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率先沖了出去,身影矯健而迅速,就像一只敏捷的獵豹。
齊銘郁緊隨其後,護著周家其他人往預定的逃生通道沖去。
地下基地的通道狹窄而擁擠,人們相互踫撞推搡著,空氣中彌漫著汗水、恐懼和灰塵的味道。
就在眾人即將沖到出口時,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天花板猛地砸落,瞬間堵住了部分通道。
幸存者們的尖叫聲瞬間響起,場面變得混亂不堪。
周舒晚回頭看了一眼,臉色變得蒼白。
腳下的地面劇烈震顫,猛地向上拱起,又在下一秒狠狠砸落,仿佛有什麼龐然巨物在底下瘋狂地搖晃著這塊鐵皮。
有人失去平衡,像多米諾骨牌般成片摔倒,後腦勺磕在鋼架上的悶響聲,夾雜著人們驚恐的尖叫聲,瞬間在狹窄的通道中炸開。
混亂,恐懼,絕望,充斥著整個空間。
尚艦長奮力地想要站穩,卻感覺整個身子都失去了平衡,他緊緊抓住身旁士兵的胳膊。
“保護好其他人!”這是尚艦長在混亂中唯一能說出口的話,話音未落,他就和士兵一起,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力甩了出去。
有齊銘郁和沐沐在兩邊護著,周舒晚他們幾乎沒有再跌倒,他們相互扶持,朝著地面上的出口奮力奔跑。
頭頂上,金屬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和扭曲聲,碎石雨點般落下。
他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慎就會被倒塌的物件砸中。
“小心!”齊銘郁低喝一聲,一把將一塊即將落下的金屬板推開。
金屬板砸在地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鐘緹雲喘著粗氣,腳步有些踉蹌,但她依舊咬牙堅持,沒有拖累家人。
周江海低聲鼓勵︰“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就在他們即將沖出通道時,地面再次劇烈震動,周舒晚猛地拉住齊銘郁,聲音急促︰“停!前面有裂縫,不能過去!”
齊銘郁迅速停下腳步,目光緊盯著前方那道寬達數米的裂縫,神情凝重。
沐沐站在一旁,手中的應急燈照亮了前方,讓逃生的路顯得稍微清晰一些。
他們周圍的人們都在拼命地往外跑,互相推搡,哭喊聲此起彼伏,場面一片混亂。
一些人被擠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呻吟,卻又無力起身。
一些海軍士兵試圖維持秩序,大聲呼喊著,指揮著人群有序撤離,但效果甚微。
整個通道,像一個巨大的金屬牢籠,將他們困在里面,而這牢籠正在分崩離析。
周舒晚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我們得繞過去,不能再拖延了。”
齊銘郁點了點頭,迅速帶著周家人向另一側通道奔去。
終于,他們沖出了通道,外面的寒風撲面而來,冰原上的景象讓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巨大的冰山拔地而起,冰層上布滿了深不見底的裂縫,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周舒晚的視線迅速掃過四周,冰原上和小島上的崩塌仍在繼續,空氣中充斥著尖銳的冰裂聲和人們的驚呼。
她的目光鎖定在不遠處一塊相對平穩的地面,那里似乎尚未受到劇烈的沖擊。
她立刻轉頭,朝著齊銘郁等人揮手,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那邊!快過去!”
齊銘郁聞言,立刻扶住周江海,沐沐扶著鐘緹雲,帶著他們迅速向周舒晚所指的方向移動。
就在他們即將到達那塊平穩地面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
周舒晚猛地抬頭,只見一塊巨大的石塊正朝著他們的方向墜落。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幾乎是本能地大喊︰“小心!”
與此同時,齊銘郁也注意到了上方的危險,他毫不猶豫地轉身,一把將周舒晚推開。
周舒晚被推得踉蹌幾步,險些摔倒,而齊銘郁則被巨石擦過手臂,發出一聲悶哼。
石塊砸在他們身後的地面上,濺起大片的冰屑和塵土。
周江海和鐘緹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發白,鐘緹雲忍不住捂住胸口,聲音顫抖︰“小郁,你沒事吧?”
齊銘郁低頭看了眼手臂,空調服破了一些,手臂上也只是擦傷。
他搖了搖頭,語氣平靜︰“沒事,小傷。”
他的目光依舊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確認沒有其他危險後才松了口氣。
周舒晚快步走到他身邊,看擦傷確實先不用處理,便從腰間拿出來一個密封條,正好將空調服破裂的地方先密封住。
也很幸運,他手臂上破裂的地方沒有涉及到各種電線,只是單純的衣服層破裂。
所以貼上密封條後,也能維持密封狀態很長時間。
暫時不用擔心保暖和氧氣問題。
一家人終于抵達了那塊相對平穩的地面,周圍陸續有其他幸存者也跟了過來。
人群擁擠,每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身上的衣物沾滿了泥漿和血跡,臉上的疲憊和恐懼無法掩飾。
周舒晚站在家人身旁,抬頭望向遠方,地下基地已經完全坍塌,原本堅固的建築此刻變成了一片廢墟,偶爾還能听到廢墟下傳來的微弱呼救聲。
“有人……還有人沒逃出來……”鐘緹雲的聲音哽咽,目光落在廢墟上,眼中滿是悲痛。
周江海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安慰︰“能逃出來的都已經盡力了,咱們……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
周舒晚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志鵬、雨萱、薛濤他們剛才還在和他們一起逃命,但後來被人群沖散,此刻卻不見了蹤影。
還有兩位艦長,她熟悉的衛少校、余船長……
她一怔,前方薛舞文也一臉狼狽,帶著一雙兒女坐在那里休息。
她心里稍微感到一些欣慰,至少薛舞文他們安全了。
而此時遠處冰原上的崩塌仍在繼續,巨大的冰山不斷拔地而起,裂縫如同蛛網般蔓延,仿佛整個小島都在分崩離析。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絕望感,有人低聲啜泣,有人捂著嘴無聲流淚,更多的人則是茫然地望著眼前的景象,仿佛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