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程總算順利了許多。
雖然繞了遠路，但他們還是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找到了留守在此的衛少校一行人。
當他們第一眼看到那堆成山的鯨魚群時，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
衛少校已經帶著人將所有的鯨魚從深淵下面吊了上來，堆放在平面上。
再加上最近幾次冰粒風暴的席卷，鯨魚被厚厚的冰層包裹得嚴嚴實實。
乍一看，仿佛一座高聳入雲的冰山，巍然矗立在茫茫冰原之上。
直到走近了，副船長和船員們才意識到，這“冰山”竟然是由無數頭巨型鯨魚堆疊而成的。
雖然他們在心里已經無數次想象過幾百頭鯨魚堆在一起的場景，但親眼見到時，仍然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副船長站在船頭，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眼楮直勾勾地盯著那堆鯨魚，嘴唇微微顫動，顯然內心波瀾起伏。
衛少校那邊早已發現了他們的到來。
他帶著人踩著冰刀鞋，迅速滑向他們。
衛少校的身形在冰面上顯得輕盈而穩健，腳下的冰刀劃過冰面，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副船長見狀，連忙帶著人下了船，鄭重地向衛少校行了禮。
衛少校的警戒工作做得十分周密，早在听到有隆隆的聲響靠近時，留守的人員便如臨大敵，生怕是陌生來者。
無數船只的槍口悄悄舉起，警戒的目光緊緊盯著遠處。
直到他們發現是自家的船只，才松了一口氣，紛紛放下武器。
衛少校遠遠地便哈哈笑了幾聲，聲音洪亮而爽朗︰“周醫生果然沒辜負我們的期望，將人帶了回去，又安然帶了回來！”
在這片冰原上，指南針和導航系統統統失效，迷失方向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有周舒晚在，能最大限度地減少傷亡及人們耗費的精力。
副船長听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卻又欣慰的笑容。
他走上前，與衛少校握了握手，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衛少校，您辛苦了。”
衛少校滿面春風，笑容滿面地拍了拍副船長的肩膀︰“你們才真是辛苦了。還有周醫生，多謝你。”
他轉頭看向周舒晚，語氣十分鄭重。
周舒晚微微一笑︰“這是我的責任，衛少校不必客氣。”
衛少校感嘆了一番，隨即安排周舒晚這三百多人去休息。
並讓人準備熱騰騰的伙食，讓眾人吃過飯後再商議如何運送鯨魚的問題。
雖然接應的人已經安全到達了，但是，該怎麼運回去，卻是最重要也是最艱難的事。
人人都不能放松下來。
周舒晚和沐沐被安排到了原先的船只上，在餐廳吃了熱騰騰的烤魚，又喝了一碗清淡的海帶湯。
衛少校便請人找她去了鯨魚堆放的百米深淵處。
周舒晚有些奇怪，和沐沐一起過去了。
站在深淵邊緣，腳下是厚厚的冰層，耳邊是呼嘯的寒風。
衛少校指了指百米深淵的深處，問︰“周醫生，你看那是什麼？”
周舒晚一開始有些不解，但等衛少校遞給她夜視鏡，仔細看下去時，她才恍然大悟。
大概是因為冰層一直在加厚，個別鯨魚因為噸位過大，陷入冰層過深，所以她這次看到的深淵比之前要深得多，至少往下又挖了十幾米。
然而，正是這十幾米的深度，讓衛少校他們發現了藏在海底的秘密。
留守人員中，听力最好的那個人在夜深人靜時，突然听到了下面汩汩的流水聲。
他反復確認後，立即上報給衛少校。
衛少校當即帶著人前去勘察，沒有貿然往下挖，而是用了各種手段，終于確定，在腳下這十幾米的深處，有一股暗流。
這暗流似乎絲毫不懼寒冷的影響，在海底深處歡快地流淌著。
衛少校的目光投向周舒晚︰“周醫生，你覺得這暗流意味著什麼？”
周舒晚輕輕吸了一口氣，像是初次知道這個消息，搖搖頭，神情凝重無比︰“可能是海底溫度回升的跡象，也可能是海洋尚未完全凍結的證明。無論如何，這暗流對我們的生存來說，都是一把雙刃劍。”
衛少校點了點頭，眼中也閃過一絲擔憂。他低聲說道︰“正是如此。這暗流的存在，可能會改變我們的生存環境，但也可能帶來新的威脅。我們需要謹慎應對。”
周舒晚也點頭︰“衛少校，其實我的看法和你一樣得盡快弄清楚這暗流的性質。它可能會影響冰層的穩定性，甚至改變整個區域的海洋環境。”
衛少校沉吟片刻，目光堅定︰“現在貿然往下深挖，可能會破壞冰層的結構，帶來更大的風險。這樣，等到離開的前一天，我們先采集一些表層的水樣，回去後交給科研人員分析。”
他們捕撈船和母艦是完全無法相比的，很多事情都得等到回去再由專門的科研人員做研究。
周舒晚贊同地點了點頭︰“這是個穩妥的辦法。”
兩人商議完畢，衛少校的目光轉向不遠處堆積如山的鯨魚，語氣略帶輕松︰“接下來，我們得想辦法把這些龐然大物運回去了。這次帶來的巨型機械應該能幫上大忙。”
周舒晚又問了衛少校這些天的事情。
衛少校搖搖頭，非常感嘆似的說了一句話︰“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除了我們這些人，一個人類也沒看見……”
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們這一批人還活著了。
周舒晚沉默不語。
其實她一直都相信，有薛舞文這樣領導的民間組織，那麼，就必然也有其他人也在深海里掙扎生存。
只是，他們彼此間距離太遙遠了，因為天災的阻隔，大家都不敢輕易離開自己的駐地，去太遙遠的地方。
所以他們才會常年遇不到一個外人。
薛舞文那批人，也是因為雷暴天災時導致的大風大浪，將驅逐艦他們給卷出到非常遙遠的地方，才無意中踫到的。
但人生哪有那麼多巧合呢！
衛少校也只是感嘆幾句，便開始為搬運鯨魚的事情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