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垂眸盯著掌心的項鏈和戒指許久。
也掙扎了許久。
最終喉結無聲滾動了半圈，從齒縫里擠出一個輕得像嘆息的字“嗯。”
“那孩子呢？”
顧念慌亂的聲音陡然發顫，眼淚又涌了上來
“孩子……你也不要了是嗎？！”
“孩子…如果你能……”
“你做夢！”
許逸的話剛起頭，就被顧念厲聲打斷。
她的眼底翻涌著怒意與絕望
“既然你鐵了心要離，這個孩子就跟你再也沒關系，更別抱有任何的念想！”
許逸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里沒了起伏
“……好，你決定就好。反正公司和資產都在你名下，以後這些人也會听你吩咐，物質上肯定有保障，就是要辛苦你一個人帶大這個孩子了。”
顧念看著他此刻平靜無波的側臉，眼淚終于是忍不住流淌在臉頰上，聲音發啞
“許逸，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對不起……”
“我不想听這個！”
她猛地抬高聲音，打斷了他的道歉。
沉默再次蔓延，顧念深吸一口氣。
隨即刻意壓下喉間的哽咽，語氣里帶著幾分故作的輕松
“既然你要因為這個荒唐的原因跟我離婚，那我也無話可說！”
“不過我要告訴你，既然要斷，那我就必須和你斷得干干淨淨！”
她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沒有半分猶豫
“我會安排明天的手術，你來醫院簽字吧，徹底結束掉你我之間的牽絆！”
什麼……
不管是不是真的，第二次听到這種話，許逸還是覺得無比害怕和恐慌。
他的聲音終于有了裂痕，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不要…我求你不要……”
“我已經決定了。”
顧念的語氣依舊堅定，甚至透著幾分平靜的冷。
許逸猛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掌心滾燙，語氣里滿是哀求
“顧念，看在我們夫妻一場，你就把……孩子生下來，讓我撫養，好嗎。”
“不好！”顧念狠狠甩開他的手“我寧願讓他離開！也不要他在有一個支離破碎不完整的家庭里長大！”
許逸指尖僵在半空，只剩下了道歉
“對不起，顧念，是我的錯，是我傷了你的心，可我……不會簽這個字的。”
顧念發出一聲冷哼，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決絕
“許逸，你要搞清楚！我不是跟你商量！更不是一時賭氣！這是給你的通知，就像你決定離婚一樣！完全不需要通過對方同意！”
她往前半步，一字一頓地強調
“所以明天手術時間定好，你必須過來簽字！”
“不要……”
許逸的聲音里帶著懇求，幾乎要啞了。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顧念轉身要走，又頓住腳步，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的灑脫，“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你都做了決定，那我也做好了我的決定！”
她回頭看他，眼神里沒有留戀“明天，我們先簽手術同意書，處理干淨孩子這個牽絆，等我從手術室出來，再簽離婚協議，徹底做個了斷！”
“不行！”
許逸快步上前，伸手想攔她，語氣里滿是急切
“這個手術對你身體傷害非同小可，你絕對不能做！”
“呵！”顧念猛地回頭，眼神冷得像冰“這是我的身體，我有自己決定權利！還輪不到你管！”
“好。”
許逸往前追了半步，聲音里滿是急切的懇求“那你告訴我，怎麼樣，你才願意留下這個孩子？”
“晚了。”
顧念只冷冷扔下兩個字，轉身就去擰門把手。
“顧念，你真的要做這個決定嗎？”許逸連忙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是親口說給不了我幸福嗎？”顧念回頭看他，眼神里沒了溫度，“那我就去找能給我幸福的人，為能給我幸福的人生兒育女。”
“顧念，你不要因為跟我置氣就做沖動的決定。”
許逸的語氣軟下來，帶著幾分慌亂的勸。
“置氣？沖動？”
顧念忽然笑了，笑聲里卻滿是悲涼
“許逸，你一次一次傷害我，一次一次推開我，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
“你想離婚就直說！非要找那麼爛的理由，說得冠冕堂皇，是想讓所有人都覺得你多高尚是嗎！”
“我沒有……”
許逸的聲音發緊，急切地辯解，“我是害怕你繼續跟我在一起，在受到任何的傷害和痛苦，所以我不得不放手，並不是真的願意和你離婚。”
“你少跟我說這些！”
顧念猛地甩開他的手，積壓的情緒終于繃不住
“不管是不是你的本意，你都是在沒跟我商量的前提下，獨自做了決定，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對不起顧念，我…以為自己放手以後你會……”
“你以為！你認為！”
顧念的聲音陡然拔高，積壓的委屈與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總是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什麼事都只憑你自己的判斷，做我們之間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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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逸，你永遠都活在自己的判斷里！什麼事都要按你的想法來！”
“我現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不管過去都發生了什麼，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受了傷害！那全都是你一廂情願的認定！”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通紅的眼眶里又蓄滿了淚，卻沒再掉下來
“可你不知道是，你那些自以為‘為我好’的決定，比任何明刀暗箭的傷害和打擊都要痛千百倍！”
“當我知道離婚的真正原因，知道自己不是什麼‘替身’時，我滿心歡喜來找你，挽回你，可你呢？還在用你那套想法，一次次把我往外推！”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離婚吧！”
“不要，我……”
許逸听出了她每個字都帶著徹底的失望與心寒。
想要伸手想抱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放開，別踫我！”
這一推，徹底將許逸的慌亂推到了。
他聲音發顫，連辯解都顯得語無倫次
“老婆，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的自以為是，又一次把你傷得這麼深……”
他的聲音漸漸裹上哽咽，姿態放得極低，近乎卑微地哀求“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彌補你，好不好？就這一次……”
“不需要！”
顧念的拒絕斬釘截鐵，眼神里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我不是你的狗，任由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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