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勢力的組建,是相對容易的,只要局勢動蕩,吏治腐敗,天災頻發,就會在地方出現。
處在亂世之下,最不缺的就是割據勢力。
大的,小的。
可謂是層出不窮。
以曹操為首的勢力,此前也是割據勢力,盡管頂著漢臣之名,可在所據之地招兵買馬,對外征伐,這不屬于割據又算什麼?
不過這一切,隨著曹操迎天子,定都于許,這一切就跟著改變了。
因為大義傍身了。
這也是為什麼亂世席卷了天下,有不少勢力會搶奪天子,會謀立新君,因為此事成了,那就得到令人無法指摘的大義。
所聚地方割據勢力,就這樣成為把持中樞的勢力。
奉天子以令不臣。
這一戰略,曹操從興平二年末持續到了建安七年,這期間被曹操征服、傾覆的大小割據勢力不計其數,最出名的莫過于袁術、呂布、劉表等,也是這樣,使曹操所聚勢力橫跨長江、大河南北,成為了當今第一勢力。
或許在先前吧,對此還有不少爭議。
可如今卻沒有了。
因為曹操接連擊敗了袁紹,不止叫其麾下損失慘重,更叫其丟掉了經營許久的鄴城。
但也是這樣,曹操到了一個比較難的時期。
即如何將麾下擰成一股繩,去真正直面更復雜的局面,先前以地域性思維直面可以,可現在必須具備天下思維了。
這種轉變,不止曹操要有,麾下文武也要有。
一統的號角,既然在所屬勢力吹響,並且取得了對應成效,那麼就必須堅定不移的走下去才行。
不然麻煩與隱患會交替出現。
聯姻,這只是曹操的手段之一,其本質是進行利益捆綁,以此增強核心凝聚,避免不該出現的事。
而除了這一點,立威,提拔,拉攏,分化……這些曹操都必須要交替跟進,不會有人等著曹操的,如果他不最先轉變,那一切都為時已晚了。
這就是一方勢力的上位者必須直面承受的。
“文達,來坐。”
許都,丞相府。
一處小亭內。
曹操面露笑意,伸手對披甲而立的李通示意,“說起來,這是第二次見汝了,跟先前比起來,文達變化不小啊,呵呵……”
“能見丞相,乃是末將之幸!”
在曹操的注視下,李通當即抱拳道︰“末將在公子麾下驅使,在汝南任職,是一刻都不敢懈怠,生怕辜負了丞相期許。”
“哈哈!”
曹操撫掌大笑起來。
在旁站著的典韋,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其實對于李通,曹操是很看重的,不過在當時,所部勢力雖滲透到汝南一帶,但該地太過于特殊了。
別的不說,單單是黃巾余孽,就頗為讓曹操感到頭疼。
但是這一切吧,隨著其子曹昂在南陽歷練,經歷了討袁之戰後,在悄無聲息間發生改變了。
不過曹操看重歸看重,但對于李通麾下部曲,曹操還是有些想法的。
在勢力不夠強盛時,對于一些事,曹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隨著勢力逐步強盛,有些事就不能如此了。
私人部曲。
這一直是曹操想要消除掉的。
可這事兒牽扯到的太多了,不是說做就做的。
這可不是曹操無情,用的人朝前,不用時朝後,在這亂世沉浮的久了,最不希望出現的就是麾下動蕩。
導致動蕩的原因是有很多。
但私人部曲聚集反叛,這破壞無疑是最大的。
兗州之亂就是最好的明證。
其實有件事,曹操一直沒有對外講,看起來說,兗州之亂是因為他殺了兗州籍大儒邊讓,從而使兗州各地迎呂布反他,可實際上呢,是曹操想擺脫兗州籍群體的影響,如果再給曹操一次選擇,他還是會這樣做的。
不這樣做的話,那他締造的,就成了別人的嫁衣。
就曹操的脾性,如何能願意做他人傀儡呢?
“這次將文達調往冀州,這心里不會埋怨某吧?”曹操收斂心神,給李通遞去一盞茶,漫不經心的說道。
本探身去接茶盞的李通,听後不由心頭一震,隨即捧著茶盞起身,看向曹操道︰“明公,末將可從沒有過此念啊!!”
“您是知道末將的。”
“若無明公青睞,末將當初入許時,就不可能再離開,更別提被明公拜為振威中郎將,屯駐汝南郡西界。”
“坐,坐。”
不等李通講下去,曹操伸手道︰“某如何不知這些,說實話,調文達去冀州,是某深思熟慮的。”
“兩次跟袁紹交手,雖使袁紹損失不小,就連鄴城也被我軍攻克了,可冀州的形勢太過于復雜。”
“某需要些貼心的人,帶著麾下精銳前去冀州,跟袁紹之戰,必須要分出勝負才行,否則這天下安定不了啊。”
講到這里時,曹操長嘆一聲。
坐著的李通,露出復雜之色。
對于為何會被調往冀州,其實他是知曉的,自家主公講的這些,或許是比較重要的原因吧,但根本其實還是在征東將軍府,在他很是佩服的長公子身上。
軍改,別看眼下僅在荊南試行,可整風卻是在荊豫徐揚四州推動的,要不了多久,軍改就會推行開來。
長公子的態度有多強硬,軍改的力度就有多大。
這件事牽扯到的不止是荊豫徐揚四州,更牽扯到別的地方。
這點,從他,還有李整,許定都被調離,要前去冀州任職,就能看出一二了。
對于這件事,要說李通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有想法歸有想法,叫他做出背叛曹氏的事,他是做不出來的。
因為曹操、曹昂父子倆表現出的種種,已經深入人心了。
“明公!末將願為先驅,為明公橫掃不臣!!”想到這里,李通撂下茶盞,起身朝曹操鄭重一拜道。
“是為天下,為漢室橫掃不臣!!”
曹操撩袍起身,語氣正色道︰“有文達前去冀州,某這心安了不少啊。”
講到這里,曹操走上前,伸手攙住李通的雙臂。
有些事盡在不言中。
李通經歷的多了,對于一些必須表態的場合,他是知道該怎樣做出正確選擇的,如果沒有做到,那他就會被排斥到邊緣了,對于政治,李通了解的不多,但對于人心,他卻了解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