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水花濺上甲板，瞬間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一層薄冰。
"再加一把力！"周江海喊道。
齊銘郁將油門推到最大，引擎發出一聲怒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游輪終于擺脫了主漩渦的引力，沖入了一片相對平靜的水域。
三人同時松了一口氣，但臉上的表情依舊凝重。
四周的海面上，大小不一的漩渦仍在緩緩旋轉，如同一個個潛伏的巨獸，隨時可能發動攻擊。
陽光照射在漩渦中心，形成一圈圈詭異的光影，仿佛在海面上繪制出一幅令人暈眩的圖案。
漩渦邊緣的海水被卷入其中，形成一條條銀白色的水帶，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齊銘郁的目光掃過四周"這片區域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根據浮冰的漂移軌跡，我推測我們正處于它的邊緣地帶。"
他的聲音沉穩，卻難掩其中的凝重。
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只有引擎的低鳴聲在空曠的海面上回蕩。
如果沒有進入中心區域，那麼只要找準方向，要從這些旋渦地帶出來也很容易。
只是，他們無法確定方向。
空中的太陽已經失去了引導方向的作用。
地球的磁場自從大地震後也一直都是紊亂的。
沒有了太陽和磁場的指引，他們就像在無邊的黑暗中摸索前行的盲人。
目之所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旋渦圍繞在四周，似乎一個不注意，它們便會拉著游輪一同葬身海底。
最更讓人恐怖的是，遠處的一個黑色漩渦正在緩緩移動，吞噬著沿途的一切。
一塊巨大的浮冰被它卷入其中，瞬間被撕成碎片，消失在深不見底的漩渦中心。
"我們必須想辦法確定方向。"沐沐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周江海望著四周的漩渦，眉頭緊鎖"可在這種鬼地方，我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別說找到出路了。"
齊銘郁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目光在海面上仔細搜索，試圖找到任何可以作為參照物的東西。
突然，他注意到遠處的海面上有一條細長的白色水帶，與其他地方的水流方向不同。
"你們看那邊。"他指向那條水帶，"那條水流的方向似乎與其他水流不同。”
很可能，那里就是他們剛才要找的兩股海流的交匯處。
如果真是這樣，那里可能就是他們的出路。
只要能開著游輪順利到達那里，他們或許就能順著亂流沖出這片漩渦地帶。
周江海很高興"那條水帶看著離我們並不太遠，只要小心避開中間途中的幾個漩渦。我們一定能安全到達那里。"
齊銘郁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選擇。與其坐在這里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他調整好方向，緩緩向那條白色水帶駛去。
每一次靠近一個漩渦，他都要小心翼翼地調整航向，避開那股強大的引力。
不時有漩渦正在擴大。
或者憑空出現一處新的旋渦。
游輪在漩渦之間穿梭，齊銘郁憑借著高超的駕駛技巧，一次次化險為夷。
每一次轉向，他都像在刀尖上跳舞，既要避開漩渦的引力，又要保持足夠的速度防止被暗流捕獲。
但是，雖然肉眼上看到那條白色水帶離得很近。
在這片如鏡的海面上，沒有參照物，沒有風，沒有浪，距離被無限地壓縮。
遠處的景象像是被貼在天幕上，無論游輪向前航行多久，那條白色水帶似乎依舊停留在原處，仿佛永遠無法抵達。
但其實，一望無際的大海會欺騙人的眼楮。
在海上，這種視覺錯覺被稱為“地平線壓縮”。
當海面絕對平靜時，人的視覺失去了近大遠小的層次感，遠方的物體看起來比實際距離近得多。
經驗豐富的海員都知道，這種情況下，肉眼判斷的距離往往只有實際距離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近在咫尺的距離，其實很可能航行幾天幾夜都到達不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漸漸發現，那條白色水帶並非靜止不動。
這實在是一個不幸的消息。
它在緩慢地移動，而且方向與他們的航線一直都略有偏差。
如果不能及時一次次調整航向，他們很可能會與目標擦肩而過。
而他們還需要一次又一次躲避真正近在咫尺的旋渦。
這需要船上所有人的全神貫注和高度集中。
時間久了，便會很累。
眼楮一直盯著那些旋渦，也會覺得頭暈目眩。
周江海忍不住罵了一句“真是邪門！我們剛一直被困在那種像鏡子一樣的海下暗流中出不去，這好不容易出來了，卻又來到了這種仿佛沒有盡頭的旋渦里。”
齊銘郁在專心操縱游輪。
沐沐的神情則非常凝重“很有可能，這便是白晝後的海洋世界。與我們之前見到的大海萬全不一樣了。”
他們在極夜前曾經也開著游輪和潛水艇出來過幾個月，但是，現在他們遇到的很多現象，卻是那時候沒有出現過的。
但其實，並不是因為經歷過極夜和白晝後，才會出現這些匪夷所思、危險重重的現象。
而是因為整個地球的地質結構都被改變了，繼而發生磁場紊亂、氣候、海流等發生了根本改變。
如螞蟻般渺小的人類，無力改變！
就在這時，前方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個新的漩渦。
它的形成速度比之前見過的任何一個都要快，短短幾秒鐘，就從一個小小的漩渦擴大到了直徑數十米的規模。
"小心！"沐沐大喊"這個漩渦的旋轉方向與其他漩渦相反！"
齊銘郁立即做出反應，調整航向避開這個逆流漩渦。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避開時，右側又出現了兩個新的漩渦，它們的旋轉方向也各不相同。
"這是怎麼回事？"周江海驚呼"為什麼這些漩渦的旋轉方向會不同？"
沒有人能解釋！
但是，既然出現了不同，齊銘郁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這可能意味著我們離那條白色水帶越來越近了！"
果然，隨著他們繼續前行，海面上的漩渦越來越多，旋轉方向也越來越復雜。
有些漩渦甚至在相互踫撞、融合，形成更大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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