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龍門村被一層薄薄的晨霧輕柔籠罩,村口那幾棵老槐樹的枝椏上,掛著的紅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村里的土路上,有著不少村民走過,腳步匆匆又帶著對新年的期待。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入村子,在張揚家那座略顯氣派的小別墅前停下。
車門打開,趙廣瑞和王放從車里鑽了出來。
趙廣瑞身著一件深藍色的呢子大衣,頭發梳得油光水滑,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王放則穿著一身嶄新的警服,皮鞋擦得 亮,整個人精神抖擻。
兩人站在院門口,對視一眼,王放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張揚的母親李淑芬出現在門口。
她穿著一件喜慶的紅色棉襖,臉上洋溢著和藹的笑容,看到門外站著的兩人,微微一愣,隨即問道︰“你們找誰呀?”
趙廣瑞連忙上前一步,微微彎腰,滿臉堆笑地說︰“阿姨,您好!我們是張書記的朋友,特意來看望他。”
李淑芬一听是兒子的朋友,又看到王放穿著警服,熱情瞬間涌了上來,趕忙側身讓道︰“哎呀,快請進,快請進!張揚還在屋里呢。”
趙廣瑞和王放連忙道謝,跟著李淑芬走進院子。
院子里打掃得干干淨淨,角落里堆著一些過年的年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柴火香氣。
走進屋內,暖意撲面而來。
張揚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姑父周正豪聊著天。
听到動靜,張揚抬起頭,看到趙廣瑞和王放,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站起身來迎了上去︰“喲,趙局長、王所長,你們怎麼來了?快請坐。”
大過年,他也沒想到兩人會來他家,有些意外。
趙廣瑞笑著握住張揚的手,用力晃了晃︰“張書記,這不是快過年了嘛,我們想著來給您拜個早年,順便看看您。”
說著,示意王放把帶來的禮物遞上來。
王放趕緊把手中提著的大包小包放到桌子上,笑著說︰“張書記,這都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都是盧山縣的特產,還有幾樣小物件,不值什麼錢,您可別嫌棄。”
張揚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禮物,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又舒展開來,笑著說︰“兩位太客氣了,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快坐下,喝杯茶。”說著,親自給兩人倒了茶。
趙廣瑞和王放坐下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張揚的神色。
趙廣瑞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後,轉頭看到了周正豪。
王放同樣看到了周正豪。
盧山縣不大,對于這位城建局頗有威望的副局長怎麼不認識?
兩人內心震撼于周正豪怎麼跟張揚認識來著,同時笑著和周正豪打招呼。
“周局長,您和張書記認識?”趙廣瑞笑著看向周正豪,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
周正豪趕忙起身,臉上堆滿謙遜又帶著幾分恭敬的笑︰“趙縣長,我是張揚姑父。”
說話間,微微欠身,姿態放得很低。
在盧山縣,趙廣瑞身兼副縣長與公安局長兩職,那可是跺跺腳都能讓縣里抖三抖的人物。
自己不過是個城建局副局長,在人家面前,實在不值一提。
趙廣瑞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旋即恢復如常,爽朗大笑︰“原來是親戚,這可真是巧了!張書記年輕有為,周局長也是城建局的骨干,真是人才輩出啊!”
嘴上這般說著,心里卻暗自琢磨︰這老周,運氣真好,竟然有個這麼厲害的佷子,看來以後要多跟這位周局長走近走近了。
關系網怎麼形成的?
就是這麼形成的。
王放坐在一旁,眼楮滴溜溜轉著,心里同樣翻江倒海。
原本以為這次登門拜訪,只是和張揚拉近關系,沒想到還牽扯出這層關系。
之前他和周正豪只是點頭之交,看來以後要多重視重視這位城建局的副局長了。
什麼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就是吧!
周正豪陪著笑,心里卻犯起了嘀咕︰張揚怎麼認識的趙廣瑞跟王放?這兩人在縣里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尤其是趙廣瑞,副縣長兼公安局長,權力大得很。
自己拼了這麼多年,才混到城建局副局長,和人家比起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這是好事不是嗎。
想來以後兩人會對他親近不少,有著公安局配合,什麼工作做不了?
張揚坐在一旁,看著幾人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這次過後,以後姑父在盧山縣會更加好混了,有著趙廣瑞照顧,不用擔心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了。
公安局長,哪怕是縣委書記都要給三份薄面,再加上盧山縣書記不怎麼強勢,這也凸顯了下面人的重要性。
以前他們家得到姑父的照顧最多,如果可以,張揚當然想幫助姑父了。
張揚端起茶杯,輕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慢悠悠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開,他放下茶杯,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目光在趙廣瑞和周正豪之間流轉。
“趙縣長,您看啊,咱們盧山縣這幾年的發展那是有目共睹,就像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勢頭迅猛得很吶。”張揚率先打破短暫的沉默,話語里滿是對縣里發展的肯定。
趙廣瑞微微坐直身子,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張書記這話在理,這發展離不開縣里上下一心的努力,尤其是像周局長這樣在城建局兢兢業業干實事的骨干,貢獻可不小啊。”說著,還特意朝周正豪點了點頭。
周正豪趕忙起身,臉上帶著謙遜的笑︰“趙縣長過獎了,這都是分內之事,而且縣里發展得好,也是大家共同的心血,我不過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張揚嘴角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趙縣長,您知道,我這姑父在城建局這麼多年,一直踏踏實實,一心撲在工作上。就像老黃牛一樣,默默耕耘,從不計較個人得失。”
這話在明顯不過了,為了姑父爭取一些利益,作為副縣長跟公安局局長,在縣里的話語權不會小,最起碼不是他姑父能比擬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