微皺，腳下一軟，整個人便重重摔坐在地上。
“嘶——”
雙手撐地，正好抓在那只眼球上。
“你，有沒有見到我的眼楮。”
那張大臉俯身，繼續朝著林淵靠近，空洞的眼眶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我，我........”
林淵的聲音顫抖，這才慢慢與面前的五官對視，
這是一張精怪的臉，左右兩側分別有三只眼楮，右側最上方的眼眶一片空洞，很明顯是掉落了一只眼球。
林淵察覺到手心抓住的東西，猛地抬手朝著面前的精怪遞去，
“你，你，你的眼楮.........”
那六眼精怪慢慢垂眸，在看到那顆眼球時，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眼楮.........”
“真淘氣，又瞎跑。”
說話間，六眼精怪抓起那只眼球朝著自己的眼眶裝去。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好像是經常干這種事一樣。
須臾之間，六眼精怪便站直了身子，林淵這才得以觀察四周。
此處與之前的幾個樓層大同小異。
房間正中央依舊是一套桌椅，上面擺放著茶具，內側是一方軟榻，
唯一的不同便是牆壁之上皆是孔洞，看上去，就好像是無數雙眼楮。
就在林淵怔愣之際，耳畔又是一道冰冷且陰寒的聲音，
“你，偷我眼楮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