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我要在禮拜六拿到,最遲不超過禮拜天下午。” 時厘斬釘截鐵道。
裁縫名叫沙克,家里三代裁縫,父親死後繼承了這間裁縫鋪子,是鎮上出了名的老光棍。
沙克拿起圖紙,展開一看,連連搖頭︰“做不了,這太復雜了,根本沒辦法完成。”
時厘的圖紙上,是一種用昂貴的絲綢制成的軟墊平底鞋。並未使用那些昂貴的珠寶作為裝飾,卻似乎更加精致考究,鞋身周圍繡滿了栩栩如生的花鳥魚蟲,頗具獨特婉約的韻味。
想要完美還原這樣一雙鞋子,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別說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了。
面對沙克的拒絕,時厘並未生氣。
她大手一揮,又是一個錢袋砸下來。
隨著沉甸甸的錢袋打開,金燦燦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沙克的眼楮也徹底直了。
“這些夠了吧?”
時厘相信沒有人會跟金子過不去。
如果有,那就是給的還不夠多。
時厘的手指輕點了點圖紙,慢條斯理道︰“你可以找隔壁的鞋匠,或者你認識的一些本地有經驗的女工,只要按時交工,這些都是你的。”
時下在貴族小姐的圈子里,流行的都是淺口高跟皮鞋,適用于宴飲舞會上跳舞。
鞋身長而尖,高高的鞋跟。
以錦緞蕾絲,羊毛、羽毛,天鵝絨以及各種寶石堆砌而成的繁復華麗的鞋面。
這樣的鞋看多了,總會產生審美疲勞。
時厘另闢蹊徑,準備給愛開趴體的王子一點中式美學的震撼——她要定制一雙繡花鞋。
這雙繡花鞋是根據她以前逛博物館時的記憶繪制還原,來自一位被殉葬的妃嬪的3d復原畫面。
她的繪畫技術實在一般般,只能囫圇畫個大致的輪廓,不過能大概看出來是鞋就行。
反正她是甲方嘛。
沙克的目光在圖紙和那兩袋金幣上搖擺。
他的眼白多過眼黑,因熬夜而布滿血絲的眼球滴溜溜地轉動,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咚!”
突然,一聲異響從腳下的地板傳出來。
沙克眉頭猛地顫了顫,眯起的眼楮里有猩紅血光一閃而過,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加重了幾分。
看得觀眾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來了來了!
其他天選者的直播間里,每次就是在這個聲音出現後,沙克就會開始殺人剝皮!
時厘疑惑地看向沙克,那雙漆黑的眼眸似乎在說︰你這里還有其他人啊?
沙克面皮抖了抖,沙皮狗似的灰色麻臉上擠出一絲扭曲笑容︰“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只討厭的老鼠,總是在我工作的時候搗亂。”
時厘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沙克的手悄悄伸向了黑暗里的雜物筐︰“小姐,你听說過一個王城里廣為流傳的笑話嗎?”
沙克一邊微笑著和時厘交談,一邊摸索著筐子里的東西。
“從前有一個驕奢愛美的國王,每天都必須換上一件新衣,王國上下怨聲載道。
直到某一天,王城里來了兩個騙子。
他們聲稱自己能織出世界上最美麗的布,制作出一件最完美的衣服。這件衣服只有聰明人才能看到,蠢貨無法看見這件衣服。
衣服制作完成後,國王和內臣們卻發現他們都看不見衣服。
大臣們不敢被別人知道自己看不見,只能裝模做樣的夸獎衣服漂亮,在地上摸來摸去幫國王托起後裾。
國王也不敢讓人知道自己不稱職。
他看到大臣們贊不絕口,決定穿上這件衣服繞著王城巡游一圈,炫耀自己美麗的新衣。”
沙克語氣輕松,心里卻充滿了貪婪和惡意。
也不想想,與其找鎮上的其他人合作完成,瓜分那可愛的圓滾滾的金幣,為什麼不能直接奪財害命,讓麻煩的雇主永遠躺在地窖里來得方便呢?
沙克仔細觀察著時厘的表情,從一開始溫和里透出的矜持傲慢,到漸漸被故事吸引了過去。
沙克暗笑這位貴族小姐的天真,繼續講述道︰
“那天,王城的人都來了。人們瘋狂的稱贊他的新衣,誰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蠢貨。
直到一個小孩兒指出,國王什麼也沒有穿。
國王知道了真相,他憤怒地處死了那兩個騙子。
但我卻覺得,他們的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織工,他們已經做出了全世界最完美的衣服。
上帝賦予我們的與生俱來的皮囊,才是最完美的造物,不是嗎?”
沙克緩緩起身,朝著少女走來,他背在後面的手里緊緊攥著一把尖刀,刀刃閃爍著寒光。
時厘平靜地頷首︰“不錯的故事。”
“哼哧——呼——呼——”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馬匹噴鼻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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