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心髒,源自一個近乎站在半身紅衣級別詭異力量巔峰的強大存在。
多年前,那強大的詭異身負重傷,來到猛詭病棟尋求救治。
霍金斯親自操刀為其手術,術後便收下了這顆蘊含著該詭異最強能力之一的心髒作為診療費用。
此心髒堪稱神奇,它能夠消耗使用者一定的生命力,隨後使用者只需鎖定視線中的某個目標,被選中者體內便會燃起一團火焰。
而且這火焰極為詭異,可以全然無視所有物理防御,
尋常發滅火手段,諸如水、沙子等,對它毫無效果,唯有將目標徹底燒成灰燼,火焰才會熄滅。
然而使用這麼強大的詭異器官也並非毫無代價。
此刻,霍金斯猛地彎下腰,雙手緊緊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暗紅的血沫從他指縫間噴射而出。
事實上,每種詭異器官的運用都伴隨著相應代價,越是強大的器官,所需付出的代價便越是沉重。
不過霍金斯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他匆忙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跡,一路小跑著奔向黛拉的培養倉。
此時的黛拉,仍沉浸在曹軒與林雪先前所說的話中,直至霍金斯來到面前,她才如夢初醒。
霍金斯滿臉焦急,憂心忡忡地問道︰
“黛拉,你還好嗎?
剛剛有沒有瞧見一個身著實習醫生服飾的人經過這里?”
黛拉眨了眨那雙大大的眼楮,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曹軒之前的說的話。
盡管對霍金斯說謊讓她滿心愧疚,但當下也只能如此。
“沒....沒看見。”
黛拉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剛睜開眼,就看到你過來了,之前沒察覺到任何動靜。”
初次說謊的黛拉,表現顯然有些笨拙,不過霍金斯並未過多懷疑。
“原來如此.......”
霍金斯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那就好,我剛剛似乎听到這邊有響動,還擔心他會對你不利......”
他低聲沉吟著︰“雖然他不在這里,但肯定還藏在實驗室里,必須盡快把他找出來!”
听聞此言,黛拉頓時心急如焚,脫口而出︰“不......不要!”
黛拉這麼激烈的反應,著實把霍金斯嚇了一跳,他連忙追問︰
“黛拉,你怎麼反應這麼大?難道你見到那個人了?
他跟你說了什麼,你才刻意瞞著我?”
以霍金斯的聰慧,再加上對黛拉的了解,幾乎瞬間便大致推測出了事情的真相。
黛拉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呼吸也猛地停滯了一瞬,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勉強開口道︰
“咱們.....咱們先別提這個好嗎?
實驗室里有這麼多恐怖的標本,說不定那個醫生早被嚇得逃出去了呢?”
眼見霍金斯依舊一副不找到曹軒誓不罷休的模樣,黛拉一咬牙,問道︰
“霍金斯,你......會嫌棄我是詭異嗎?”
話一出口,黛拉便後悔不迭。
她非常擔心和害怕,生怕霍金斯臉上會露出遲疑或是嫌棄的神情。
然而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她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霍金斯的回應。
此時正思索著如何尋找曹軒的霍金斯,听到黛拉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就敏銳地察覺到她臉上那難以掩飾的不安。
霍金斯毫不猶豫地深情凝視著黛拉,一臉認真地回答︰
“怎麼會呢!黛拉,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我們都是相伴一生的愛人。
我愛的是你的靈魂,所以我能包容你的一切!”
霍金斯的手隔著玻璃輕輕撫上黛拉的臉。
自黛拉變成詭異後,她的性格就變得格外敏感,只有待在這密不透風的培養倉里,才能獲取一絲安全感。
此刻,霍金斯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太久沒有與妻子傾心交談了。
自那場變故後,他幾乎將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投入到研究如何讓黛拉恢復原狀上。
而黛拉,也因害怕霍金斯嫌棄自己詭異的身份,一直狠下心來獨自承受。
就這樣,多年過去,兩人都活在自己的臆想中,幾乎從未傾听過對方內心的聲音。
霍金斯也覺得,是時候和妻子好好聊聊了。
于是,他溫柔地問道︰“黛拉,今天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黛拉糾結片刻後,終于鼓起勇氣說道︰
“霍金斯,我想抱抱你。
我不想再看你每日為我操勞,我想.....
我已經能夠試著接受自己詭異的身份,就以現在這樣,繼續做你的妻子!”
霍金斯的手猛地停在培養倉玻璃上,眼眶瞬間泛紅。
他凝視著倉內臉色蒼白卻眼神堅定的黛拉,喉嚨仿佛被什麼哽住,許久才啞著嗓子說道︰
“傻瓜,說什麼傻話......”
他抬手輕輕敲了敲玻璃,指腹摩挲著上面倒映出的自己那憔悴的面容,輕聲道︰
“該道歉的是我。
這些年把你關在這里,一門心思只想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卻從未問過你真正想要什麼。”
此刻,兩人心中的隔閡徹底消散。
霍金斯毫不猶豫地打開培養倉的玻璃,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
與此同時,地下檔案室中。
曹軒踏入其中,發現這里的構造頗似一座小型圖書館。
面積不大,卻幾乎被一排排書架填滿,書架間的縫隙極為狹窄,僅容一人勉強通過,轉身都頗為困難。
更麻煩的是,眾多書架上塞滿了文件,卻未做任何分類與標注,想要在這海量的書籍文件中找到自己所需之物,簡直難如登天。
所幸,曹軒在開啟神提示天賦後,每個文件的名字都能清晰顯現,這倒為搜尋工作省了不少力氣。
于是,他決定借助“神提示”,從最左邊的書架開始查找。
隨後,他將林雪、江河以及小詭童的腦袋從影子里放了出來,讓他們從最右邊的書架開始尋找,這樣安排能最大程度提高效率。
畢竟,霍金斯那邊的戰斗隨時可能結束,而黛拉能否真心幫他隱瞞行蹤也未可知。
曹軒看著面前的三只詭異,神色凝重地說道︰
“一會兒只需查找與詭母相關的文件,只要文件名帶有這兩個字,都收集起來給我。”
“是,公寓長!”
江河和林雪立刻應道。
唯有詭童稍顯不情願︰
“大哥,你瞧我就剩個腦袋了,怎麼幫你找東西呀,要不還是讓我回你影子......”
詭童話未說完,一股極致的寒意陡然襲來,來自林雪這位紅衣詭異的殺意瞬間鎖定了他,嚇得他瞬間僵住,動彈不得。
他哆哆嗦嗦地說道︰
“急.....急什麼呀,我剛開個玩笑。
沒身體我也能用詭氣操控這些文件.....
真是的,你們怎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詭童心虛地辯解著。
曹軒倒也沒打算跟小孩子過多計較,見詭童願意幫忙,便一揮手,四人同時展開行動。
曹軒依照先前的安排,來到左邊第一排書架前,心念一動開啟天賦。
剎那間,一排排文件的數據、名字及大致簡介涌入曹軒的視野。
曹軒的目光在眾多信息框間快速掃視,因只需確認文件名中有無“詭母”二字,查找速度倒也不慢。
沒用幾分鐘,他便完成了第一排書架的確認。
此時,林雪、江河和詭童三人合力才查找完最後一排書架的一半。
曹軒看了一眼,未作停留,繼續搜索第二排書架。
沒過多久,第二排書架也即將搜索完畢,卻依舊毫無收獲。
就在曹軒以為這一排同樣盡是無用文件時,一份看上去格外厚實的實驗記錄吸引了他的目光。
【關于詭異是否可能與人類結合產生後代的實驗的最終結論】
“這......”
曹軒手持這份厚厚的文件,臉上浮現出一絲猶豫。
按常理,此時不應在此浪費時間,畢竟他早猜到這實驗大概率以失敗告終。
但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拆開了文件。
“反正就看一眼,看看最後霍金斯到底有沒有完成這個實驗。”
文件紙張散發著陳舊的霉味,曹軒迅速翻到最後幾頁,潦草的字跡間夾雜著密密麻麻的計算公式,最終結論卻令他瞳孔陡然一縮。
【實驗第730天︰
胚胎存活期突破三個月,心率穩定。
詭異基因與人類基因鏈未出現排斥反應——這是前所未有的突破!】
【實驗第800天︰
胚胎開始顯現詭異特征,指尖生長出半透明觸須。
詭異母體的身體出現排異反應,詭氣波動劇烈。基因鏈斷裂風險突破臨界值。】
【最終記錄︰胚胎停育于第812天。胚胎死亡,判定本次實驗失敗。】
但在失敗結論下方,另一段文字用紅筆標注得格外醒目,頁邊還貼著十幾頁寫滿公式的演算紙︰
【失敗原因分析︰實驗主體僅為普通詭異。
通過數據建模計算,我認為若是換成紅衣詭異的基因鏈強度足以承載人類基因的融合壓力,
畢竟,紅衣詭異從物種程度上來說,跟人類一樣,是最接近于“神”的物種,二者若是結合,產生後代的概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若是雙方實力越強,這個概率或許還會進一步提高。
只是,黛拉似乎並不願意以現在的樣子跟我多接觸,這項推測是否成立或許永遠都無法驗證......】
看著最後的這段文字,曹軒不禁張大了嘴巴,滿臉皆是震驚之色。
雖說這份文件記錄的實驗最終失敗了,但霍金斯依據先前的實驗結果與計算做出了大膽推測。
“若是紅衣詭異與人類結合,能夠誕生後代的概率竟然超過百分之七十,而且隨著實力提升,這個概率還只是最低值?!”
曹軒震驚得忍不住喊出聲來。
若真如霍金斯設想的這般,那豈不是意味著,或許有一天,他還有機會與林雪孕育一個孩子......
這個念頭剛一閃現,曹軒便忍不住老臉一紅,下意識地抬眼望向林雪。
眼角余光里,林雪正立在對面書架前,暗紅色的長發如綢緞般柔順地垂落肩頭,指尖拂過一份文件的封面,神情專注,似乎絲毫未察覺這邊的動靜。
曹軒暗自松了口氣,還好,林雪應該沒听見他方才那句沒頭沒尾的自言自語,不然這臉可就丟盡了。
殊不知,作為這房間里實力最強的存在,林雪的感知早已覆蓋了每個角落,任何細微聲響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曹軒那聲低語,自然一字不落地鑽進了她心里。
待曹軒的目光移開,林雪的心跳驟然失控般的加速,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藏不住喜悅的弧度。
“原來主人也想和我一起生孩子麼......”
她拼命斂著臉上的神色,努力維持著平靜,可胸腔里翻涌的興奮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連指尖都微微發顫。
角落里偷偷摸魚的詭童恰好瞥見林雪這瞬間的表情變化,暗自腹誹︰
“這瘋女人又抽什麼風.....
前一秒還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剝的樣子,怎麼轉眼就笑得這麼開心....”
此刻的詭童正值虛弱期,失去身體後對詭氣的掌控早已大不如前。
方才心里吐槽林雪時一分神,操控文件的一縷詭氣突然失控暴動,只听“嘩啦”一聲,失控的詭氣撞上書架,堆疊的文件頓時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散落一地。
“你在做什麼!”
看到散落滿地的文件,林雪臉上的柔情瞬間褪去,目光驟然變得凌厲如刀,身形一晃已欺近詭童身前,一把攥住他的頭發。
她表情冰冷如霜,本就對這來路不明的詭童心存戒備,此刻見他弄亂文件,疑心頓時更重。
這詭童怕不是詭母的人?故意來搗亂,阻止他們找到對付詭母的辦法!
“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詭母派你來搗亂的!”
林雪手上微微用力,詭童的腦袋被扯得向後仰起,疼得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我不是啊!”
詭童帶著哭腔辯解,慌亂間,他的目光恰好掃過地上散落的文件。
就在那堆文件最顯眼的位置,一份從文件摞里滑出來的紙張上,標題的前兩個字赫然映入眼簾——詭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