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員們的身影在光束中移動,像幽靈般穿梭在漆黑的海水中,唯有頭盔上的指示燈,閃爍著微弱的光點。
等最後一片防護網拼接完畢,潛水員們又繞著養殖圈檢查了一圈,確認所有繩索都固定牢固、網面沒有破損,才終于松了口氣。
他們收起機械臂,朝著潛艇的方向緩緩游去,一個個相繼回到艙內。
當潛艇的艙門緩緩關閉,隔絕了外面的死寂。
養魚組的組長老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興奮地向大家宣布︰“好了,養殖圈建好了!明天,咱們就把魚苗放進去!”
他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一陣歡呼聲,疲憊不堪的潛水員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片人工圈出的“海”,或許就是他們未來的生機。
次日清晨,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養魚組的成員們早早來到甲板,他們小心翼翼地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兩百多條幼魚,這些小生命在清澈的海水中微微擺動著尾巴,充滿了生機。
數量不多,但種類豐富。
老王細心地將每條幼魚都檢查了一遍,確保它們都活潑健康。
“所有幼魚都檢查完畢,準備投放!”老王大聲宣布,又不放心地囑咐︰“記住,動作輕點,別傷著它們!”
養魚組成員們將幼魚輕輕地放入養殖圈內。
海水微微蕩漾,幼魚們在圈內游動,像一顆顆閃亮的星星灑落在深藍色的海洋中。
甲板上,其他人也聚集過來,個個言笑晏晏。
一周後,老王滿懷期待地來到養殖圈觀察幼魚的生長情況。
然而,讓他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不少幼魚翻著肚皮漂浮在海面上,已經死亡。
他臉色驟變。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多魚死了?水質,設備,我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啊!”
這件事關乎著未來所有幸存者的食物。
科研人員迅速趕來,對養殖圈內的水質進行了全面檢測,包括溫度、鹽度、溶解氧、氨氮、亞硝酸鹽等各項指標。
然而,檢測結果顯示各項指標均處于正常範圍內,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更加加劇了大家的疑惑和恐慌。
“怎麼會這樣?各項指標都正常,魚卻死了……難道是某種未知的病毒或者細菌?”
科研人員經過幾天幾夜的研究,最終研究出了結果。
原來他們在死魚的腸道里發現了未消化的人工飼料,肝髒和鰓部也沒有病原體感染的痕跡,但脂肪含量遠低于正常水平。
所以科研人員認為問題出在‘吃’上,這些幼魚不是沒吃飽,是沒吃到‘對的東西’。
現在的海域里沒有天然浮游生物,幼魚缺了從食物鏈底層獲取的特殊營養素,這是‘隱性饑餓’導致的死亡。
尚艦長听著眉頭緊皺︰“那怎麼辦?”
其實之前養魚組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他們的餌料也加入了些魚類必須的營養物質和蛋白質。
但是,那是在母艦內的小型養殖系統里進行的。
魚的數量不多,游動範圍很小,所需要喂養的飼料也不多。
但現在幼魚被投放到七八百米的海域範圍,之前準備的飼料營養就明顯不夠了。
除了這一點,還有一項原因。
母艦儲備魚長期生活在“無風浪、無天敵、水流恆定”的艙室,突然進入開放海域的養殖圈,哪怕水流平緩,也會因環境突變產生強烈應激反應,幼魚抵抗力弱,更容易因應激死亡。
但這一點,除了讓幼魚慢慢適應外,別無他法。
尚艦長便下令讓養魚組和科研人員結合,迅速調整喂養方式,再想辦法改善養殖環境。
這是一道死命令。
無論多麼難,也要克服一切困難來完成。
所以當命令下達的當天,科研組就分成了兩隊。
一隊扎進母艦的物資艙,翻出所有儲備的藻類干粉、豐年蟲卵,在實驗室里搭建起臨時飼料調配台。
他們將小球藻提取物和脫脂魚粉按比例混合,又小心翼翼地加入微量的維生素b12溶液。
之前的飼料只夠頂飽,現在得把天然餌料里的營養都‘補’進去,先從少量試喂開始,觀察幼魚的攝食和活動情況。
他們連續熬了兩個通宵,終于調試出三種不同配比的強化飼料,第二天一早就用小艇送到養殖圈,投喂給存活的幼魚。
當初投放的兩百條幼魚已經死去了三分之一,如今只剩下一百多條了。
另一隊則忙著改造母艦底層的一間艙室,要在這里搭建“小型餌料培養系統”。
隊員們搬來透明的亞克力培養池,接好循環水管和溫控設備,先在第一個池子里倒入經過過濾的海水,撒下扁藻種子,再打開模擬陽光的ed燈。
浮游植物是一切海洋生物的基礎,得先讓它們爆發出長勢。
然後將這些藻類投入海洋里,去模擬原生態大海的環境。
周舒晚如今不用監測海下狀況,比較閑。
所以一直跟著科研小組行動,她想多觀察學習一下在這種無數客觀因素影響的環境下,科研小組會如何改天逆命,實現養魚自由!
說不定,他們就是大海恢復生態系統的第一步!
三天後,原本清澈的海水變成了淡淡的綠色,池子里滿是游動的扁藻。
周舒晚看著,都有些犯密集恐懼癥。
隊員們又將這些藻液引入隔壁的培養池,投入培養出來的鹵蟲卵。
不到兩天,池子里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鹵蟲幼體,它們在藻液中穿梭攝食,活蹦亂跳的樣子,讓在場的科研人員都松了口氣。
而周舒晚這種完全不懂的人,則只覺得頭皮發麻。
她連人都站得離池子遠了一些。
科研人員將這些藻類、蟲卵都分批投入了養殖海域。
養殖圈內,幼魚們也在逐漸適應新的環境。
它們一開始顯得有些遲疑,游動緩慢,躲避在養殖圈的角落。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逐漸變得活躍起來,開始成群結隊地在圈內游動,爭搶著科研人員投放的飼料。
起初,飼料的投放量很小,科研人員生怕幼魚一下子吃撐了,導致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